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吃吃東西就嘆氣。

「怎麼了。」

常青遞給她姥一個牛角麵包。

「我是看著你姨媽，我就跟著上火，我要是離開這裡，她還沒有地方可去。」

明安活的太糾結了。

王辰；「我們回去，跟著我們走吧。」

老太太看王辰：「她現在能傾述的人就我一個，我走了就等於讓她自己孤立了。」

退休了不上班了，也不交朋友，青澄上班一走，一整天就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過去還總去去明華的家。

想到這裡，老太太嘆口氣。

明華個性不是足夠的包容，她姐一說什麼她就懟，加上周紫確實讓明華的日子好過了起來，明安看著心裡就不是滋味。

「管得了一天管不了一輩子的。」

老太太：「到時候再說吧。」

常青和王辰待到初五，打算初五晚上回去，白天路上人估計會多。

回老家這幾天，她也沒閑到，真的是不停的有人找上門，來找常青看病。

各種關係的都有，有很多年都不聯繫的，都能登門。

老太太最後就乾脆任由外面的人敲門，自己坐著不動，不給開，就裝做沒在家裡。

好不容易初五晚上，兩個人逃難一樣的離開了老家，王辰是趙壯壯過來接的。

趙壯壯那為了他兄弟，插誰幾刀都能插。

「你抱著我的肩膀。」

趙壯壯是想乾脆背過去算了，背到車上，王辰不幹。

公主抱的話，考慮王辰的形象。

「不用你。」

王辰一臉嫌棄。

趙壯壯：「……」

過河拆橋，說的就是你王辰了。

常青讓王辰抱著她的肩膀，王辰手臂用力，身體離開輪椅。

常青承擔著他身體的重量。

「對對對，抱住。」

自己的腿帶著他的腿往外挪，趙壯壯覺得稀奇，從來沒見過王辰能挪動步子，不知道是他手臂的力量太大，還是真的有點改善了，能稍稍的挪一下步子。

常青抱住王辰。

她當然看得到，所以才會有點興奮。

抱住他，摸摸他的後腦勺。

「王炸的爸，你挺不錯的呀。」

王辰扭眉毛。

王炸是誰？

把自己的話給忘一邊去了。

「能挪步子了？」趙壯壯問。

常青大喜過望的表情：「第一次。」

王辰這才反應過來，他自己是感覺不到的，他不清楚是不是真的動了，因為摟著常青，全部都靠手臂發力，腿還是感覺不到。

老太太在一邊看著呢，覺得生活，只要你抱著希望，那就會有希望。

老太太跟過去以後，就算是住下來了，房子裝修的七七八八，需要通氣，每天都是她走過去開窗子關窗子，晚上願意呢就給王辰帶點飯，王辰不吃呢，她也不管了。

出正月，周紫有喜事了，懷孕了。

結婚也挺早的，要孩子比較晚，可給公公婆婆高興壞了，孩子沒怎麼樣呢，房子先給準備好了。

盛明華在電話里說，周紫比她有福氣的多，公婆都是厚道人，也都能幹活，肖瀟吧貪玩一點不過這個年紀也挺正常的，就時不時和朋友一起出去吃個飯喝點酒，家裡的大事還是周紫說了算的。

