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姐，我再問你一次，你真的不想做耀的太太？成為安安的母親？」

徐啟雄錯愕：「你們不是一起去北海道旅行的很快樂嗎？雖然我將我這個兒子從公司開除了，你就不要認為你們的事情，我什麼都不知道。」

「伯父，我也想問問您，快樂的定義是什麼呢？」她低下頭去，心如刀割。

「你的意思是不快樂？」徐啟雄皺眉，難道他的人調查的有出入？

「原本很快樂，可是隨著姚小姐的出現，身無分文的我被拋在陌生的國土，您覺得我該快樂嗎？」蘇小染抬起頭來，這一刻，她的眼神清澈，無欲無求。

「你在怨恨耀？他也是有苦衷的吧，你愛他這些都不能容忍他？」徐啟雄挑了挑眉又道。

蘇小染搖頭。

「不，我不怨他，他是個有責任心的人，而現在，有責任的人不多了，我想，他將是個很體貼，很不可多得的伴侶，可是不是我的！」

「如果我希望你跟耀在一起呢？」

他盯著她的眼睛，卻沒有期望看到的驚喜。

她像是個冷靜而淡漠的無求無欲的人，這樣的人，他知道，最難對付。

蘇小染淡淡的笑了：「徐伯父之所以這樣妥協，是因為姚小姐不能生孩子，如果一開始她能生的話，我想你也不會反對他們的婚事。」

「門當戶對，自由戀愛，您有什麼反對的呢？可是一切都是因為姚小姐的不能生，這才有了後來的契約生子！」

「伯父，你不喜歡姚菲兒，是因為她不能生育！不喜歡我是因為我有污點，切家境貧寒，比起來，似乎我比姚小姐還多了一個理由不能入您的法眼。」

「我做過代理孕婦，而現在，兩者之間選擇，權衡利弊，你選擇了我。我很感激你如此看的起我！但，徐晨耀，我要不起！」

「你很聰明！我是個商人，任何事情我都以利益為出發點。」徐啟雄冷笑。

「可是，你不答應，也許我一輩子都不讓你見安安呢？」

「伯父有這麼殘忍嗎？」蘇小染抬起眸子，靜靜的打量他，絲毫不懼怕。

「伯父也是為人父親，想來也可以體會為人父母的心。伯父的心，有如此堅硬嗎？」

「你覺得我會讓安安見你？在別人有可能成為光耀女主人的前提下，我還會讓安安見他的親生母親嗎？」

「那伯父就給安安找個好的繼母吧！」蘇小染無力的站了起來，準備要走。

「蘇小姐，你讓我改變了對你的看法！你很適合做光耀的女主人，有魄力，也夠絕情！連自己的孩子都不要的女人，我還是第一次見到！」

蘇小染抿著唇不說話，倔強得讓人心疼。

「你無話可說了嗎？」

蘇小染深呼吸，不讓眼淚流出來。

「徐伯父，沒有母親不想念自己的孩子，我很想他，很想他。可是你肯放手嗎？如果你肯放手，我不在乎安安是不是光耀的繼承人，我可以有能力有信心養大他，但是這對孩子真的公平嗎？」

「來來回回的拉鋸，孩子在父親和母親之間徘徊，不利於他的教育！所以，我只能狠心！」

「對，我就是那個絕情的人，但是我不適合做光耀的女主人，我沒伯父這樣狠心，折磨自己的幼小的孫子，拿他當籌碼！」

是的！

她只能狠心！

有很多離婚的父母，為了孩子爭奪，卻不知道這樣更可能給孩子年幼的心靈帶來創傷。

她所能做的是狠心，讓徐晨耀教育的時候不至於太辛苦，即使將來姚菲兒好了，有可能成為孩子的新媽媽，也不會讓孩子太排斥！

總要有一個人去放手，去成全！

而她，願意做這樣一個人！

「我就沒見過你這麼狠心的母親！」徐啟雄很是意外，也很生氣。

「伯父可以狠心的阻止自己兒子的婚姻，無非是想要他幸福，伯父愛子心切，卻表達的方式欠妥當，害得徐晨耀如此的辛苦！」

「他不想你生氣，所以沒有娶姚菲兒，以至於後來出了那種狀況！我想，徐晨耀是愛您的，因為他始終記掛著自己的出生害死了他的親生母親，他始終記掛著這一點，伯父，事隔三十年，他並不比你少介意！」

「你好像很了解耀！」

「我只是覺得他很辛苦，有你這樣的父親！不想看到您生氣，他妥協不娶姚菲兒，不想您生氣，他為您生了孫子，即使當年他跟我這個女人沒有任何的感情！」

「現在，姚小姐病了，他不介意之前的種種，心底始終歉疚著，他對姚小姐的這份歉疚讓我感動！這樣的男人，不多見了！」

「也請伯父站在他的立場上考慮一下吧，他很辛苦！不要再折磨他的內心了！我的話，說完了，伯父，再見！」

「你當真不要安安？」徐啟雄錯愕。

他沒想到她會這樣的選擇，這個女孩，比他想象的還要優秀，她不受威脅，不談條件，這份瀟洒一點不像她這個年齡！

「不是不要，是想他更好所以不得不放手。伯父，您是安安的親爺爺，我想安安跟著您，你不會委屈孩子！」蘇小染背過身去，眼中滿是哀默。

就這麼選擇吧！

蘇小染大步的離開，淚如雨下。

丁悅剛停下車，就看到茶館里走出來一個女子，身影有些熟悉，他錯愕了一下：「小蘇？」

蘇小染根本沒有看到他，她流著淚，什麼都看不清，險些摔倒。

丁悅上前扶了她一把，她也沒看清來人，只是道：「謝謝，謝謝！」

然後繼續往前走去，邊走邊抹眼淚，哭得更傷心了！

她走到一旁的人行道上，在安靜的地方，她一個人蹲在人地上，嚎啕痛哭，把所有的傷心，幾乎都在那一刻哭盡。

掏心掏肺一樣，哭得她幾乎沒有力氣再站起來。

然後，她抹去了眼淚，往前走去，來往的人群，不時得看著蘇小染，還以為她是個失戀的女人！

丁悅跟著她，一路跟過去。

蘇小染走到一處公車站牌的休息椅上坐下來，又哭了很久。

丁悅並沒有勸她，而是在一旁看著她，任由她哭泣。

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她不是一直嘴角帶著笑容嗎？

這樣哭泣讓他感覺很陌生。

她哭得那麼傷心，那麼的委屈，那樣痛苦，像是將自己最重要的一部分，生生從體內剝離。

她在休息椅上坐了很久，最後才站起來，站起來才看到丁悅，看到他站在她身邊，有些詫異的望著她。

「丁悅？」蘇小染呆了呆，「你……怎麼在這裡？」

丁悅的眼睛眨了下，有些心疼閃過，眼前的女子哭得梨花大雨，大大的眼睛里蓄滿了淚水。

究竟是什麼讓這樣一個可人兒哭得如此的傷心，透著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