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舟上連夢淵七個人並肩而坐,揚帆遠去,那濃煙之中,哪裡還有人在。
原來夢淵出手之前,便有傳音入密的法門,知會了玄風等人,待濃煙一起,六人立刻屏住呼吸,各展輕功,跳上了小船,將小船駛離了岸邊。
夢淵丟的那玩意兒,是他做的催淚煙霧彈,裡面更放了些刺激性的藥物,沒有什麼威力,用來掩護逃跑,倒是個好玩意兒。不知道就裡的人只要吸入煙霧,便會咽喉刺痛,流淚嗆咳不止,只想著趕快逃出影響的區域,哪裡還顧得上其他。
待夢淵和額音和布拼上幾招,估計著離岸的距離超過了施展輕功能越過的範圍,便借著掌力退回船上。如果有人想用登萍渡水之類的輕功,或者游泳來追,那就是壽星公上吊,活的不耐煩了。
在額音和布等人的目送下,夢淵一行人乘風破浪,逐漸消失在視野中。
(完成觸發任務,營救,得到精元點數3000點,玄級命運情節2個)
得到的獎勵數字並不出乎夢淵的意料,玄風等四人在原著中算是成名的人物,加上楊柳青的身份,能夠將六人幾乎無損地救出來,並不是容易的事,額音和布的大手印中,隱含了藏密的內力,能夠傷人經脈於無形,要不是遇到夢淵這個手上花樣極多的人,對他的掌力幾乎免疫。換個其他人來,足夠喝一壺的了。
「老道玄風,多謝閣下仗義出手,不知閣下怎麼稱呼?」
夢淵沒有立刻回答,仔細地打量了這位關東四俠之首,撇開性格不論,這位玄風道長實在不失為一個人物。不僅古道熱腸,更是嫉惡如仇。對於這位長者,夢淵還是有著幾分敬意的。
「鄙人姓夢,是鍾萬堂的朋友。」夢淵直接取出鍾萬堂的印記信函,遞了過去。
對玄風這種傳統意義的俠士,這種做法是最有效的,看了鍾萬堂的信后,玄風等人心中對夢淵這個武功高強的無名人士所產生的一縷疑慮,也消失殆盡。
在夢淵的詢問下,玄風道人說起這些日子中的變故來。
自從楊仲英被殺之後,楊柳青披麻戴孝,發誓要替父親報仇,關東四俠身為長輩,自然不能袖手旁觀,便放出了消息,準備有所動作,不料他們早已被人盯住,事情敗露,遭到了伏擊,足有二十來位北五省的武林豪傑被害。玄風他們僥倖逃脫,但只要一落腳下來,不出兩三天,滿清高手就會殺到。玄風道人是個老江湖,一次也就罷了,兩三次下來,明白了原來他們能夠逃脫並不是真的因為他們武功高強,而是對方放長線釣大魚,借他們的手,剿殺北地的豪傑義士。
識破了對方陰謀的關東四俠等人又驚又怒,本來想要和對方拼個死活,卻從那個中年漢子那裡,得到了一個重要的消息。
玄燁病重,並召回了他的十四子允禎,允禎來到京師后,沒有忙著進城,而是先擁兵自保,同時招募人手,準備進行爭位。
而這個中年漢子,便是那天唐曉瀾在宮中遇到的那個中年人祝家澎,也是唐曉瀾母親昔日的戀人,唐曉瀾母親被玄燁寵幸后,他失蹤了三十多年,在江湖到處漫遊,訪師學技,最後投到終南派名宿武成化的門下,苦學了十餘年,拳劍兩門,都有極深的造詣。回來會見了侯三變,就是那個老者,並夜闖皇宮,與唐曉瀾交了手。
在十年前太行山之會和這些年的清剿下,京師附近的北地豪傑損失慘重,玄風等人經過合計,便決定南下,另找時機北上。如此一來,對方的貓捉老鼠的計策自然就無效了,便安排下了殺手。如果不是夢淵正巧路過,這六人都將死於對方之手。
赫赫有名的關東四俠,不僅丟了基業落荒而逃,差點還丟了性命,說到凄慘之處,玄風等人亦是老淚縱橫,不勝感慨悲憤。
夢淵問道:「各位南下,有何打算?」
玄風怒道:「有何打算,我這把老骨頭也值不得什麼,只求能夠與滿清韃子拼個死活,也不枉來這世間一遭。」
朗月禪師哈哈笑道:「我的葫蘆是我的命根子,今天我的葫蘆毀了,我這條命也沒啥大用,怎麼都是兄弟一場,大哥怎麼做,朗月誓死跟隨便是。」
柳先開和陳元霸亦道:「正該如此,我大漢男兒,豈有懼怕滿清韃子之理。」
