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4章 吃大戶

  一陣沉默。

  南嶽大帝看看杜格，又看看跪在地上的許景暉，片刻後，問：「你想要什麼富貴？」

  「修行所需的仙丹，以及帝君日後的提攜。」許景暉匍匐在了地上，道，「日日參悟此道韻靈寶，帝君成為金仙指日可待。將來帝君榮升之日，卑下想脫離天師府，為帝君效力。」

  「你可知道，我若收下此寶，便是和天師府決裂之時。」南嶽大帝道。

  「帝君，天師還不知此事。」許景暉道。

  「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南嶽大帝道。

  猶豫了片刻，許景暉抬起頭來，道：「帝君，實不相瞞，卑下想另立門戶。」

  「如何？」南嶽大帝問。

  「帝君，龍虎山上上下下，盡皆感悟道韻。」許景暉說的話都是排練好的劇本，之前還有些不太順暢，但隨著交談越來越多，他也越發自信，「天師等師兄弟五人感悟道韻，便被稱為龍虎山黃金一代。

  但此次，龍虎山感悟道韻何止五人。

  這一代人有朝一日飛升，困守天師府，增長的乃是天師府的實力。

  但瞞住許天師，龍虎山由此代向下，將會出現一大批人傑，彼此守望相助，可以割裂天師府，自成一派，於所有人都有助益。」

  「你的野心倒不小。」南嶽大帝錯愕的道。

  「卑下不想以真仙之身，在仙庭蹉跎萬年。」許景暉道。

  「伱不怕被許天師發現？」南嶽大帝問。

  「這便是卑下來帝君這裡獻寶的原因。」許景暉道，「有帝君從中斡旋，龍虎山上上下必定感念帝君恩德。日後，在天庭中亦能成為帝君助力。」

  南嶽大帝笑看著許景暉，道：「好一番謀劃，你這是把本帝君當成了踏腳石啊！」

  「卑下不敢。」許景暉誠惶誠恐，「任何的陰謀在絕對的實力面前都是兒戲。帝君一旦成為金仙，卑下即使有天大的謀劃，也可以被帝君一手覆滅。而帝君成為金仙，即便許天師心中有怨，也不敢發泄出來。」

  「……」南嶽大帝看著匍匐在腳下的許景暉，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片刻，他手掌張開，一隻瓷瓶出現在了掌心，「此事本帝君應下了。這是一瓶九陽丹，你拿去安撫龍虎山上下，讓他們不要把道韻之事泄漏出去。日後，龍虎山缺什麼東西，只管讓他們來尋本帝君便是。」

  「多謝帝君。」許景暉長出了一口氣，雙手高舉，畢恭畢敬的接過了丹藥。

  杜格已經從水形態變了回來，好奇的看著眼前的一切，皺眉不知道在思索什麼，像極了一個對世界充滿了好奇的孩童。

  「帝君，若沒有其他事，我們就告退了。」許景暉把丹藥收進袖口，恭敬的請示。

  杜格的劇本到這個時候已經結束了，萬一南嶽大帝再問出什麼其他的問題，他擔心回答不上來露出馬腳，反而誤了老祖的大事。

  「退下吧！讓青欒送你們出去。」南嶽大帝點了點頭，把注意力放在了杜格身上，不再理會他們。

  等許景暉兩人離開。

  南嶽大帝才問杜格：「對那兩人所說之事，你有何感想？」

  「人心太複雜了。」杜格搖頭，「人間的王儲，為了一己私利，用自己的同胞煉製邪器；龍虎山的仙人，為了自己前途出賣師門的……我不明白你們為什麼要這麼做……」

  他在凡間做的事情，瞞不過去南嶽大帝，倒不如先自曝一部分，可以打消南嶽大帝的懷疑。

  「……」南嶽大帝愣了一下，看著杜格沒有說話。

  此時。

  他倒是理解杜格為什麼會在龍柳山莊留下那群孩童了，會當眾刺殺端王了。

  山間精怪靈智初開，進入人間通常是暗中觀察人類的言行，從而建立對這個世界的認知。

  人性的複雜往往會帶偏許多精怪。

  他懲戒牛三寶等人，進入龍柳山莊殺人又救人，分明就是天性使然，而又因為不了解世界，做事不周全的結果……

  這樣也好。

  從小教導，倒是可以讓他跟自己更親近，師徒之情從某種程度上就是父子之情。

  「三界遠比你想像的更複雜。」南嶽大帝笑笑，「你這樣的精怪，若沒有人庇護，貿貿然在世間行走，終有一日會闖下大禍，從而死無葬身之地。」

  「……」杜格似是想起了什麼，愣了一下，神情沮喪，「我知道，許景暉也是這麼說的。他說你可以護我教我，送我來這裡是為我好。可我沒想到，他竟也是為了一己私心。」

  「孩子，我的確可以護你教你，等你學的多了，見的多了，明白這個世界到底是個什麼樣子，就不會有這些困惑了。」南嶽大帝笑笑，伸手撫摸著杜格的頭頂，「你願意拜我為師嗎？」

