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奏會結束，肖柏第一時間走出音樂廳，站在VIP的通道口。

大約五分鐘，紀婉笙和宋傾月從裡面出來，第一眼便認出了他，他周圍擠滿了人，這幾天天公不作為，一直在下雨，今日下的小些，但並沒有影響來聽音樂的人。

「hi，紀小姐，又遇到了，真巧」，肖柏臉上掛滿了濃濃的笑意。

宋傾月眼睛里流露出曖昧的笑容，紀婉笙斜睨了他眼，勾唇，表情冷淡，「是不是巧合你自己心裡清楚」。

「對啊，我清楚，簡直就是緣分」，肖柏笑意更加的濃厚，「時間還早，要不要找個環境不錯的地方坐會兒」溲。

「傾月，司機車來了，你先上去吧」，紀婉笙朝宋傾月使了個眼色。

「行，你快點，這地方不能久停車」，宋傾月往路邊專車位上停著的一輛黑色勞斯萊斯走去，肖柏也看到了，微微失望，原來今晚她有司機來接了。

紀婉笙這才回頭看他，表情疏離，「肖柏，今天晚上是真的偶遇還是其它的，我不想知道，但我希望你明白一點，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也不是你能招惹起的人，也不要拿你追別的女人那套招數來哄我，你最好跟我保持距離，這是為你自己好」恧。

「因為你有未婚夫了，還是因為你身份與眾不同」？肖柏輕輕笑了笑，笑容里有絲陰霾，「你別把我想的那麼輕浮好嗎，我很忙的，根本沒時間追女人，我也沒有追你，我承認，我今晚其實就是想偶遇你，你有那個魅力讓我想多見見你，跟你說會兒話也行，我那天送你蛋糕和花沒別的意思，也是想讓你開心點，別那麼傷感」。

「你別自以為很懂我好嗎，我跟你根本就不熟」，或許是被他窺透心事，尤其是他語氣里還有絲憐憫，紀婉笙惱火。

「沒錯，我們是不熟，可生日那天卻一個人避著未婚夫和家人冒著大雨孤零零的來聽音樂，別說你這麼痴迷音樂，更別說沒人陪你聽」，肖柏避開她明亮的雙眼，目光下移，落在鎖骨上，她裡面穿了件低領的白色毛衣，脖子上什麼都沒帶，露出一截白皙柔弱的鎖骨，如蝴蝶的翅膀纖細輕顫，好看又精緻纖柔。

「你也用不著那麼討厭我，畢竟我好歹也是一個偷偷暗戀你的人」，他笑的眼睛眯了起來，秀氣的像彎彎月亮。

紀婉笙好笑又好氣，他都說的這麼光明正大了，不知道他怎麼還好意思說「偷偷暗戀」，「好啊，你暗戀我什麼，暗戀我家室，暗戀我美貌，還是暗戀我身體」。

「你一定要把男人想的那麼齷齪嗎」，肖柏皺眉，非常無辜，「比起這些，我更相信你跟我之間的空氣有些不一樣，我比較喜歡你身邊的氧氣，還有…我特別特別喜歡你的鎖骨，好漂亮」。

紀婉笙這才注意到他的視線，低頭看了下，臉莫名熱了熱。

「流氓」，她瞪了他眼，轉身上車。

肖柏站在路邊上看著勞斯萊斯漸漸匯入密密麻麻的車流里，走遠，他腦海里回味著剛才離開時她瞪自己的眼神，讓他想起了一首不知在哪兒見過的古詩：俏麗若三春之桃，清素若九秋之菊。

真是動人極了。

……。

轎車裡，宋傾月微笑正要說話，紀婉笙警告的看了她眼，用眼神示意了下前面的司機。

宋傾月頓時明了，司機也是紀母那邊派來的人，有關紀婉笙的情況每個月都要向家裡彙報，「有點餓了，去吃點東西」。

「也好…」，紀婉笙附和。

風情塞納河邊上，紀婉笙和宋傾月臨窗坐在二樓，白色的托盤上放著兩杯精緻的咖啡。

宋傾月抿了口，感慨，「你媽對你的生活真是干涉的有點過分」。

「從小都是這樣，誰讓我是家裡的獨生女」，紀婉笙望著外面璀璨的夜色，「有時候你得到一些東西就註定要失去另外一些東西」。

「例如自由和愛情」？宋傾月挑眉。

紀婉笙落寞的轉動杯身。

「哎，之前音樂廳門口那個男人跟你聊什麼，他在追你」？宋傾月有一顆愛八卦的心。

「追我的人不是常有嗎」？紀婉笙淡淡一笑，「聊點別的吧，不要跟我聊喜歡，聊愛情，你知道的」。

她永遠都沒有資格自由自在的喜歡上一個人，甚至不久的將來她即將踏入一段無聊的婚姻，每當想起來她只有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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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黎的月份進入十二月下旬的時候，各大公司、商場也進入了一個年底促銷的活動。

