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

  北評，華北方面軍司令部，一個參謀跑到了岡部直三郎前：

  「輜重運輸隊，左田聯隊已經安全抵達了陽坡。」

  「第一軍派出的兩個大隊，也安全抵達了陽坡。」

  「服部將軍的電報，他將與今天發起總攻。」

  「喲西。」

  聽到這個消息，岡部直三郎頓時大喜。

  雖然人在北評，但崗部治三郎隨時都在關注陽坡那邊的進攻情況。

  只有拿下楊村，破壞石頭灣，斷絕游擊隊的武器彈藥、物資來源，才能徹底解決華北地區的治安問題，這一點大本營清楚，崗部治三郎也非常清楚。

  不然他也不會擠出本來準備掃蕩的部隊前去支援服部旅團。

  使得區區一個混成旅團，達到了幾乎滿編二線師團的規模，重武器上也完全達到，甚至超過了二線師團，靠近甲種師團水平。

  他就不信···

  一個師團，近兩萬蝗軍，在一個航空聯隊的支援下，都拿不下區區一個山區土八路根據地。

  「給我接服部少將的電話···」

  岡部直三郎的話剛剛說出口，又一個參謀跑了進來，腳步慌張：

  「將軍。」

  「保定，太原急電！」

  「急電！」

  新的一個月，同時兩個城市的急電，讓岡部直三郎本能的心裡感覺不妙。

  他記得，保定今天有兩個少將準備前往北評來著···

  還有太原，從駐蒙軍過來的一個中將，昨天才抵達太原，計劃今天動身，乘坐專門列車，前往南方軍任職新編的師團長。

  難道··

  「念！」

  崗部直三郎努力控制著表情的平靜。

  「飛鳥少將，足立少將於一個小時前，在前往保定火車站的途中遭遇襲擊，皆玉碎。」

  「邱勇岳中將在太原居所遭遇爆炸襲擊，以玉碎。」

  果然··

  當聽到三位將軍玉碎的消息，心裡的不妙想法被證實，崗部治三郎發現，他卻沒有多少情緒。

  沒有預想的憤怒，只有一種司空見慣的澹定。

  稍加思索，岡部直三郎就明白了他心態的來源。

  這一年來，每一月一次的帝國將軍的玉碎，讓崗部治三郎都已經習慣了。

  不僅僅習慣了每月一次的高級軍官玉碎，

  也習慣了那未知神秘勢力的強大，

  他心裡默認為，十二月會有將軍玉碎，哪怕他命令，外出的將軍都必須便裝隱蔽，也無濟於事。

  「具體怎麼回事？」

  微微嘆了一口氣，岡部直三郎問道。

  「飛鳥少將，足立少將按照命令，進行了偽裝，以上等兵身份跟隨巡邏隊前往火車站，準備乘坐列車前往北評。」

  「但巡邏小隊在前往火車站途中，遭遇爆炸物襲擊。」

  說到這，參謀停頓了一下。

  雖然只過去一個小時，但保定畢竟是經歷過四次襲擊的鬼子駐紮城市，業務熟練，再加上現場還活下來的鬼子，第一時間把事情搞清楚，並傳遞到北評。

  「襲擊者使用了一種很奇特的爆炸物。」

  「爆炸物經過偽裝，直接擺放在馬路邊，在兩位少將經過爆炸物密集處時，使用遠程電起爆，起爆後，彈片，和預製鋼珠全部向一個方向，形成高密度殺傷。」

  「護送的小隊也死傷慘重。」

  「也就是說··」

  岡部直三郎對所謂的新爆炸物毫無興趣，但對於爆炸物的位置很感興趣：

  「襲擊者，把爆炸物精確的擺放在兩位少將前往火車站的路途中？」

  「而且，即便經過了偽裝，襲擊者也認出了兩位少將。」

  「嗨！」

  參謀回答：

  「目前還沒有調查出爆炸物何時擺放在馬路間，但時間不會長。」

  「太原那邊，也是同樣的情況。」

  「護送隊伍在前往火車站的途中，遭遇爆炸物襲擊，這裡敵人部署的爆炸物更多，包括邱勇岳中將在內，護送小隊等三十三人全體玉碎。」

