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玲瓏心
出門後，杜格沒著急給馮九找吃的。
無論是模擬場外的世界，還是模擬場裡的武俠世界，對他來說都是陌生的，他需要搜集更多的情報。
方才，他餵血強制維護對方的時候，清楚地察覺到了馮九的緊張。
聯想之前馮九說過的分分鐘淘汰自己，杜格猜測，模擬場裡面的選手之間是競爭關係，所謂的平民學校和精英學校應該也是對立的。
馮九曾表露出對平民學校的老師教導「不要暴露自己的關鍵詞」的鄙夷。
但杜格卻認為，老師不會無的放矢。
競爭情況下，不暴露自己的關鍵詞的說法十分正確。
就像馮九的饕餮，的確是個好關鍵詞，可一旦被人刻意針對，斷了他的食物，就意味著隔絕了他的成長。
將心比心，把自己放在馮九的位置，絕對不會輕易把關鍵詞信息泄漏出去。
而隱藏關鍵詞的最好方法，就是幹掉自己。
奪舍是件隱蔽的事情，這麼短的時間，面板中的數字卻在飛快消失，那就只有一個可能，十有八九都是被自己人幹掉的……
所以，馮九絕不是真心實意跟自己合作。
他之所以一刻不停地吃那些難以下咽的草蓆，應該是想比自己更早的恢復體力，然後淘汰自己吧！
當然，馮九比自己先醒過來，大可以先偽裝土著騙自己。
但他當時的傷勢應該不比自己輕多少，不得不靠吃草蓆療傷，想淘汰自己恐怕有心無力。
而且，對一個重傷號來說，生啃草蓆的行為太反常了。
正如他所說，連草蓆都吃了，這樣的關鍵詞太容易被判斷出來了。
不知道自己關鍵詞的情況下，馮九應該是認為自己暴露了，所以才想到通過合作的方式麻痹自己，拖延時間……
他唯一沒想到的，應該是自己比他恢復的更快。
「……咱們合作，哥帶你飛……」
「……出去後，我想辦法把你調進精英學院……」
「麻痹、利誘……呵，幼稚的話術！」杜格呵的笑了一聲，不吝以最大的惡意猜度對方，缺少關鍵信息，他知道自己的推測有很大的漏洞，但大多數信息附和邏輯就可以導出結果了，世上哪有那麼多百分之百？
……
外面艷陽高照，空氣格外清新，杜格貪婪地吸了一口地球上少有的新鮮空氣，越發感慨模擬場的逼真。
如果只穿越，沒有遇到馮九，他十有八九會把這裡當成一個真實世界，繼而走許多彎路。
這個世界太真實的了，真就打造的和黑客帝國一般無二。
看馮九的態度，同樣沒有把這裡當遊戲，而是把當成一個真實世界對待，應該和他說的異星戰場有關。
就是不知道所謂的異星戰場又是個什麼玩意兒？
不管怎樣。
穿越比在地球過那些一眼就能看到頭的日子爽多了，剛穿越就給了他不少驚喜刺激，值得暢玩一番。
……
尚武院是個狹長的院落，相同建造款式的房間連成了兩排，看上去就像是員工宿舍。
這個世界練武有資質一說，陪練的資質比弟子稍差一些，像被杜格奪舍的馮七，還有馮九，都是從小被馮家收留的窮苦人家的孩子，他們的身契都在馮家，練武沒有出路的話，註定不會有前途，待遇就比家丁好上那麼一點點。
此時，院子裡有幾個和他穿著相同衣服的人，大多身上有傷，有的人胳膊上纏著繃帶，有的人拄著拐……
沒人臉上有笑容。
看到杜格走過，他們也只是懶洋洋地抬頭看他一眼，並不多說話，這也省了杜格的事，畢竟，雖然有馮九解說，但這些人，他一個也對不上號，多說多錯。
沒理會那幾個傷病號，杜格思考著關鍵詞的用法，慢慢向尚武院外挪動。
……
「老七，這麼快就能走動了？」迎面過來一個約莫三十多歲的壯漢，一臉驚訝地看著杜格。
「看似傷得重，其實身體沒多大事，歇息過來就好了。」杜格捂著胸口，艱難地道，「老九傷得比我重，我出來給他找些吃的……」
「你別去了，我去吧！」壯漢看著杜格，憐憫道，「昨天是我和老四把你抬回來的，你傷得重不重我還不知道嗎？至少休養兩個月，才能恢復，這次，三公子下手著實有些狠了。」
「不能怪三公子，他也是為了武林大會做準備，有機會進喬家聖地，對馮家只有好處沒有壞處……」杜格隨口道。
「毛的武林大會，幾年了，馮家什麼時候……」壯漢的話音戛然而止，猛回頭看向身後。
後面空無一人。
重新回過頭，壯漢詫異的看著杜格，眼神里滿是狐疑。
此時，無意中維護了馮家利益，杜格身體越發輕快，他自然知道眼前的人起了疑心。
這就是個真實的世界啊！
ＮＰＣ的智商太高了！
沒有原主的記憶，無論怎麼偽裝，在這些和他日夜生活在一起的人面前，都會露餡……
既然早晚會暴露，杜格嘆息一聲，決定改變策略，方才身體變輕快的一瞬間，他明白了維護的終極奧義，只維護一個人格局小了，維護一個集體才是王道。
馮九提到了幾次模擬場前十，或許前十有什麼特殊獎勵。
杜格其實很想進入穿越後的現實世界去看看，但看一直在變化的排名數字，模擬場似乎退出就沒辦法再進來了。
這麼好玩的世界直接退出太可惜了。