夢淵點頭道:「如此,便請各位到浙江一行,助呂四娘等人一臂之力。」
他說了年羹堯等人的行蹤和呂四娘的計劃,玄風一口承諾了。但對夢淵說的唐曉瀾的情況,卻是將信將疑,只是表示願意替他解開殺楊仲英的冤屈。至於游龍劍,則會交換給天山派的嫡系傳人,唐曉瀾是沒有這個資格了。夢淵知道他們對唐曉瀾的成見已深,況且唐曉瀾對玄燁等人的態度一直曖昧不明,他也不願為其辯解。
祝家澎忽然對眾人一抱拳道:「既然這位夢先生要入京,正好需要個地頭蛇幫忙,祝某不才,願意毛遂自薦,為先生效力。」
夢淵點頭同意了,眼下了因已經離京,他在京師也需要個人為他出力,這祝家澎是侍衛出身,又與侯三變是好朋友,對他在京師潛伏,正有大用。
眾人又交談片刻,便分道揚鑣,玄風五人乘舟南下,夢淵兩人上了岸,這地方已經離京師不遠,徒步也不過三四天的功夫,夢淵替祝家澎化了妝,將他改扮成一個中年侍從。一併展開輕功,向京師行去。
京師,北京城,一座宏偉,雄壯的城地,那既厚又重的兩扇巨大的鐵門,半掩著,城門口站著兩隊執槍持兵刃的旗勇,由兩名挎刀武官帶領著,在那兒一個個地檢查進出的人。
進出城的人不多,本來么,這時已經到了初冬,北方寒風陣陣,像是一把把冰冷的刀子,擱在人的脖子上。
一陣得得的蹄聲傳來,一個裹著件老棉襖的黃臉漢子,駕著輛驢車,篤悠悠地向著門口過來。
「站住,幹什麼的。」
那位帶頭的武官一抬頭,大喇喇地擺手攔住了去路。
「進城。」
那中年漢子神色不變地道。
「進城?車裡是什麼人,下來。」武官一拍腰刀,大聲吆喝道。
車裡伸出一隻手,將一件東西在那武官面前晃了晃。那武官的神色立刻變了。
「呦,您請。」
那隻手慢吞吞地縮了回去,車裡的人似乎架子不小,不再理會武官,黃臉漢子一揮鞭子,在空中打了個響,那驢車便得得地向城裡進去了。
街上的人不多,驢車走了片刻,開始下起雪來,不消片刻功夫,地上已經是薄薄的一層。
驢車在一家客棧門口停了下來,那客棧招牌掛得老高,在寒風裡直晃,門沒關,而是吊著一塊厚重的棉布簾。
掀開棉布簾兒裡邊看,那櫃檯處,一隻大火盆邊兒圍著好幾個人,是夥計們偷閑烤著火,櫃檯里,坐著個身穿棉袍,戴著老花眼鏡的灰鬍子老頭兒,正閉著眼兒在呼嚕呼嚕地怞水煙袋!
一陣風夾著雪片吹了進來,火盆里的火苗子一陣搖晃,幾個年青的漢子一瞪眼,剛想罵,卻見到兩個中年漢子走了進來。腳下沉穩,氣度不凡,每人的手裡,都提著一個長長的包裹。
那幾個年輕的漢子一見,立刻把在嘴邊的髒話收了回去。一個機靈的夥計連忙迎了上來。
「哎喲,兩位爺這是?」
「這裡是?」
站在後方的那個中年人回問道,這一開口,前面的那個漢子幾乎就要笑出聲來。
「額,這位爺,這裡是客棧,小號『悅來』」。
「嗯,那麼我們是沒有來錯地方,小二,乾淨上房一間。」前面那漢子吩咐道。
「哦,好,樓上客人兩位,乾淨上房一間。」小二一聲吆喝,帶著兩人上了樓去了。
「這兩人不簡單啊,不知道是什麼來頭。」
「難不成是江洋大盜?」
「住口。」見那幾個夥計議論紛紛,掌柜的忽然低聲喝道。
「現在的京里,哪還有什麼江洋大盜,就算有,也是已經,或將要披上了老虎皮的,不管是哪一種,是我們能夠招惹得起的么。」
老掌柜說了兩句,看了看外面道:「這天,就要變了,但不知,是怎麼個變法吧。」
在長途的跋涉后,不論武功高低,都會覺得有些疲乏,而這時候,一盆熱水,一張乾淨溫暖的炕頭,幾道小菜,配上幾兩黃酒,恐怕就是旅人們的天堂了。
夢淵與祝家澎盤膝坐在炕上,低聲地聊著,作為地頭蛇,祝家澎對京師重地的了解,自然非常人能及,而這些情報,正是夢淵迫切需要的。
「混入王府,去當幾天侍衛,這倒是個不錯的點子,但如果能夠和軍隊搭上線,才是真正足以扭轉局勢的安排。按照先生的意思,我們明天就去募兵站看看如何?」祝家澎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