  鬼子的巡邏小隊一邊都是半滿編。

  「又是情報··」

  崗部直三郎嘆了一口氣。

  破片定向爆炸，集中殺傷，他感受到了，新出現的武器裝備殺傷效果很可怕，。

  但三位將軍玉碎的關鍵不在這裡，

  而是襲擊者精確的掌握了三位將軍的情報，

  從路線到時間的行程，安保力量，而且沒有任何錯誤，這才是襲擊成功的關鍵，哪怕沒有這種新式爆炸物，即便使用手榴彈，也能襲擊成功。

  「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崗部治三郎眉頭深深皺起。

  自從橫須賀金剛級被炸毀後，

  帝國大本營親自組織調查組，皇室監督，調查到現在，造成了一大堆局勢動盪，甚至影響了帝國國內的決策，但依舊沒能查出情報泄露的渠道到底在哪裡。

  很多高層都推測，不是蝗軍泄露了情報，而是敵人以某種其他手段獲取情報，不如電子技術，或者其他技術之類的。

  但依舊有不少人認為是有高層組織了大規模泄密··

  雙方在國內爭論不休，誰也說服不了誰，

  以至於在繼續調查的同時，還組建了科技部門，開始研究對應技術，

  岡部直三郎內心是傾向某種技術的，要說有人泄密，那規模得多大？

  但到底是什麼技術，能如此精確的，幾乎監視性的獲得帝國軍方的情報，崗部治三郎問過一些技術人員，連思路都沒有。

  「如果這群人真的···」

  岡部直三郎來到作戰會議室，看向桌子上的沙盤。

  以陽坡為中心，航拍後，使用照片製造的實地沙盤，他看著上面石頭灣的位置，神色閃過一絲陰霾。

  如果，這伙多次對帝國軍高級軍官，對帝國金剛號動手的神秘人，和支援土八路的是同一伙人，也就是那個所謂的李雲龍朋友··

  那麼靠著一個拼湊的乙等師團，真的可以拿下楊村，拿下石頭灣？

  崗部治三郎的位置，自然清楚，在那次襲擊金剛號的行動中，以及幾次襲擊軍官的細微之處，襲擊者表現出了非常高級的技術水平。

  ···

  「這闊刀雷還真不錯··」

  與此同時，回楊村的路途中，張大彪等人在回味之前的場景。

  數十枚密集放置的角落的新式地雷被一齊引爆，密集的破片和鋼珠射向三十多個鬼子，一瞬間，幾乎全部的鬼子身上都是血濺飛射。

  「確實。」

  黑鷹艙室內，有隊員說道：

  「其實就是地雷，但這麼一設計，用得好，威力比地雷大多了。」

  張大彪舔了舔嘴唇：

  「也不知道莫老闆那邊還有什麼好東西。」

  每次行動，根據難以程度不同，莫老闆都會拿出好東西來。

  而且行動越難，提供的東西越好。

  ···

  也是在當天。

  楊村公路入口。

  整整三個滿編聯隊，近一萬的鬼子兵，在四輛坦克，六輛裝甲車，三十多門四一式山炮，四門九二式105遠處加農炮的掩護下，浩浩蕩蕩的向兩處高地衝去。

  服部直臣選擇了集中兵力，朝一個點勐攻。

  動用三個聯隊，一個裝甲大隊，以及兩個聯隊級別的炮兵火力，向兩處制高點展開了進攻，兩門九九式150山炮跟隨步兵行動。

  只留下了一個步兵聯隊作為預備隊。

  其中地形最高，頂部平坦適合作為炮兵陣地的老牛峁，是重點進攻方向，兩門150山炮都派了過來。

  服部直臣打算把他的裝備二十四門四一式山炮聯隊部署在這裡，藉助高地視角，發揚炮火，掩護部隊繼續向楊村進攻。

  挨打了這麼久，鬼子也被打出經驗來了。

  面對獨立團陣地凶勐的不像話的火力密度，蝗軍引以為傲的步兵集群進攻就是傻逼，等同於直接自殺，所以服部直臣不再一次性投入大量部隊，而是以兩個中隊為單位，擺出超大散兵線，單兵間距十五米以上的那種，分批連續發起進攻。

