蜥蜴人的離去就像蜥蜴人的到來一樣乾脆，他們不在乎賽里斯人的反應，也不在乎尤頓海姆人的反應，楊越凡和徐逸塵對了個眼神，轉身消失在森林中。

他試圖跟蹤蜥蜴人戰士，結果在尤頓海姆部落外不到十公里的地方，看見了那些蜥蜴人戰士的屍體。

那個連名字都沒留下的智慧蜥蜴人被其他蜥蜴人撕咬成了破布娃娃，當楊越凡趕到的時候正好看見最後兩個混血蜥蜴人戰士用黑曜石武器互相砸碎了對方的腦袋。

蜥蜴人用最剛烈的方式，表達了自己不想蹚渾水的意思。

回到營地后，所有人都顯得有些沉默，加斯特大師也是第一次見到真正的蜥蜴人，他第一次知道蜥蜴人的社會結構。

【純凈之火】已經把那張捲軸徹底焚燒殆盡，但是徐逸塵靠著自己的記憶能力手繪一份幾乎百分之百相同的圖畫。

當然，那種近乎魔法效果的漸變圖案他沒法複製，不過他根據自己記憶中的畫面，將每一種變化都畫了獨立圖畫。

想必那群蜥蜴人也沒想到有人能用變態般的記憶力，把那副預言畫重新畫出來。

「他們在很久以前和混沌打過仗，而且損失慘重。」加斯特大師回憶著蜥蜴人戰士的每一句話：「如果是那樣的話，黑森林可能真的是他們種植出來，用來抵抗混沌侵蝕的。」

「你們不了解黑森林，我的家鄉就是被混沌毀滅的。」加斯特大師解釋道：「我的家鄉那時候也是有德魯伊組織的，規模不比牧樹之環小，但是我們在混沌面前只抵抗了一個月不到，就在各種層面上的混沌侵蝕給徹底打敗了。」

「黑森林有什麼特別之處？」楊越凡面色陰沉的回到了木屋中，盯著徐逸塵看了半天：「蜥蜴人自我了斷了，他們對你的防範之心很重。」

楊越凡感覺自己快瘋了，那邊那個阿查恩還沒有定位到哪裡，這邊蜥蜴人的情報又把主力徐逸塵給送上了高危席位。

「黑森林有自我保護機制，我們曾經懷疑過黑森林是不是人為建造，類似魔法陣的系統，但是它規模太龐大了。」德魯伊捏了捏自己的鼻樑，感覺自己好像在重重迷霧中抓住了線索：「這麼多年裡，黑森林內部發生過不知道多少次混沌侵蝕事件，但是都被一一化解了，牧樹之環雖然在裡面起了很大的作用，但是不可否認黑森林本身就具有一定的抵抗性。」

「你有證據么？」楊越凡猛地抬頭，如果這是真的話，那麼黑森林模式是不是可以在現實中複製？

「暫時沒有，但是蜥蜴人是個突破口。」德魯伊一張一張的掃過鋪滿桌子的畫紙，指著住著蜥蜴人城市的那副畫：「黑森林內部有十幾座這樣的城市廢墟，之前我說過我們懷疑過這是蜥蜴人的城市，現在我們可以肯定了。」

「一直到現在我們還沒完全摸清黑森林的生物圈組成，但是以每一座城市廢墟為中心，周圍的生物圈都完全不一樣，這其中的差異簡直不像是在同一座森林。」加斯特大師有些興奮的說道：「也許當年蜥蜴人鼎盛時期就是用這種方式搭建了黑森林防線，沒錯，這本身就是一座用來抵抗混沌的屏障！」

「他們看起來可不像是勝利者。」徐逸塵搖了搖頭：「他們連再次面對混沌的勇氣都沒有了。」

「看看這裡，他們真正的精銳力量已經自我封閉了，金字塔和金字塔之間完全沒有聯繫，留在外面的族人已經退化成了野獸。」楊越凡一張圖一張圖的過目說道：「也許是混沌找到了他們的致命弱點，某種瘟疫，某種病毒，讓他們不敢在跨出自己的金字塔。」

楊越凡越看越心驚，這種可以自我隔離的金字塔和新華夏在望鄉城搞得試點城市有什麼區別？難道這種辦法已經被證明是毫無意義的了么？

而加斯特大師則在猜測，到底是什麼樣的戰爭，能把一個驅動自然偉力的種族，一直打成蜥蜴人現在這幅樣子。

他們幾乎完全放棄了抗爭的希望，把自己隱藏在金字塔里，等待著死亡的降臨聽天由命，也不願意再次出來冒險一搏。

徐逸塵則在猜測，他們是寧可坦然接受整個種族的自我退化，也不願意讓新一代的蜥蜴人再次面對混沌帶來的絕望，還是單純的對外界正在日益退化的同族毫無認同感？

亦或者是兩者都有？

徐逸塵和楊越凡對視了一眼，他們顯然都意識到這個問題了。

如果蜥蜴人的退化，是那個古老文明有意識放任的，那麼他們到底抱著什麼目的？

楊越凡首先想到的是，人類文明現在努力反抗混沌，主要原因就是秩序，文明這種大趨勢完全無法接受混沌的存在。

如果有一天人類退化成了猴子，他們還會那麼在乎自己的未來么？混沌是否變得沒那麼不可接受了呢？

無論如何，從某種意義上了來說那麼做也算是保留了人類的種子，就像那些被混沌腐化的動物，它們也許也不願意接受那樣的命運，但是它們比人類更能接受那樣的結果。

楊越凡不知道自己應不應該把這種想法彙報上去，從情感上來說，他寧可人類文明滅絕，也不願意接受這樣慘淡的結果。

但是蜥蜴人的選擇，顯然也是一條具有可行性的路線。

「你知道我會把關於你的那部分預言上報上去的，對吧？」楊越凡給徐逸塵發去了玩家消息：「你已經在多個原住民的預言中出現了，這肯定不是個巧合。」

「我猜你已經把我的消息整理完畢發回地球了。」徐逸塵拿著那幾張象徵著自己被腐化的圖畫，一張一張的觀看，他順手把只有半邊身軀的圖案給補齊了，肖像顯得更加猙獰了。

「我們這見鬼的世界，沒什麼東西是值得相信的。」楊越凡拿起那張徐逸塵穿著盔甲，代表著沒有腐化的肖像畫：「這盔甲看起來真丑，像個會移動的電冰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