「茜茜。」

魯雲茜迅速回頭一看，欣喜地喊道：「晴川姐！」

「辛苦了，做了這麼久的活動，休息會吧。」晴川溫柔地說。

「哦……」魯雲茜發現晴川的目光在看自己的電腦，瞬間明白了過來，笑著點點頭：「嗯，我去休息啦，晴川姐聖誕節快樂哦！」

「聖誕節快樂！」

魯雲茜迅速收拾好自己的東西，別有意味地看了眼電腦里的恆刀一劍，拿著包蹦蹦跳跳地離開了訓練室，將座位留給晴川。

魯雲茜離開后，晴川整理了一下頭髮和衣裳，輕輕坐進還帶著餘溫的電腦椅里。她平靜地望著已經被轉回零服百草谷的恆刀一劍，卻遲遲不知該如何開口，便任憑時間從兩個世界里緩緩流逝。

「平安夜快樂。」

忽然，屏幕上出現了一行字，是恆刀一劍發出的。

晴川吃了一驚，盯著這行字愣了幾分鐘，抬起手剛想敲鍵盤迴復，卻看到恆刀一劍又發出一句話。

「你說話就行，我聽得見。」

「你……聽得見？」晴川不可置信地輕聲問了句，呼吸變得急促起來。

「嗯，在這裡我看不到，但是能聽到外界的聲音。」恆刀一劍說。

「呼～太好了……」晴川低下頭緩緩吐出這句話，左手緊緊握住右手手腕放在腿上，像是在剋制著激動的情緒。她深吸一口氣，咬牙努力平穩地說：「我以為那天只是我的夢，時間過得越久，就越覺得像夢。我一直不敢問茜茜這件事，原來你真的還在，太好了……」

「我也以為我再也不能打遊戲了，現在卻變成了遊戲人物。」恆刀一劍做了個無奈的聳肩表情，一攤手，「我還不知道為什麼。」

遊戲里恆刀一劍古怪的姿勢和詼諧的文字逗笑了晴川，緊繃的情緒也漸漸緩和下來，像平時聊天一樣問道：「剛才我去十六君那裡打斷了你們的研究，你生氣嗎？」

「生什麼氣啊，聖誕節本來就該陪我妹妹一起玩，奈何十六君這傢伙太狂魔了，不退遊戲，抓著我一遍遍測試。幸好你來解救我，不然我這身三萬面的建模都要碎成渣了。」恆刀一劍幽默地說，「不過你也是的，居然闖進十六君的房間里，嚇得他連話都不會說了，估計以後見了你都要繞著走。」

「無所謂，只要公會裡的人對茜茜沒失望就好。戰隊還沒開賽，她在粉絲面前的形象很重要。如果今天真的用小號參加活動，以後就很難再讓別人相信她和尊重她了。」晴川說。

「是啊，我就佩服你這點，大事毫不含糊，就是小事放不開。」恆刀一劍說。

「誰小事放不開了！」

「你啊。」

「我什麼事放不開啊，你說！」

「我的事唄~」

「你！」晴川忽然一汪眼淚涌了出來，「你的事是小事嗎？！」

「所以我才說你放不開啊，傻瓜。」恆刀一劍搖搖頭坐在草地上，伸手輕輕捋著旁邊的草葉。

「就算傻也無所謂，我認定的事永遠不會放手！」晴川一抹眼角淚水，認真地說著。

「可萬一我要是真不在了，怎麼辦啊？」恆刀一劍用開玩笑的語氣說。

「那就帶著你的記憶活下去！」晴川眼中透出堅定的目光。

恆刀一劍沉默了，坐在草叢裡望著葉片間一隻閃著淡淡黃色光芒的螢火蟲，嘴角忽然露出一抹笑。

——看來，真的是我顧慮太多了。

無論妹妹還是晴川，她們倆都有對未來的打算，完全不需要我擔心啊。

「好啦，今天是平安夜，我們不要不開心，好嗎？」恆刀一劍慢慢站起身，拍拍身上沾的草葉子看向空中那輪明月，若有所思地問：「快到十二點了吧。」

「還有十分鐘。」晴川看了看電腦上的時間說道。

「你把鏡頭挪到我正前方，剛好能看到我全身的那個距離。」

「好了。」

「咳咳，好！接下來，由初級舞蹈演員恆刀一劍為你獻上聖誕節特別節目——月下劍舞！」

恆刀一劍說著緩緩抽出了腰間那把詭異的陰陽劍奕鋒，將劍刃立於額前正中，肅穆地站在月色下。風吹草滾，月光凜凜，畫面里的劍客少年站得如同松樹般筆直，短髮紛飛，衣擺獵獵鼓動，與周圍的環境形成一靜一動對比，氣勢油然而起，霸滿全屏。

晴川雙眼眨也不眨地看著恆刀一劍，雖然只是個遊戲角色，但不知道為何她覺得那個形象就是魯道恆，一樣的陽光帥氣，一樣的幽默聰明，和一年前相比完全沒有變化。視線掃過他那副英俊的面孔，晴川平靜的外表下心跳突然越來越快，面色也微微泛起紅暈，如第一次見魯道恆那般，重擊到令人喘不過氣。

噌~

恆刀一劍手中奕鋒突然朝前方刺出，劍氣盪進草叢，霎時間驚起一片星光閃閃，像精靈般圍著那柄劍飛舞起來。他繼續揮舞奕鋒，幽藍色的劍影在空中急速劃出一條條幹脆利落的痕迹，或筆直如線，或彎曲如勾，凌冽地彷彿要將天地劈開。周圍散漫的橙色小光點玩耍般在劍影里來回穿梭著，絲毫不懼劍刃威力，優哉游哉地畫出屬於它們的路徑。

——螢火蟲？

晴川不可置信地看著跟隨劍影的小光點們，第一次知道百草谷里居然有螢火蟲。恆刀一劍越舞越快，被激活的螢火蟲也越來越多，像倒著下的雨般一隻只升回到空中，很快就形成了一大片，晃晃悠悠地抱團飛舞著。

盪劍式、劍嘯長空、流光飛雪……這些早就在競技場里看慣了的技能被一個接一個釋放出來，但在這樣靜謐情境下施展出來的技能完全沒有殺意，反而透出一種獨特的戰鬥美感。奕鋒打出的特效光閃動得比剛才更加絢麗，從金色到亮藍再到銀白，接連照耀出不同的百草谷光影。再配上周圍大片螢火蟲的曼舞，畫面美到令人痴迷。

「昔有佳人公孫氏，一舞劍器動四方。觀者如山色沮喪，天地為之久低昂。爧如羿射九日落，嬌如群帝驂龍翔，來如雷霆收震怒，罷如江海凝清光。」

恆刀一劍忽然躍上高空，一招【劍掃天地】直劈腳下。金色巨劍落入草叢后猛然炸開，草葉在金光中破碎紛飛，形成了極具視覺衝擊感的畫面。飛舞的螢火蟲們被霸道劍氣從空中一分為二，飄忽了一下，便像巨劍消失后的金色碎屑般零零散散落入草葉間，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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