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此事吩咐妥當之後,這縣官也不敢再去耽擱什麼。
他急忙從被子裡爬了出來,因為他也實在害怕,自己這邊要是耽擱久了,堂前的那尊菩薩,真的是要到這後院來尋自己了。
韓霸正襟危坐在堂前,躺在自己面前的王子林只有進的氣,沒有出的氣,眼看是要活不了多久了,但韓霸卻不打算,讓他就這麼死了,於是便抬步走了過去,然後伸出兩根指頭點在了王子林的眉心之處。
隨著他指尖一股真氣的灌入。
這王子林的命算是短暫的保住了。
韓霸並沒有救他的意思,只是不想他現在就死了。冤有頭債有主,這苦主還沒來,就讓王子林輕而易舉的死去,這著實是有些太過於便宜他了。
就在韓霸出神之時,那堂內突然亮起了一燈火,持燈人緩緩現身,來的正是那名縣官。
縣官至此,一眼望見了這將死的王子林,見此情形,他額頭之上不由出了一層冷汗,但他還是很快的鎮定了下來。
「原來是韓秀才啊!不知深夜至此,有何貴幹啊?」
韓霸眼中殺氣凌然,他微微抬眸,然後冷聲道:「大人,可認得的此人?」
縣官強裝鎮定,然後輕聲說道:「此人本官倒是認識的,他不正是那王家的王子林嗎?不知韓秀才怎的把他帶到這裡了?」
「哦,大人是真不知還是假不知啊?」
「嗯?不知韓秀才此話怎講啊?」
「我白日裡帶人告狀,人證物證,悉數齊備,不知大人是如何裁斷的啊?」
「韓秀才,你許是不知,此等案情,我需要上承州府長官,才能決斷啊!所以此時萬萬急不得?」
「呵呵,大人,你莫不是真的把我當做三歲孩童了吧?就算你要請示州府長官裁斷,那是否也應該先將他定肘收監呢?」
「城中大戶,沒有長官下令,本官也不好貿然行事啊!」
「不敢貿然行事?!若是事事都要長官裁斷,你還做的什麼官?為官一任,護民一方,我若沒有說錯,你是慶春元年補得缺,做的縣官吧?這六七年裡,你又有何政績可言,終日裡中飽私囊,為禍一方,官商勾結,更是無法無天,這些個爛事,我稍後再和你計較,現在我只需要你給我審一審這王子林,看看依你之言,他是有罪還是無罪?!」
韓霸厲聲說罷,這縣官一時間也像是被架在了火上烤一般。
他知道這個所謂的韓秀才,絕不是什麼善男信女,所以此時斷然不可招惹他。
可是縣官垂目去看,那王子林雖然還沒有斷氣,可是此時這幅模樣,也根本無法與之交談。
所以他面露難色,輕聲抱怨道:「韓秀才,此人雖然有過,但你也不該擅用私刑啊!現在將他打成這幅模樣,又怎好處置呢?依本官只見,還是趕忙請兩個大夫,來保住此人一條性命才是啊!不然此人要是氣絕,你恐怕也要脫不了干係啊!」
這一番話,激的韓霸火起。
他單手緊攥住太師椅扶手,冷聲問道:「大人,不知你是不能審,還是不願審啊?」
「韓秀才,你何出此言啊,我這也著實是為你著想才是!」
「哼,我倒無需你為我多想什麼,人證物證我皆以給你,你只需告訴我他有罪無罪即可!」
「這種事情,豈能草率,終究要從長計議才是!」
聞言,韓霸冷笑三聲。
「哈哈哈,我倒是想要和你從長計議,但只恐我手中這兩柄鋼刀說不出二話來,你若是再敢推諉,我也就不用你再多說什麼了!」
話已至此,這縣官,也知道搪塞不過去了,故此就只能硬著頭皮坐在了堂位之上。
他不由自主的握住驚堂木,然後猛然一拍。
此時夜深,萬籟俱寂,韓霸也著是被此人的舉動嚇了一大跳。
故此他不由偏過頭,狠狠的瞥了一眼這縣官。
縣官立刻戰戰兢兢,他看著韓霸倍感為難的說道:「韓秀才,本官就算是有心審理此案,可是一沒有差撥衙役,二沒有記錄的文書,本官也著實是無法下手啊!」
韓霸雙目微眯,他此時被這官員激的是怒火攻心,反而變得極為平靜了起來。
「我只是讓你言明他有罪無罪,此事就真的這麼難嗎?難道在你心中公道二字,就真的是一文不值嗎?
聽到韓霸的話後,這縣官擦了擦額頭的冷汗,他心中不住的咒罵著,一則是罵韓霸,二則就是咒罵那出去找人的衙役,這麼久了,怎麼還沒有回來。
就在他騎虎難下之時,那縣衙門口,卻突然閃現出了一眾亮光,看見這片光亮之後,那縣官也瞬間冷靜了下來。
他端坐於堂上,看向韓霸的目光,也由驚恐轉變為了輕蔑。
但是他也知道分寸,故此便沒有再多說什麼。
不多時,兩班衙役,徑直上前。
而和他們一同前來的,還有王家的家主王宣德。
王宣德老年得子,現如今已然是白髮斑斑,在得知自己那獨生子的處境後,幾乎沒有半點猶豫,就直接帶著王府上下,近乎一百名家奴院工趕了過來。
一時間上百個火炬,把整個縣衙照的宛如白晝一般。
但韓霸對於這一切,卻幾乎是視而不見。
但此時他也並沒有急著去催促什麼,因為他看見王宣德徑直走了上來,他看著那趴在地上,幾乎沒有了人樣的王子林,便不住的放聲嚎啕了起來。
隨即他徑直抬起頭,看向那堂上的縣官「青天大老爺在上,還望你替我兒做主啊!到底是誰把我兒害成了這樣,還請你為我做主啊!\"
縣官乾咳了兩聲。
「咳咳,好說好說,既然人都來了,那就聽我審理此案吧!」
此時整個衙門已經來了數百人,所以這縣官也沒有理由再去畏懼韓霸。故此他說話時,也都變得理直氣壯了起來。
他再度拍響驚堂木,一時間眾人的目光又重新被他吸引了過去,王家的家丁此時已然將整個衙門堵的水泄不通,所以顯然他們今天並不準備讓韓霸離開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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