  「你不是為了我身上的道韻嗎？」杜格抬起頭來，問。

  「……」南嶽大帝愣了一下，看著杜格身上的道韻，點了點頭，「是，你身上的道韻的確可以讓我更進一步。這個世界比我強大的人有很多。我只有更強大，才能更好的保護你。」

  「既然我身上的道韻會讓你成長，那為什麼是我拜你為師，而不是你拜我為師？」杜格道。

  「因為我比你懂得更多，你的道韻是天生的，你並不知道如何發揮它的威力，我可以教你怎麼利用道韻，讓你成長的更快。」南嶽大帝也不生氣，笑吟吟的道，「我拜你為師，你又能教我什麼？」

  「我……」杜格愣了一下，問，「拜你為師，會限制我的自由嗎？在龍柳山莊，我曾救下了一批孩童，我答應他們，要讓他們過上好日子。」

  「拜我為師，便是我的弟子。」南嶽大帝笑道，「何況，你救人是善舉，我做為庇護人間的大帝，當然不會限制你的自由。」

  「你教給我的東西，比龍虎山的道法更厲害嗎？」杜格又問。

  「自然比龍虎山厲害。」南嶽大帝笑道，「龍虎山不過是一群凡夫俗子，我可以堂堂一代大帝，不說功法，便是手中的資源，也比龍虎山強上百倍。若不然，那許景暉又何必把你送來我這裡。」