什麼樣的世界都經歷一番，人生更精彩，權當二次穿越了，反正模擬場只會淘汰，又不會死亡。
至於前十，杜格覺得自己可以爭取一下。
他是個認真的人，無論做什麼都會全力以赴。
杜格看著壯漢，低聲道：「還是我去給老九拿吃的吧，以後不要在背後說三公子的壞話了，被人聽到不好。」
壯漢臉色微微一變，慌亂地辯解道：「老七，我說什麼了嗎？你一定是聽岔了。」
杜格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壯漢一陣緊張，咽了唾沫，低聲陪著笑臉道：「老七，四哥一向對你最好的。」
「四哥，別緊張，咱倆誰跟誰啊！」杜格自然而然知道了他的稱呼，語重心長的道，「不過，病從口入，禍從口出，四哥，有些話藏在心裡就好，說出來平白落人口舌，我也是為了你好……」
明晰了維護真正的奧義，杜格開始下意識地培養時刻為他人考慮的習慣，每維護一個人，不管是自然的，還是強迫的，身體都會得來即時回饋，模擬器似乎分辨不出來他是真心還是假意。
他喜歡這種獎勵即時發放的感覺，比地球上干一個月活，然後煎熬等工資的日子爽太多了。
「嗯，我知道了。」馮四表情有些不太自然，顧左右而言他，「老七，你自己去廚房吧！我還有些別的事……」
「四哥，您忙。」杜格笑著點頭。
馮四最後看了眼杜格，皺眉想說什麼，卻又沒說出來，匆匆從他身邊走開了。
杜格繼續往外走，出了尚武院，他沒去崇武院的廚房，轉身走向了演武場，馮九的草蓆還能吃一陣，不著急給他帶食物。
……
呼！
喝！
還沒走到演武場，杜格就聽到了許多聒噪的聲音，然後，他稍微加快了腳步。
馮九語焉不詳，只告訴杜格這裡是個武俠世界，卻沒告訴他這個世界武功的等級和標準，是高武還是低武。
至少現在的杜格感覺不到什麼內力的流轉。
也可能是有內力，他不會用。
總而言之，奪舍後的身體感覺和地球沒什麼兩樣。
所以，他迫切想要見識一下這個世界的武功是什麼樣子的，和地球上武俠小說的描述一樣不一樣？
杜格穿著陪練的衣服，沿途沒什麼人攔他，只是偶爾有好奇的目光投過來，似是驚訝他受了那麼重的傷，為什麼還往演武場鑽？那群弟子為了武林大會都快魔怔了，哪怕沒受那麼重的傷，也應該找藉口躲幾個月，不應該出來找打啊！
……
走進演武場的大門，杜格第一時間被練武場上的兩個人吸引。
其中一個和他穿著同樣衣服的陪練，另一個身著白色練功服的青年，兩人有來有往的打鬥。
兔起鶻落，兩人的動作迅猛，左環右繞，拳腳上下翻飛，帶著呼呼的破風聲，讓人眼花繚亂，比地球上的ＭＭＡ好看多了。
不過，沒有什麼特效出現，應該是低武背景。
杜格做出了自己的判斷，然後悲催的發現，陪練的確有武功，可他沒有任何關於武功的記憶，屁的身體記憶……
突然。
身著白色練功服的二十歲出頭的年輕人一式虛晃，穿心一掌，打在了陪練胸前。
咔嚓！
陪練慘叫一聲，凌空倒飛出去，嘩啦一聲撞倒了兵器架子，才跌到了地上，一口鮮血噴出，掙扎了幾下，便不動了，不知是死是活。
杜格看著胸膛塌陷，一動不動的陪練，神情嚴肅。
這一刻，他忽然明白了馮九急於逃離馮家的原因，這群傢伙的確不拿陪練當人，胸骨被打塌了，十有八九活不成了……
叫好聲驚醒了杜格。
杜格再次向演武場上看去，除了兔死狐悲的陪練們，周圍觀戰馮家的嫡傳弟子和家僕齊齊大聲叫好。
就這麼不拿人命當一回事嗎？
杜格撇嘴，垃圾一樣的家族！
白衣年輕人裝逼一般從腰間抽出了一柄摺扇，甩了開來，貼在身前優雅的扇動，欣然享受眾人的恭維。
一個留著長髯的中年人飛身來到了陪練身旁，低頭察看了一眼他的傷勢，才招呼兩人把他抬了下去，看向年輕人，贊道：「雲傑，你這招碎心切玉，運用的越發爐火純青了，令人防不勝防。」
「二叔過獎了，再練三個月，等小侄把斷金碎玉手練至大成，必定為馮家在武林大會上爭一名額。」三公子似是很滿意方才一擊，低頭看了眼自己的手掌，回頭對中年人頷首微笑，自始至終，他都沒有再多看一眼那個被他打至重傷瀕死的陪練。
斷金碎玉手？
好ｌｏｗ的武功名字，一看就不是什麼大家族的武功，杜格腹誹。
……
馮三公子馮雲傑，馮家家主馮世仁的胞弟馮世義，杜格在心中一一給他們對上了號。
馮世義手撫長髯，看著馮雲傑爽朗的笑道：「不愧是我馮家乳虎，有志氣。雲傑，這幾個月什麼都不用做，只管練功，有什麼需求隨時跟二叔提，馮家此次能否揚眉吐氣，全在你身上了。」
富貴險中求。
杜格思索片刻，忽然挺直了腰杆，高聲道：「馮二爺，三公子，我有要事稟告，事干此次武林大會……」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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