肖柏更是忙得不可開交，忙著迎接歐洲這邊最大的節日聖誕節，為此他又特意飛了一趟柏林、馬德里、維也納。

回來已經是十二月二十二，他接到雷昱凱電話，也是詢問這邊聖誕節的活動內容，末了，說道：「巴黎商場二樓的Ferragamo明年到期，他們還續不續約」。

肖柏心裡一沉，半天沒吭聲。

雷昱凱沉聲道：「你該不會還不知道吧，還有幾天就到月底了」。

「我沒有聽說過這件事」，肖柏苦笑。

「我早就提醒過你，到那邊所有的文檔資料一定要看的仔仔細細，之前歐洲那邊都是姜碧雯在操作，他們想把你整下去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你最好在這幾天把這件事辦妥，人家要是續約還好，要是不續約了，那麼大櫃檯在黃金段那裡空著一天兩天的損失不小」，雷昱凱嚴肅的警告。

掛電話后，肖柏生氣的打電話給姜碧雯，對方無奈的說：「這我不清楚，當初那些事情都是雷副總負責的，肖總經理，你可別什麼事情都推給我啊」。

肖柏氣得想摔電話，趕緊叫來了瑞娜，讓她聯繫商場Ferragamo的負責人，但對方說今年將不再續約了。

他立即讓商場的人打出廣告商場招租的事。

……。

過了兩天，打電話去問商場那邊的負責人嚴經理，他說看是有人來看過，但是都沒看上，也嫌價格太貴，還有些是些不入流的二三線品牌。

肖柏心急如焚的在辦公室抽了幾根煙，瑞娜看他這副模樣說道：「嚴經理幾乎是姜家一手扶上來的人，招租的事他現在肯定不會認真，等到了明年，Ferragamo到期，人一走，門面空出來，上面的人懲處了您的失誤，他們才會怕引火上身開始盡全力」。

肖柏早見過這幫人為各自利益的不齊心，可等親自坐上來的時候又是另一番失望的滋味，「你和何主管私下聯絡人脈去打聽打聽，我親自接洽」。

「這…會不會有失您身份」，瑞娜猶豫。

「現在位子都要坐不穩了，還指望什麼身份」，肖柏發脾氣。

……。

翌日聖誕節，肖柏參加了公司舉辦的聖誕party，他作為總經理髮了幾個紅包，沒什麼意思，先離開回家了。

路上，又接到了貝若樺電話：「聖誕快樂」。

「聖誕快樂」，肖柏打開窗戶，冷風灌進來，電話里也「嘩嘩的」。

「今天酒吧的氣氛應該不錯，要不要去喝一杯，放鬆放鬆」，貝若樺嗓音蠱惑的邀約。

肖柏看了眼窗外成雙成對的親人和情侶，莫名的脫口答應了。

這次他到酒吧的時候，貝若樺已經先到了，她身邊圍繞了兩個外籍男士，見他過去后，她站起來主動挽住他手臂，然後用英語對男士說她已經有男朋友了。

肖柏微微尷尬，落座后，才發現貝若樺僅穿這條黑色長裙，大衣掛在後面的椅子上，漂亮的臉上划著美艷的妝容，很有女人味，「你剛參加完party」？

「是啊，不過沒什麼意思，有點想家了」，貝若樺遺憾的說：「過年我會請假回上海，你呢」？

「還不知道」，肖柏打開了一瓶啤酒，他也很想家。

「有沒有感覺在異國他鄉時常會覺得孤獨」？貝若樺一雙眼睛彷彿能洞察透他。

肖柏喉結動了動，半響沒做聲。

酒吧里突然放起了搖滾，high的連彼此聲音都聽不著。

貝若樺站起來突然拉著他手往舞池裡走，燈光閃爍，肖柏之前在party上也喝了不少，這會兒只覺身體跳的熱起來，再加上女人誘人的曲線貼著他，他有了絲異樣，眼神微微迷離。

貝若樺緊緊的摟住他腰，突然踮起腳尖主動吻住他唇。

他窒了窒，心裡想推開，但身上卻使不出勁。

……。

大約過了六七分鐘，他摟著貝若樺從舞池裡出來，舌頭麻麻的，秀氣的臉潮紅，「不早了，回家吧，我明天還有很多事」。

「好」，貝若樺只是望著他媚笑。

肖柏弄不清心裡的感覺，送她到樓下時，貝若銘微笑的看著他說：「上次謝哥介紹你給我認識的時候，他說你是個特別開朗明亮的人，其實你是一個特別單純的男人，最近可能還有點小憂鬱，但是挺好的」。

