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絳卿看著遊戲里的恆刀一劍忽然覺得心跳速度開始加快，尤其在確認聽到外面廚房傳來魯芸茜拿碗的聲音后更是起了一身白毛汗，呼吸也變得急促了許多。

——沒，沒事的，他……他只是個外掛，比較智能的外掛程序罷了，沒什麼好怕的！

他拚命安慰著自己，滑鼠飛速將包里能丟去交易框的東西全點了個遍，隨後立即完成了交易，直接切出遊戲，用程序管理器把鏖戰給終結了，連退出遊戲都不想點。

抱著滿滿一碗泡麵的魯芸茜回到了房間，迫不及待地開吃起來，戴上耳機嘶溜著麵條朝恆刀一劍問道：「哥，他把東西給你了嗎？」

「給了，不止圖紙和材料，連小葯都給我了。」恆刀一劍無奈地說著。

「誒，這麼粗心啊！那我去還給他。」魯芸茜說著打開了好友列表，卻發現一地腳印的頭像是黑的，最後上線時間是五分鐘前。

「你去寄給他吧，那傢伙膽子太小了。」恆刀一劍側耳聽了聽空中那嘶溜嘶溜的聲音，好奇地問：「你在吃什麼？」

「泡麵。」魯芸茜說著又喝了口湯，「真是太好吃了！」

「你不是會做飯嗎？怎麼吃泡麵？」

「當然是想吃啦。」魯芸茜用筷子攪了攪碗里彎彎曲曲的麵條，似乎是在品著剛剛那口湯的味道，不過總覺得裡面少了什麼。

「能吃正經的飯就不要吃這種東西，吃多了會變蠢的。」面對泡麵，恆刀一劍也發出了不屑的聲音。

「那我現在這麼蠢都是被你泡麵給喂的咯！」她抿了一下嘴唇，抬起睫毛望著遊戲里的恆刀一劍，忽然有些感慨：「我還記得以前上小學的時候，爸媽經常不在家，你就老給我煮泡麵吃。你做的泡麵又滑又軟，而且裡面一定會加個雞蛋，還是糖心的荷包蛋。現在雖然你不能給我煮了，但是還能陪著我吃泡麵。唉，感覺好像一下就回到了小時候呢，真好。」

「……」

聽到這番話的恆刀一劍什麼也說不出口，只覺得身體里忽然出現了一種非常壓抑的沉悶感。這種沉悶感逐漸凝聚在了那時被刺傷的位置上，變成一種精神上的痛，無法釋放開。他忍不住伸出手輕輕捂在了胸腹位置，什麼聲音也沒發出，就這樣靜靜地陪著外面的妹妹，滿足她小小的幸福感。

嗡……

放在床頭柜上的手機忽然震動了一下，剛剛關掉燈準備睡覺的李優翻了個身拿起手機一看，原來是晴川發來的微信消息，便坐起身打開了夜燈，開始回復。

晴川：「睡了嗎，抱歉，我有些事非常想問問你。」

李優：「什麼事？」

晴川：「你能多跟我說說魯芸茜的事嗎？」

李優想了想，估計是她還沉浸在昨天那場戰鬥里，便說：「我也剛認識茜茜，上次跟你說過的血戰天下公會戰上是第一次遇到她，其他事情我和你知道的一樣多。」

晴川：「你遇到她的時候，她的操作和上次一樣嗎？」

李優性子十分耿直，加上還有些許睡意，想都沒想就發了出去：「這丫頭進步挺快的，跟我第一次見到的時候簡直就是兩個人，很厲害。」

對面停頓了一下，很快就發來了大段的話。

晴川:「我記得魯道恆說過，他妹妹不喜歡玩遊戲，也不知道鏖戰是什麼。但上次她的操作實在太像魯道恆了，更奇怪的是不止手法，連思維都一樣，她真的剛開始玩鏖戰嗎？」

李優歪著頭疲倦地抹了把臉，搞不懂晴川到底在糾結什麼。反正都已經確認恆刀一劍的賬號是魯芸茜在玩了，現在追究打法有什麼用呢？

「我不知道她是什麼時候開始玩鏖戰的，最早是在八月的帖子上看到了恆刀一劍的視頻才知道這個號有人接手了，到現在也就小半年時間。不過上次茜茜打那個劍客的時候也嚇了我一跳，有些操作甚至都超越了魯道恆的水平。她或許真的天賦異稟才會在這麼短的時間裡達到這個程度，而且前職業選手劉絳卿也一直在她身邊，有他的指導進步比普通玩家快也沒什麼好糾結的吧。」

晴川：「不可能的！自從我們一起打出劍法合招的時候，我心裡就有一種感覺，那個人不是魯芸茜，是魯道恆！也許你不會相信我說的話，但你應該明白不是隨便一個拿著恆刀一劍賬號的人就可以和我達到合招的這種默契程度，更何況連一次練習都沒有過。」

李優看到這裡深吸了一口氣，原本還帶著些許睡意的腦子立即清醒了很多，同時也意識到了問題的所在。雙職業合招是魯道恆和晴川經過很久才磨合出來的，需要無間默契才能完美施展，所以晴川的這番話的確很有道理，但要認同「魯道恆回來了」這種觀點，即使李優是他的鐵哥們，也決不會相信這種事。

不過想起以前看到恆刀一劍指揮副本的那些視頻和魯芸茜在公會戰時候的操作，李優也有點懵逼。人的學習和進步始終都需要時間的沉澱和經驗累積，即使是天才神童也沒有剛進入某個領域就一躍成了大神。茜茜兩次戰鬥明顯不是一個操作風格，除去和晴川的合招外，那種迅速且喜歡不走尋常路的攻擊方式是魯道恆獨有的，就如同他的名字一般獨一無二，模仿也不可能模仿的出來。

但如果他現在將這些疑惑都告訴給晴川，肯定會增加她的臆想，說不定身體會因此再出什麼問題，在這一點上李優不想冒險。

「但是……他真的不在了，你想這些沒有用的。」耿直的他半天也想不出別的話，只能這麼尷尬地說了一句。

晴川：「我知道，可我還是覺得那個人是他。因為當時我接到了魯道恆發來的合招信號，才成功施展出配合他的冰陣。這種感覺絕不是他妹妹傳達給我的，她甚至可能連我們的合招是什麼都不懂，你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