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艦隊和EU人的艦隊打起來了。」楊越凡一邊關注著港口上的兩艘戰艦，一邊還抽空和徐逸塵閑聊：「伺服器還有遊戲時間二十分鐘完成同步工作，EU人的艦隊已經跨過了黑土地。」

「伺服器聯通后，我們能返回黃土區么？」狩魔獵人問道，整個遠南殖民地上的玩家，只有少數人知道伺服器同步即將完成。

「暫時還沒有相關命令下達，但是我覺得應該沒有什麼忌諱。」楊越凡看著聖武士和牧師們頂著聖光衝上了定遠號，把傷員們不斷抬下來：「遠南的局勢還沒穩定，你打算回去么？」

「我還沒想好，也許吧。」徐逸塵感覺自己可能需要一個假期，來調節下這段時間密集的戰鬥，尤其是幾場和混沌邪神之間的勾心鬥角實在是太耗心血了。

定遠號的船員最終被確定感染了十幾種不同的瘟疫，在回航的路上，短短四五個小時的時間中，就有超過二十人死於各種疾病，經過祝福的陸戰隊員們不得不暫時封鎖了定遠號，短時間內這艘強大的戰艦不可能再次返回報應戰團的戰鬥序列了。

楊越凡再一次見識到了納垢的威脅性，在現實中有關部門下屬也是細分了四個子部門，分別應對奸奇，納垢，恐虐以及色孽四位邪神，以方便處理善後事宜。

其中對應納垢的部門叫疫病防控中心，是有關部門內人數最多的子部門，他們不僅要負責侵蝕現場的隔離，外勤人員的消毒，治癒工作，還得時刻注意著世界上那些新增的瘟疫，流感有納垢的影子。

「阿查恩逃走了，我猜我給他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徐逸塵機械的繼續著自己游泳的動作，後面還牽著死狗一般的武僧：「在交手的過程中，我確定他以前沒受過任何軍事訓練，疑似從事重體力勞動，性格懦弱，缺乏耐心，暫時沒失去自我人格。」

「他所在的城市在我們出發后兩個月就徹底毀滅了，居民的電子檔案也沒有留下任何備份，我們永遠也不可能知道阿查恩的真正身份了。」楊越凡對自己遇到的難題很無奈：「等伺服器聯通，他就不是我們的問題了，我們已經拿到第一手接觸資料，只需要等待二次接觸記錄，我們就能製作一個相對準確的同步腐化模型。」

「我覺得他以後會是個大麻煩，能不能放棄初始任務，直接在物理層面銷毀他的身體？」徐逸塵對楊越凡的堅持有些不解：「他身上幾乎集齊了混沌邪神的力量，如果祂們的目的也和我們一樣呢？祂們也許也想知道，通過遊戲腐化我們，到底需要多久才能徹底腐化我們在現實中的身體和靈魂。」

楊越凡沉默了好幾分鐘時間，一根戰鬥助燃劑被他幾大口吸到了頭：「我找不到能保證毀滅阿查恩身體的方式，他維生艙內部的生物活性簡直高的嚇人，以第六殖民艦隊現有的手段，沒有任何辦法能保證把他徹底銷毀，我唯一的選擇只能把他拋棄在太空中。」

「你擔心把他拋棄在太空中，會失去對他的監控？」徐逸塵不了解現實中發生的事情，但是他很敏銳的看穿了楊越凡的顧忌：「祂們現在已經有辦法在現實中干涉地球以外的地方了？」

「我們的科學官們通過觀測靈能，在我們的世界里找到了類似亞空間的存在。」楊越凡再次點燃了一根戰鬥助燃劑，說出了他一直藏在心裡最大的遺憾：「在混沌面前，物理層面的距離根本不存在，第六殖民艦隊幾萬人的遠航就是個笑話。」

「順便說一句，第六殖民艦隊的計劃是我提出來的，也是我一力促成的。」楊越凡補充了一句：「我拿你們的命做了一場實驗，可惜失敗了。」

徐逸塵也沉默了，他想起了灰騎士最高大導師卡爾多·德萊戈的記憶，不知道多少戰士奮戰了一生，犧牲了一切能犧牲的，到頭來卻發現自己的努力是徒勞的，最終走向了崩潰。

那種挫敗感，那種失落感，就像最鋒利的刀鋒，切割著狩魔獵人的心。

「至少我們努力了，這比我們什麼都不做要好得多。」徐逸塵感覺自己的語言有些乾澀：「你永遠不知道自己哪一次的努力，最終把這個世界從毀滅的邊緣拉了回來。」

好在楊越凡也是個久經考驗的戰士：「不需要安慰我，我早就習慣了失敗和犧牲，有關部門的所有人都習慣了，我們走在暗處，做骯髒事，但是心是乾淨的。」

「你是個混蛋，老楊，如果我將來還有機會下線的話，肯定會揍你一頓。」徐逸塵的嘴角露出了個笑容：「算是這場實驗的報酬，我肯定能打斷你的鼻樑。」

「別以為只有你一個人能打，下了線咱倆指不定誰揍誰呢。」遠在安東尼大港的楊越凡也露出了一個笑容：「但願我們還有下線見面的一天。」

「還有，對不起。」楊越凡突然很認真的發了個一條消息，讓徐逸塵有點摸不著頭腦。

而後，徐逸塵猛然福靈心至在海里打了個熟悉的寒顫：「你是不是把阿查恩的維生艙和我的放在一起了！」

「喂？喂？什麼破信號，什麼也收不到了，掛了，以後再聊！」楊越凡發了一大串文字，然後沒了消息。

歌德瑞姆城城外，大部分還活著的戰士都癱坐在地上，雙目無神，他們在剛才的戰鬥中已經榨乾了自己最後一次精力，如果現在混度邪魔再組織起一次攻勢，肯定會取得成功。

李彥龍強忍著困意，一個一個的檢查著地上的屍體，被腐化的怪物們正在快速腐爛，而人類守軍的屍體，完整的並不多，需要有人把他們拼起來。

李彥龍和吉萬冰承擔了這個責任，他們帶著所有還能動，還願意動的戰士，在屍體堆中尋找著戰友的遺體。

而後所有在遠南的玩家突然收到了一條消息：「伺服器正在同步中，可能會出現些許波動，請勿驚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