  「好，那我拜你為師。」杜格看著南嶽大帝，認真的點了點頭，「但事先說好，我不會一直拜你為師。

  我學東西非常快，如果有一天，你教不了我更厲害的東西了。我會去找更厲害的人，讓他們當我師父。我聽說道祖是天下第一厲害的人，總有一天，我會讓道祖成為當我的師父。」

  南嶽大帝愣了一下，哭笑不得的點了點頭：「好，若是有一天，你真的拜了道祖為師，我反過來叫你師父也行。」

  「一言為定。」杜格眼睛一亮，道。

  「一言為定。」南嶽大帝道。

  當天。

  南嶽大帝把諸多事宜交代給弟子後，便迫不及待宣布了閉關。

  參悟道韻宜早不宜晚。

  他雖然身背帝君之名，但說到底，也不過是人間的一個大號山神，大多數時候困守在人間這貧瘠之地，連天庭都上不去。

  好不容易看到了希望，誰不願意更進一步呢！

  ……

  密室之中。

  南嶽帝君盤膝而坐，看著對面渾身道韻的杜格，語重心長的道：「青晟，為師所修行的功法叫做《玄天術》，和你從龍虎山得到的《混元功》不同。

  如今，你已是元嬰修為，廢功重修得不償失，不如以《混元功》合道飛升，擁有仙軀之後，再改練為師的《玄天術》。」

  青晟是南嶽帝君為杜格起的名字。

  「我聽師尊的。」杜格點頭，「師父，龍虎山的人說，我的體質和常人不同，修行之時所耗費的靈氣太多，師父的仙丹可以給我用嗎？」

  這才是杜格來南嶽大帝這裡的主要原因。

  南嶽帝君和許天師一個級別，他常駐人間，人間靈氣不夠支撐他的修為，仙丹是必備之物，而他是仙帝親自冊封的帝君，天庭的仙丹會定期供應給他。

  「你先修行，我懸山的靈氣比龍虎山濃郁數倍。若靈氣不足，為師自然會為你供應仙丹。」南嶽大帝笑道。

  他沒有見過道韻和水系靈氣的共同體，但杜格的修為不過是元嬰期。

  在他看來，一個元嬰期又能需要多少靈力，南嶽大帝只當龍虎山的修行者沒見識，根本沒把杜格的話放在身上。

  杜格的靈力不支持長時間的道韻外放，南嶽大帝只參悟了一會兒，剛有點感覺，杜格的道韻便隱回了體內。

  所以。

  他巴不得杜格的修為越來越高！

  南嶽大帝從來沒有懷疑過杜格是妖邪，他監管的地方非常廣袤，處理了不少異星戰士，對妖邪再熟悉不過，妖邪或許會覺醒一定的神通，但從未有一個水靈體和道韻。

  「好，請師父指點。」杜格盤膝坐下，當著南嶽大帝的面運轉他的修行功法。

  當他開始搬運周天。

  南嶽懸山的靈氣好似被攪動了一樣，迅速向杜格體內匯聚，在他的頭頂形成了一個漩渦，往他體內灌去。

  靈氣被攪動的那一刻，南嶽大帝的諸多弟子幾乎同時停止了修行，不約而同的走出了洞府，看向了大帝殿的方向，一個個面露不解之色。

  這是仙人在凡間修行的動靜，是大帝的哪個弟子在用這種方式修行，大帝缺丹藥了嗎？

  而那幾個護衛帝君的真仙也疑惑的看向了師尊閉關的地方，奇怪帝君修行為什麼要動用懸山的靈氣？

  杜格對面。

  南嶽大帝看著被杜格抽取的靈氣，瞠目結舌，在這一刻，他仿佛明白為什麼許景暉要把這個寶貝給他送過來了。

  這等抽取靈氣的速度已經堪比真仙，放任他在龍虎山修行，其他人什麼都不用做了。

  簡而言之，就是龍虎山根本養不起這個祖宗……

  想占道韻的便宜，不願意把他送給許天師，又養不起他，自然把他送給自己最合適了。

  南嶽大帝哭笑不得，沒把許景暉等人的小算計放在心上，反而徹底把心放到了肚子裡。

  甚至還有那麼幾分驚喜，他不缺丹藥，缺的是道韻啊！

  凡間基本沒有什麼讓他出手，耗費仙靈力的地方，只有修行的時候，才會耗費仙丹，所以，他手中的仙丹剩餘非常多。

  杜格的修行速度這麼快，對他來說是件好事。

  用仙丹把他修為催起來，他就能觀摩更長時間的道韻，相輔相成，這就是他的機緣！

  「青晟，停下吧！我知曉你的修行實力了，吸收靈氣確實不適合你，以後你直接使用丹藥修行吧！」

  南嶽大帝眉開眼笑，一揮手，把五瓶仙丹送到了杜格面前，「這五瓶是九陽丹，一次服用一顆，足夠你五年修煉所需了。服用了九陽丹後，你在此自行修煉，為師明日再來看你。」

  說完。

  他便閃身離開密室，返回了大帝殿處理政務去了。

  見識到杜格的修行速度，他對未來越發的期待，終有一日，他成為金仙，便再不用管這人間的瑣事了。

  雖然只觀摩了一會兒道韻，但南嶽大帝已經感覺對修行的理解更深，他相信用不了多久，不用神物，他也能突破天仙的桎梏。

  ……

  五年？

  開什麼玩笑！

  五天還差不多……

  杜格微微一笑，操控水靈力，從瓶子裡取出了一顆仙丹，送進了嘴裡開始了新一輪的修行。

  他吃過道明長老的仙丹，自然知道自己的神軀吸收丹藥的速度有多快，南嶽大帝留下的幾瓶丹藥，不夠他幾天吃的。

  杜格要的是快速提升實力，藏拙，不存在的……

  他本來叫鐵頭，之前用過逍遙老祖的稱號，後來又叫無名老祖，為的就是一個身份的不確定性。

  但來到懸山，成為了南嶽大帝的弟子，還被他賜了個名字叫青晟，月底排名公布的時候，直接會給他精準定位到南嶽大帝這裡，藏都藏不住。

  雖然南嶽大帝口口聲聲要護他，但以他天仙的修為，怕是到時候根本護不住他，還得靠自己才行。

  不過。

  南嶽大帝為自己提供了這麼多仙丹，是個好人，說不得等自己強大了，得伸手拉他一把啊！

  ……

  道明長老是合道巔峰，許天師賜給他的丹藥效力自然不會太高。

  南嶽大帝是天仙，九陽丹是他修行所用，功效比道明長老的歸元丹、培元丹不知道強了多少倍。

  一粒丹藥入腹。

  洶湧澎湃的靈力迅速在杜格體內膨脹開來，又被他引入了經脈之中，流經三個元嬰，一點一點為它們提供養分。

  三個元嬰如饑似渴的吸收著仙丹的靈力，壯大自身的同時，又把靈力轉化成了神力，滋潤杜格的神軀……

  杜格展開的個人面板上，精神力數字飛速的向上跳動，丹藥靈力耗盡的那一刻，又向上攀升了兩百多萬。

  消耗完一粒九陽丹，杜格只用了一刻鐘的時間，他毫不遲疑的又往嘴裡送了一顆丹藥，開始了新一輪的搬運。

  修為越高，吸收丹藥的速度越快，照現在的速度，用不了一個晚上，一瓶丹藥就被他消耗光了。

  不過。

  杜格仍然不滿意這個速度，孫大聖大鬧天宮的時候，可是把太上老君的仙丹當糖豆吃的。

  那才是他嚮往的身體素質！

  就他現在被三種神力改造的神軀，雖然妙用無常，也不敢一次性把一瓶丹藥全灌進肚子裡。

  在這個遍地大能的世界，他差的還是太遠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