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了你們談吧!我先走了!」
金百萬很是識時務,率先離去。
頓時之間,屋內只剩下了一男四女,似乎旖旎無比。
可惜,劉秀卻是心事重重。
四個美女在眼前,卻沒有太大的興緻。
「公子,似乎有心事?」蘇小小說道,「若是無妨,可向我等姐妹傾訴!」
「我在進城時,正好遇到了開刀問斬!斬殺白蓮教教徒!」劉秀平淡的說著。
而蘇小小聽了,美貌皺著,眼神中閃著光芒;而許翩翩眼神發亮,似乎思索到了什麼;趙薇薇眼神變化著,想要說什麼,可未說出;金巧巧思索著,心神中起伏變化著。
「開刀問斬,幾個大好的頭顱飛起,說不出的感慨!」劉秀悠然道:「而一旁的百姓議論著,其中有幾個是被冤枉的。喊著冤枉,可是沒有人在乎,就這樣被開刀問斬,殺死了。看著喊冤沒處喊,我恍惚之間,明白了一個道理!」
「什麼道理?」蘇小小問道。
「他們冤枉嗎?冤枉!本來是草民一個,安安生生過日子,可是被某些人殺良冒功,成了白蓮教,想要喊冤也沒有地方;可是他們冤枉嗎?又是不冤枉!正所謂是,不冤枉他們,又是冤枉誰!不冤枉他們,豈能有功勞!」
劉秀悠然道:「有後台,有背景,沒有人敢於冤枉;沒有後台,沒有背景,註定被冤枉。那些有資格喊冤枉之輩,多數是有後台之輩!對錯並不主要,只有小孩子才在乎對錯,大人在乎的是利弊;真相併不重要,只有小孩子才在乎真相,大人在乎的是立場!」
四個女子相互看著,想要說什麼,可又是說不出來。
說青天大老爺,會為草民做主,會主持公道。
一般的老百姓們可能相信,可她們也不信!
青天大老爺,想要坐穩老爺的位置,也需要各個手下的支持。而青天大老爺,所謂的洗刷冤情,更多是為了提高名聲,而不是砸掉兄弟們的飯碗。若是太較真了,兄弟們如何立功勞;若是太較真了,兄弟們的飯碗被砸了,如何過活。
大老爺砸掉了兄弟們的飯碗,兄弟們就敢於打黑槍!
劉秀悠然道:「我有一個師姐,似乎是白蓮教,似乎被抓了,而我要救她!」
「難道她是被冤枉的?」蘇小小問道。
「不知道,可能真的是被冤枉的;也可能,正是白蓮教教徒!」劉秀平淡的說道,「至於所謂的真相,所謂的對錯,並不重要,只因為她是我師姐,我要救她,這就足夠了!在外面,我聽到了白蓮教被抓的女子,皆是被賣到了天香樓,前來接客,我要在這裡等待著。若是不在,一切安好;若是在了,我免得要出手了!」
說著,劉秀站起身來,看著窗外靜靜的等待著。
四個女子,頓時恍然,有些明白劉秀的意圖。
傳說中,這位五斗才子,才華出眾,可是一點也不風流,多是結廬而居,讀書耕田,很少行走在青樓之中。而這一次,卻是出現在了這裡,似乎有些古怪,原來如此。
「公子,若是你的師姐,是白蓮教教徒。你出手營救,可能受到牽連!」許翩翩說道。
「無妨,牽連就牽連!」劉秀卻是一點也不在乎說道:「閑著也是閑著!」
說著,劉秀似乎心情變得平靜了起來,不再焦躁,而是坐在了一旁,悠閑的吃起了點心。
「公子文采出眾,不如贈送我等姐妹一首詩詞!」最小的金巧巧說道。
「沒有心情!」劉秀說道:「我還不是聖人。聖人,氣度驚人,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寵辱不驚,看庭前花開花落;去留無意,望天上雲捲雲舒。可我不行!心情平靜了很多,可還是沒有靈感,沒有寫詩作詞的心情!」
蘇小小宛然笑道:「公子既然心亂了,那就安穩坐下,等待吧!蘇小小煮些茶來給公子品嘗一下。」
劉秀不置可否,靜靜靠在椅子上看她施為,只見蘇小小將器具放到茶几上,先把窗下的燎爐生起火,再將裝好水的長流湯瓶置於爐上煎湯。做好這些后,坐回茶几前,取出團茶細碾、細羅,她十指細長圓潤,動作輕靈曼妙,觀之賞心悅目。
待爐上湯至火候恰好之際,列盞於幾,以湯炙盞令熱,這道工序有些講究,若掌握不好,點茶時茶則不浮,或是難以形成蔚然大觀的水墨丹青。
劉秀靜靜地看著,蘇小小的每個動作,都充滿了流暢的美感,都是充滿詩意之感,好似藝術一般。。
名妓之所以能成為名妓,不僅僅是相貌出眾,所學的一切,無不是為了娛人,除了學習琴棋書畫、詩詞歌舞之外,象點茶這些技藝也是必須精通的。
炙盞之後,蘇小小悄悄瞄了劉秀一眼,見他仍是靜靜地看著,俏臉上不覺浮上一抹極淡的笑意,旋即以小勺舀取茶末,倒入盞中,輕攏慢捻調作膏狀,然後左手提著湯瓶向盞中沖點茶湯,右手以竹制的茶筅於盞中迴環攪動,是為擊拂。
蘇小小擊拂的手法時若靈蛇過水,時若鶴舞淺灘,時若輕雲拂月,時若迴風舞雪,那雙纖纖白玉似的柔荑說不盡的輕靈,茶湯半滴不灑,一會兒之後,一盞點好,她委婉地說道:「請大人品之!」
這個品茶,並不是簡單要劉秀喝茶,而是在品味其中不的藝術。
茶藝,茶藝!
喝的不是茶水,而品味的是藝術。
劉秀看完由衷地說道:「蘇小小姑娘蕙質蘭心,茶藝之精湛,著實別開生面,今日我算是又長一回見識了。」
「公子心情,可好了些!」蘇小小恬淡地笑了笑,雙手捧杯將茶送到他面前。
劉秀將茶接過,卻不覺慨然一嘆:「柔荑婉轉點春茶,茶中孕道法自然。千秋功名塵與土,泛作杯中細乳花。」
蘇小小如水的目光,靜靜地流淌在他身上,心思變化著,不由問道:「不知公子,如何看待我們姐妹?」
劉秀閉上的眼睛,思考了起來。
許久之後,睜開眼睛,說道:「人生是一個輪迴,從艱難求生開始,接著是艱難活著,又是辛苦活著。又是舒適的活著,最後活膩了,不知為何而活,失去了活下去的目標!」
「而在各位姑娘身上,我看到了生活的頹廢,你們似乎活膩了,不知為何而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