肖柏啼笑皆非，笑了笑，也覺得自己確實是挺單純的，要換成別的男人早帶這樣的***回家了，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

紀婉笙那邊他是從沒敢奢求的，要是天天守人家公寓樓下死纏爛打，人家估計也會煩，他也遲早得結婚，不可能找外國姑娘談，家裡人也會反對，貝若樺其實是挺合適的…。

他獨自在黑暗中抽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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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他才睡醒，就接到瑞娜打來的電話，「總經理，有好消息，GY有意向想租我們商場的門店」。

肖柏用手抹了抹眼睛，GY不就是紀婉笙的嗎，他定定神，問道：「聯繫上那邊的負責人了嗎」？

「聯繫了，對方說要先看位置，約好了時間上午十一點」。

「乾的不錯」。

肖柏立即下床洗漱。

……。

十點三十，他出現在商場里，和瑞娜視察了一圈，時間差不多到了，往一樓走，坐電梯下去，正好看到四五個人浩浩蕩蕩從門口進來，為首的一人穿著一條到小腿的白色長款大衣，脖子上掛了條黑白格圍巾，右手肘彎間掛著一個黑色新款包包，身材高挑，氣質出眾，赫然正是紀婉笙。

他錯愕一陣，微笑的走上前去，「紀小姐…」。

紀婉笙看到他怔了怔，她旁邊一名四十多歲的男子說道：「總經理，這位是利遠集團歐洲地區的負責人肖柏先生，肖先生，這位是我們GY集團的紀總經理，雖然GY生意在世界各地做的不錯，但這是第五家在巴黎的門店，投入的資金也不是小數目，巴黎這邊的大小事還是一律得通過紀總經理的把關才行」。

「紀小姐，我們…」。

「肖總經理，你好」，肖柏話還沒說完，紀婉笙已經率先伸手，臉上淡淡的表情好像第一次見他般。

肖柏愣了兩秒，伸手與她握了握，說：「能親自接到紀小姐也是我的榮幸，這邊請，店在二樓」。

紀婉笙淡淡頷首，與他一同走在電梯最前面，她問：「店面還有多久到期」。

「這個月底」。

她揚眉，眼睛里掠過抹譏笑，「只有五天就要到期了，肖總經理到現在都還沒租出去，真奇怪啊」。

肖柏不是滋味，她明白他話里對自己這個總經理工作沒做到位的嘲弄意思。

他沉默著一路與她走到店裡，地方確實大，有兩百多個平方。

紀婉笙視察了一圈后，又上上下下的看了商場一圈，肖柏認認真真的說道：「不用我說紀小姐你也看到了，這裡是巴黎的黃金地里位置，雖然我們利遠集團進軍歐洲才三年，但是今年的銷售總額已經比去年同比增長了12.7％」。

他說完從瑞娜手裡把報告遞過去，紀婉笙看了眼他臉色，和以前每次不正經的模樣有些不同，像突然變了個人，乾淨的五官沒有一絲笑容，烏黑的眉頭和眼神流露出一股讓人陌生的銳利。

她大致瀏覽了眼，「是不錯，不過就是租金貴了點」。

「紀小姐，GY在巴黎開了這麼多家分店，想必這邊的租金行情你們都已經十分了解了，我們這樣的地段租這個價錢已經算是非常實惠了」，肖柏低低的說。

紀婉笙卻忽的笑了笑。

「紀小姐笑什麼」？肖柏被他笑的有點不舒服。

「沒什麼，就是沒想到歐洲這邊的總負責人竟然跟我在這裡討論租金的問題，你們公司這麼缺人嗎」，以前總是她被他嗆得啞口無言，不知道為什麼這次她竟也忍不住想看看他吃癟的模樣。

肖柏臉上笑容不變，只是聲音也小了點，「紀小姐什麼身份，GY集團的未來繼承人啊，尋常人哪有資格跟您說話，我這也沒辦法，不能讓別人拉低了您身份啊」。

「…說的好像挺有道理的」，紀婉笙點點白皙的下巴，杏眸若有所思的掠過他。

肖柏心裡竄過陣電流，那雙眼睛真是像只狐狸精一樣迷人。

紀婉笙卻放慢腳步，和GY集團隨行的人低聲聊了起來，肖柏與他們保持一定距離。

到一樓門口時，她抬頭只淡淡的說道：「我再考慮考慮」。

---題外話---

今日加更。中午第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