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胤天下,共分九州,分別為冀州、徐州、兗州、青州、豫州、雍州、梁州、揚州、荊州。
由於濟安城坐落於冀州之中,這就使得冀州成為了整個大胤王朝內,最大的州府。
除卻冀州,其餘八座州府各有郡王坐鎮,這些郡王多是開國時公爵侯勛的後代,這些人受祖上恩德,世襲罔替至今,所以也紛紛發展都成了一方霸主。
由於這些諸侯都是世襲罔替,這就導致大胤王出現了一個極為要命的問題,那就是一姓諸侯坐鎮三百年。這使得各州府只知諸侯,不知天子。對於這個問題,李玄嗣一清二楚,但卻並不曾見他有什麼舉措。
而就在本月一月之內,九州諸侯都紛紛收到了當今聖上的一紙手諭。
手諭上只有短短七個字「大胤馬踏江南春。」
收到手諭的八位侯王,他們反應各有不同。
因為他們都明白,當今天子李玄嗣是何用意,要知道廟堂和江湖這兩端是根本難以保持平衡。
而想要廟堂興,那就只能斬殺江湖春芽,無人以武犯禁,李玄嗣才能在他的濟安城裡睡的安穩。
可這種事情,也是棘手不已。一個不慎,那怕是一方諸侯,也有人頭落地的可能,要知道他們身居高位,對於那些一劍開山的武夫,多少也還是有些了解,所以就算有千軍萬馬,也不見得能夠有作用。
故此,就算馬踏江南春,能打壓的也都只是一些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廟的宗門。
可是這之中有些宗門綿延的時常,可能比大胤王朝來的都更加久遠,所以鬼知道,其中也沒有藏著什麼不出世的老怪物。
總而言之,這是一件棘手無比的事情。
所以這些諸侯在一番算計後,也都紛紛想起了相應的對策。
僅僅三天之後,八位侯爵的摺子就陳列在了李玄嗣的案頭上。
馮天保站在一旁,看著天子臉上顏色不斷變化,他便輕輕湊了上去。
「皇上,這些傢伙難不成是各有推辭?」
雖然皇家自古有言,宦官不可干政,但由於馮天保是看著李玄嗣長大的,所以他的忠心,位年輕的君主也是清楚的很。所以一些事情上,李玄嗣也懶得去避諱什麼。
「哼,倒也在我的意料之中,不過荊州的人一口應承了下來。」
「荊州,列安王?」
「是的,其他人各有推辭搪塞之辭,就只有他列安王姜一甫應了下來。」
「皇上,您的意思是?」
李玄嗣看著馮天保輕聲道:「他願意做,就讓他做,這個天下,已經太久沒變了。」
對於皇上的話,馮天保一知半解,但他也好敢多問,於是便隱隱後退一步,再次將自己的身影,隱匿在了黑暗之中。
官道之上。
趙雲櫻將槍尖血液抖落,這已經是遇到的第三波刺客了。
「大人,你還好吧?」
「哈哈,有你在,老夫想不安全都難哦!」
趙雲櫻操縱著馬匹,停在了鄭觀海的車窗旁。
「大人,我還是有些事情想不明白。」
「哦,什麼事?」
「我聽說大人是因為皇帝不聽您削藩的意見這才憤而辭官的?」
鄭觀海打開了酒葫蘆晃了晃,葫蘆里似乎已經沒有多少酒了。
「是的。」
「我覺得沒有這麼簡單。」趙雲櫻若有所思的說道。
「嗯?有意思,那你是怎麼看的啊?」
「大人,我就姑且一說,要是有什麼不對的地方,你擔待一二。」
「哈哈,你但說無妨,這路還遠,就當解悶了。」鄭觀海將酒葫蘆里的酒遞到了唇邊,深深的飲了一口。
「削藩這事對於皇家有利,現在諸侯勢大,他李家統治岌岌可危,這種時候,皇帝應該沒理由會反對啊!」趙雲櫻皺著眉頭問道。
「貿然削藩容易逼反諸侯,所以皇帝才會不願意吧。」
「不,我覺得不是這樣的,削藩雖然容易逼反諸侯,但是冀州可是囤積著近五十萬軍隊,用這些軍隊來抵禦諸侯已經是綽綽有餘了。」
「如果內部戰亂,戎狄不又有了可乘之機?」
「雖然有這方面的原因,但這應該不是最主要的。」
鄭觀海也被趙雲櫻的話,勾起了興趣。
「哦,那你是怎麼看的呢?」
「我覺得大人您和皇帝翻臉,是有意而為的事情,你們這是走了一步明棋,就是想要告訴八個諸侯王,大胤皇朝礙於外部因素,不會動他們下手,而於此同時,你們必有暗手,可這暗手是什麼,我一時還想不到。」
聽完趙雲櫻的話後,鄭觀海不由的愣在了原地,過了許久,他才又將酒葫蘆遞到了嘴邊,可仰著頭吸了一口,發現葫蘆里已經沒了酒。
「哈哈,唉,你不愧是能在二十歲登頂天下的人物,有你這樣的悟性,就算是不走悟道,也會大有一番作為的。」
「大人謬讚了,我只是隨便一猜,難不成我是猜對了?」趙雲櫻勒住馬的韁繩,饒有興趣的問道。
「是的,你猜對了,至於後手,也再簡單不過,我走之前,留給皇上的只有簡單七個字,大胤馬踏江南春。」
趙雲櫻兩隻極好看的鳳眸微微一眯「以廟堂對江湖?那些諸侯會願意嗎?」
「八個諸侯王,總有一個會願意的,只要有人願意,其於諸侯王,就不可能再有穩坐釣魚台的機會嘍。到時候風火一起,天子才有機會,借勢而為。」
「這麼一來,恐怕是要死不少人吧?」趙雲櫻輕聲問道。
鄭觀海聽到這話後,仰著頭苦笑了起來。
「沒辦法的事,想要萬世太平,也難免於此。」
趙雲櫻聽到鄭觀海的話後,不由得輕嘆一聲。
「唉,我雖登上了武道之頂,可也終究是比不上大人啊!」
「哦,此話怎講?」鄭觀海的聲音里多少透出了一些疲憊。
「哈哈,我雖然登到武道之頂,一口氣最多不過破千甲,但大人僅憑七個字,卻不知要殺死多少呢!」趙雲櫻輕聲打趣道。
「說的不錯,老夫這輩子早晚是要遭天譴的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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