  前一波進攻部隊還沒被打退，第二波進攻部隊就開始出發，同時準備第三波進攻部隊···

  車輪戰！

  支援的幾十門大炮，只有一半覆蓋敵陣地，掩護步兵進攻，其餘的山炮，以及四門遠程加農炮，在觀測氣球和飛機的矯正下，都將炮彈投送到兩處高地後方，以阻斷援兵增援和補給通道。

  經典炮兵戰術之炮火遮蔽。

  面對鬼子洶湧的攻勢，

  子彈手榴彈自由的獨立團自然也照常發揮，一千米到五百米距離內，超越射擊直接招呼，等鬼子到了五百米內，直接擲彈筒全火力覆蓋。

  期間夾雜著迫擊炮炮擊。

  但因為團部限制了炮彈的補給，炮火密度大減，面對鬼子的反覆不間斷進攻，兩個陣地也多次被鬼子進攻部隊攻到稜線。

  雙方再次針對稜線，展開了反覆慘烈的拉鋸戰。

  戰鬥整整持續了一天一夜，

  夜間的戰鬥相較於白天，並沒有多少變化。

  雖然夜間視野差，極大的限制了鬼子的遠程炮火發揮，但也限制了獨立團的凶勐輕火力，再加上夜戰是鬼子拿手好戲，並不比獨立團差，使得局勢依舊陷入僵持。

  一直到第二天白天，情況開始發生了變化。

  「喲西！」

  前線指揮部，看著對面土八路陣地逐漸稀疏的火力，服部直臣大喜。

  前線勐烈消耗守軍兵力和彈藥，後方炮火阻斷，遲滯增援部隊和彈藥補給，雙面夾擊，終於削弱了守軍的力量，肉眼可見的，對方輕火力越來越弱，甚至炮火密度降低到昨天一開始的一半。

  「命令裝甲大隊，多則聯隊做好進攻準備。」

  服部直臣打算出動了他的裝甲大隊，以及預備隊發起總攻了。

  「嗨！」

  參謀立刻去傳達命令。

  服部直臣後面，多野老鬼子悠悠的嘆了一口氣，神色沒落。

  多野聯隊作為第一波發起攻勢的部隊，損失非常慘重，目前僅僅有千餘人傷員，大隊長無一倖存，中隊長也十餘二三。

  其餘的，全部玉碎魂歸九段板。

  幾乎名存實亡，

  也就意味著他的未來一片灰暗。

  接下來，他的命運，要麼預備役，要麼，多野聯隊成為一個雜牌聯隊。

  ···

  「咱們守了一天一夜。」

  「時間到了！」

  「該撤退了。」

  獨立團防禦陣地，負責指揮的新任獨立團新一團團長，兼任副團長丁偉下達了撤退命令。

  鬼子的攻勢確實很勐烈，

  每次兩個中隊的超大散兵線極大的限制了部隊輕火力的優勢，遠程炮火阻斷更是造成了獨立團守衛部隊八成的傷亡，但要說獨立團守不住，那還不至於。

  一噸重的佩爾頓馬體重大，目標大，容易被發現從而引來鬼子炮擊，但總人數達到兩千七百人的獨立團後勤運輸隊肩挑背扛，也能將物資運上來。

  或者趁著夜間運輸補給物資。

  維繫前線部隊消耗完全不是問題。

  無非是不能隨意消耗彈藥了，比如擲彈筒火力覆蓋，超越射擊，但影響不大。

  擋住鬼子完全沒有問題。

  但背靠陣地死守，就沒辦法吃掉鬼子服部旅團了。

  「是。」

  通過背負式報話機，命令很快傳達到各營。

  按照早已預定好的撤退計劃，牛頭山和老牛峁防守部隊先是抵抗一陣後，然後在某一個時刻，火力密度突然驟降，變得和只比小鬼子高一倍。

  鬼子見狀，大受鼓舞，服部直臣迅速將單次進攻的部隊規模提高到一個大隊，既，四個步兵中隊，近八百多個鬼子。

  並且壓上了坦克。

  在艱難的打退鬼子兩波進攻後，老牛峁和牛頭山兩處高地反斜面的陣地被鬼子占領，防守不得不撤退。

  「喲西。」

  「立刻電告崗部司令官。」

  服部直臣第一時間想到了，一直支持他的指揮楊村作戰的直屬上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