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果真被瞧見了,對方有了防備,就算抵擋不過,烽火台一燃,他們也就只有死路一條。
眾人俯身貼地,潘萬春扭過頭看著身旁之人。
「薛青雲,你看,那牆上站著的兩名哨子,你能將他們除去嗎?」
「這有何難?百步距離,我又把握將他們一箭斃命!」
「好,那你就負責狙殺這二人,其於人等,準備飛爪!」
眾人默不作聲,但紛紛抬手從腰間取出飛爪長鉤。
百十步的距離對於他們來說,也只是轉瞬之間的事情,眾人都盯著薛青雲,薛青雲神情自若,他彎弓搭箭,一弓雙箭。
只聽得嗖的一聲,長箭破空而去,眾人的目光還不曾跟上,那長箭就已然命中了目標,隨即只見看城頭,兩名漢子,徑直跌落。
這邊剛發出兩聲悶響。
龐萬春一揮手,眾人一齊沖了上去,飛鉤勾住牆頭,他們雙臂一用力,就徑直衝上了牆頭,由於他們速度極快,故此守台的兵役都不曾反應過來。
面對這群猛虎,他們短暫陷入了驚愕,雖說很快就反應了過來,但就此一瞬,也被龐萬春等人,殺傷了十餘人。
守台兵卒自知不敵,便急忙去點燃烽火台。而薛萬青一早就注意著這邊的動靜,見有人沖向了烽火台,他抬手就是一箭,一箭破敵,射穿喉嚨,徑直將對方釘死在了城牆之上。
有他守在這裡,來一個射殺一個,也並沒有人能夠前進分毫。
烽火台上,一老一少,兩名守台兵卒,背靠著背,一臉敵視的看著韓霸等人。
此時整個烽火台上的兵卒死傷殆盡,留下的也只有這兩個人而已,故此眾人並不急於動手,他們還想從這些人的口中獲取一些有用的信息。
故此眾人逼上,手中刀刃寒光閃爍。
龐萬春冷聲說道:「放下兵刃,我等可以饒你們不死!」
「哼,舉國之仇,怎可言降!」
「嗯,聽你的口音應該是大胤人士吧!」龐儀敏銳的發現了這老卒口音上的問題。眾人聞言,便也都細細聽去,而這一聽,發現還確實是這樣。
「是,我是青州人。」
老卒的語氣似乎是緩和了些許。
「嗯,既然如此,你又為何甘願為北荒效力,你既然是我大胤子民,就應該早歸王化,不然就算你死後又有何顏面去見列祖列宗!」
「呵呵,莫說這些沒意義的話了,就算我降了,你們就會給我活路嗎?我看未必吧!而且你們不想知道,我為什麼要為北荒效力嗎?」
眾人互相對視一眼後,這目光便又重新落在了這老卒的身上。
「按理來說,這青州是北荒襲擾最為嚴重的地方,青州子名和這些北荒莽子都有著不共戴天之仇才是,所以我實在想不出,你為何會降服北荒!」qqxδnew
「哈哈,你說的沒錯,我之前也是有這麼想的,所以才會甘願走上戰場,若是贏了,封妻蔭子,光耀門楣,若是死了,馬革裹屍,也不算辜負我這大丈夫的名聲。若是死在戰場,我心甘情願,可若是死在自己人手裡,我死也難以瞑目,二十年前,我一行八百騎,被派遣作為先鋒,我等衝殺在前,大胤答應的援軍遲遲不至,我八百個弟兄,就只活下了我一個,他們都是頂天立地的漢子,他們並不怕死,但我不敢,所以我降了,我活著的唯一目的,就是給我這些兄弟報仇,但可惜我並沒有等到過當時的將領重臨戰場,我也沒有機會再殺他了,但我自問,我從來沒有對不起大胤,大胤的子民,二十年前就已然死在了戰場上了,現在活著的只是北荒的一個守烽老卒而已。」
這段話使得眾人都不由沉默了起來,而龐萬春皺了皺眉,隨即口中輕輕吐出:「既然如此,那也沒什麼好說的了,作為軍人,最好的歸宿,也就莫過於死在戰場上,至於您所經歷的事情,我沒資格去談論對錯,可食君之祿,忠軍之事,還請您上路吧!」
「哈哈,好,好,這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情說出來也就痛快了,只是希望,你們日後不要步我的後塵!」
說完,老卒雙手臥刀,徑直向著龐萬春沖了過去。
龐萬春立於原地,二者相距不足一寸距離,他這才猛然出手,拔刀出刀,一刀閃過,那老者便停留在了原地,龐萬春一甩長刀,血跡灑落一地,至於那老者的長刀和腦袋則是一掉落在了地上。
此時,龐萬春並沒有殺敵的快感,他心中就如同是橫著一塊石頭一樣,使人極為難受。
老者的身體前傾,徑直栽倒在了掉地上,龐萬春目光平靜的看著那老者所護在身後的稚嫩青年。
「你呢?你要怎麼選?!」
「你們這群狗賊,我和你們不共戴天,你還我爺爺命來!」說完,他就徑直衝向了潘萬春。
龐萬春站在原地一動不動,臨近二十餘步的時候,薛青雲一箭襲來,箭矢直中這青年的眉心,在這樣的距離下,那青年並沒有躲避開的可能,這一箭沒入,那青年仰面朝天,栽倒在地。
此時四周又重新歸為了寂靜。
龐儀看的出,龐萬春此時情緒並不怎麼好,所以她便代為發號施令道:「全軍原地修整,不許割取首級,略作修整後,再行出發。」
這群人奔襲一夜,已然是疲憊到了極點,所以此時這短暫的修整時間,對於他們來說,也是極為難得的,眾人就這樣四仰八叉的躺在了城牆上,他們簡單吃了幾口乾糧,然後稍作休息。
他們困意來襲,還不曾完全睡著,龐萬春便徑直站起了身子,冷聲說道:「出發!」
一聲令下,眾人紛紛翻身下牆,對於龐萬春的命令,他們多是無條件執行,絲毫不敢有所忤逆。
這二十人,拍馬揚鞭再度進發,這北荒境內,風沙極大,不多時,那烽火台上的血跡和屍體,也逐漸被風沙掩蓋了下去,但風沙吹過,也許沒人能想起,這下面埋的是許多人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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