老太太握著電話，王辰還沒回來，常青拎著包剛進屋。

剛剛下班。

「怎麼了？有喜事嗎？」

老太太扣上電話，講的也差不離了。

「周紫懷孕了。」

「真的呀。」

常青是一直想要個孩子，就是不來，不來就不來吧，她自己也不著急，這也不是著急的事。

不過自己沒懷上，周紫先懷上了也是值得高興的事。

給周紫去了電話。

周紫：「我還想晚點要呢，我看你和我姐夫就挺好的。」

常青說：「別羨慕我，我還羨慕你呢，婚是早點結好，孩子是早點要好。」

晚上王辰回來的有點晚，不知道趙壯壯帶著王辰去哪裡瘋了，九點多才回家，很少見的情況。

常青都躺下了，今天心情好，就打算早點睡。

聽見開門聲，掀開被子踩著拖鞋直接就出了卧室。

「他送你回來的？」

王辰：「嗯，剛回去，找他有事？」

常青：「……」

等他回了房間，安頓好，兩個人躺在床上，常青拉著他談心，為周紫高興也是為自己發愁。

還王炸呢，她看就是被水淹了。

「太不爭氣了。」

拍拍自己的肚皮。

要是能趕在一起生多好。

王辰說：「你要是羨慕，你就等你妹生完孩子，你抱過來。」

常青擰他。

「那是我的孩子嗎？人家好不容易做一次母親，我去抱人家的孩子。」

可勁掐他，王辰求饒。

老太太出來上衛生間，就聽見屋子裡喊什麼女王饒命。

搖搖頭。

「別鬧了，睡覺吧。」

老人家就聽不慣這個。

常青推他。

「就你。」

王辰無語：「你掐我，還怪我？給我揉揉。」

扯上被子，關了燈，這就準備再說幾句就睡了，閑聊，聊著聊著就聽見手機響。

常青又開了燈。

「我接一下電話。」

電話是陶青澄打過來的，說是盛明安的情況不太好，但是盛明安這個性太犟了，她怎麼勸都不聽。

說是頭疼的厲害，然後腳腫的也厲害，之前血壓就高，醫生是建議扎胰島素，但盛明安不知道哪裡看的，覺得不安全，打了一針就私自給停了。

停止停了，可血壓血糖一直標高不下，一天有些時候要吃兩回以上的降壓降糖葯。

「姨媽在家嗎？」

陶青澄：「在，你給她打個電話吧，我說什麼她都不信她都不聽。」

母親這身體原本就不好，還總是愛生氣，特別老姨家現在生活好起來了，她也不知道她媽怎麼想的，就鬱悶。

常青坐了起來。

「你姨媽家的姐？」王辰問。

常青披著衣服：「嗯，說是我姨媽血糖太高，不肯扎胰島素。」

王辰動了動。

他一直不太明白，常青不是她姨媽的親生孩子，其實常青說話她姨媽也不聽的，她姐姐為什麼就覺得常青勸了就有效果呢。

常青抬屁股：「我去客廳打吧。」

王辰抱著頭：「就在房間里打吧，你出去老人家聽到了又得上火。」

常青坐在床邊給姨媽打電話，從自己的專業角度給姨媽解析。

可明安就是不聽，她是看了很多的健康講座，請的全部都是非常有名醫院的醫生，有些醫生說不高血糖就不能吃糖。

也是要適當補糖的，所以盛明安偶爾就吃糖，喜歡買那種所謂的木糖醇糕點吃。

她認定的東西，任何人改變不得。

常青勸了一個多小時，根本不見效果。

「姨媽，你是不是該做複查了？哪天你過來，我陪著你去做個複查吧。」

盛明安：「複查我不做了。」

常青：「怎麼了呢。」

盛明安說：「我這個病，去醫院複查以後我就有壓力，不如不查，我什麼都不了解，也能安心點。」

不知道就不上火，她知道肯定是轉移了，不舒服能感覺出來，而且頭疼的厲害。

常青實在沒辦法，只能勸到這裡結束。

掛了電話，有點頭疼。

太犟了。

周曄都已經躺下了，陶青澄還沒換睡衣呢，去了客廳一趟。

「常青是不是勸你繼續扎胰島素？」

盛明安說：「我不用她勸，我知道自己做什麼。」

陶青澄哦了一聲，就回房間了。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就行，勸不動乾脆就別勸了，省得大家都不開心。

相安無事的一夜。

第二天一清早，星期二。

周二青澄和周曄都要上班的，陶青澄早餐去單位吃，周曄單位沒有早餐。

明安起床以後自己先吃了飯，把昨天晚上剩的一點飯就都吃了，周曄她也沒管。

等到周曄出來找飯，他起的又晚了一點，家裡什麼都沒有，他這距離上班的時間也挺近了，沒找到吃的就問了一句。

「媽，沒做早飯嗎？」

明安：「我是你老媽子？你結婚以前是怎麼跟我說的？說家裡的飯都是你來做，你結婚以後做過幾次？」

周曄張張嘴，憋得臉通紅。

他套上衣服就出門了，早知道就不問了，出去吃哪裡吃不飽呢。

不過他是真的盼著丈母娘趕緊死。

天天擺臉色，誰受得了。

青澄也沒吭聲，在屋子裡都聽見了，她套上自己的工作裝，單位這陣子查的緊。

「周紫老爺子給她肚子里的孩子買了套房，全款買的。」

青澄嗯了一聲。

對著好，不是挺好的，這值得高興呀。

盛明安下一句：「你要是和陳暮不離婚，你現在也有兩套房。」

陶青澄：「媽，我和陳暮離婚以後，他有沒有表示過一次他後悔離婚了？」

別說一次，就連半次都沒有。

倒是好幾次明安從別人的嘴裡聽見的，陳暮出去一直都說陶青澄有問題，因為陶青澄不好才離婚的。

青澄看著自己媽：「你覺得陳暮好，你和他過，我覺得他不好，我現在過的很好，我住了你的房子，是因為這個，你總是要瞧不起周曄是嗎？那我們搬，我們出去租房子，我下班之後就去找房子。」

理解？

實在理解不了了。

受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