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傳俠盤腿坐了下來，就在虛竹的對面，不急不躁。

要不然他還能怎麼樣呢？難不成還要大喊大叫，難不成還要砸破這個看似簡陋的山廟不成？

虛竹就這麼看著他，然後說道：「你與我有緣，不如剃度出家做我的弟子吧！」

說罷虛竹也不管古傳俠是否答應，便繼續說道：「苦、海、無、崖、回、頭、是、岸，我門下弟子有八個字輩，排到你正好是『是』字。」

「為師看你一身殺氣，六欲纏身，便送你一個戒字。從今日起你法號『是戒』。」

古傳俠面露苦色道：「師父咱們能換個法號嗎？旁人若是帶點口音，我便成『師姐』了。」

虛竹含笑不言，目光詭異。

古傳俠急忙頭如搗蒜道：「就『是戒』！這個法號很不錯。」

「那好！那為師便幫你剃度吧！」說罷手指一點，一道無形波紋絞來，古傳俠的滿頭長發便根根飛走，腦袋已經光溜溜的一片。

古傳俠摸了摸自己腦袋上的青皮，咧咧嘴，露出一個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表情。對於古傳俠而言，剃個頭，弄個大光頭算不得什麼事，誰大夏天不是個寸板？問題是···這麼一搞，好像真成了虛竹的弟子啊！

要是那個成佛修道的虛竹，古傳俠很高興多這麼一個大靠山。然而眼前這位···還真不好說。

古傳俠打過交道的破命也有好幾位了，最強者莫過於蕭峰，然而最詭異莫測的卻是眼前這位似佛非佛，似魔非魔的虛竹。

「只是這虛竹為何要收我為弟子？」這個問題不搞清楚，古傳俠依舊覺得不踏實的很，感覺隨時就會有危險降臨。

「你是在疑惑，我為何會收你做弟子？」虛竹看著古傳俠，那眼神彷彿看穿了古傳俠一切心中所想。古傳俠知道這可能並不是錯覺，而是事實。急忙收斂心神，運轉胎息，無思無想，彷彿嬰兒一般。

「老師可否解惑？」古傳俠問道。

虛竹腦後浮現大日之像，九種陽氣相互交融，演化世間一切陽之大道。

「九陽神功！」古傳俠驚聲道。

「不錯正是九陽功！昔日我遊歷南宋，與那王重陽偶遇，得窺九陰之秘，卻也終歸是心氣未消，聽不得那九陰真經被吹捧為天下第一神功，便藏身南宋少林寺，三十年創九陽，將逍遙道門武學之妙，盡數化入佛門心法之中。」

「功成之日，卻又覺得自己所為太過荒唐，但是神功已成不忍其埋沒於我手，便將其錄於四卷《楞伽經》中留待有緣。」

「輾轉反側，此功先為少林和尚覺遠所得，他雖不修武功，佛學境界卻頗高，修鍊九陽神功，當真是一日千里，只是終歸是福緣淺薄了些。後為尹克西與瀟湘子所得，只是二人均非良善，我便隔空施為，迷惑二人讓他們同歸於盡。卻將此功放在了九州唯一的昆崙山中。」

後面的事情無需再說，古傳俠已經心知肚明。只是一部九陽神功，便先後成就了張三丰和張無忌兩位破命強者，雖然他們二人破命靠的遠不止是九陽神功，但是毫無疑問的是，這部神功在他們的起始階段，具有不可取代的重要意義。

「你既然傳承了九陽神功，那你我的師徒之緣便早已註定。為師現在推陳出新，以九陽神功為根基，再創新高，悟出了一門驚天動地的神功。只是此功修鍊頗難，入門要求也極高，其中兇險萬分難以言表。天可憐見，卻讓為師遇見了你，當真是喜不勝收。」虛竹說話十分的真誠，眼中流露出來的感情也不摻雜半點的水分。但是古傳俠卻滿心的叫罵，如果不是打不過，真想一巴掌呼在虛竹那張醜臉上。

古傳俠乾巴巴的回答道：「九陽神功已然是當世少有的神功絕學，弟子僥倖得之，早已是洪福齊天，豈可再有奢望？老師若有差遣，弟子不敢違逆，只是這等神功老師還是多多斟酌，定不可所託非人。」

虛竹臉上掛著慈悲、憨厚的笑容，一手朝著古傳俠抓來。古傳俠便感覺四面八方都是銅牆鐵壁，任由他真氣流轉，也無法動搖絲毫。

將古傳俠抓在手中，虛竹一指頭點在古傳俠的氣海之中，那原本已經陰陽融合的真氣漸漸分離，逆九陰真氣滾滾的傾瀉而出，竟然被虛竹用北冥神功盡數化去。

隱約的當逆九陰真氣全部被奪走，古傳俠可以感覺到，有兩股極為龐大的意志，間隔著時空交手了一次。

「逆九陰真氣中果然還有趙長生的意志殘存，化去了也未必不是好事。」古傳俠如此安慰自己。

下一刻一股龐大的灼熱的，帶著魔性的真氣被強行渡入了他的體內，這股真氣同樣九陽俱全，但是和九陽神功練成的醇和、溫厚真氣不同。它充滿了侵略性和攻擊性，就像是九陽神功的另外一面。

這道龐大的真氣不斷的湧入古傳俠的體內，直到與他原本的九陽真氣質量和數量都相當，這才逐漸斷開。

古傳俠的體內，兩股同源卻性質決然不同的真氣翻滾不休，相互吞吐著炙熱，就像是宿敵一般，要將對方覆滅。每一次交鋒，都在古傳俠的丹田氣海中猛烈的碰撞，古傳俠只覺得自己不僅僅全身絞疼，並且就像是快要被吹爆了的氣球一般，隨時有可能被這兩股真氣炸成碎片。

「且聽好了！為師這就將《焚天訣》的口訣傳授與你。」昏昏沉沉中古傳俠聽到虛竹的聲音，急忙凝神傾聽，無論是不是被當成實驗功法的小白鼠，事已至此便再無選擇的餘地。

運轉《焚天訣》古傳俠終於將兩股性質決然不同的陽氣壓制了下去，讓它們歸於氣海之中，一者高浮在上溫暖醇厚，一者沉寂在下炙熱爆裂。

睜開眼古傳俠憤怒的看著虛竹，手已經摸向了天虹劍。無論如何，哪怕會死，臨死前古傳俠也要給這個和尚來一劍。

「《焚天訣》只是第一層的口訣，之後還有《煮海訣》、《赤地訣》、《落日訣》和《萬象歸寂訣》，缺一法你體內的真氣就會在急速的、無止境的增長中逐漸脫離控制，最後陽火焚身，灰飛煙滅。」虛竹的聲音冷冽，讓古傳俠迅速冷靜下來。

「這究竟是什麼邪門功夫？我從另一股陽氣中感覺到了無比的邪惡與殺意，簡直···就像是拚命要和九陽神功背道而馳一般。」古傳俠深吸一口氣壓制怒意，然後詢問道。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