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顏瞬間愣在了原地,懷疑自己是不是剛才聽錯了。
「你說什麼?」
他動了動,冰涼的海水朝這邊漾了漾。
比海水還要涼的薄唇就貼在她的耳邊,說出的話,卻像是包含著火山噴發般的炙熱情緒,一字一頓,「我愛你。」
「你,你幹嘛……」
「你不是喜歡聽么?」
「我以前也喜歡聽,怎麼沒見你這麼好心的說給我聽呢。」
「因為。」他的嗓音低低啞啞,「我怕以後再沒有機會說給你聽了。」
這一句話,像是瞬間擊中了夕顏的淚腺。
生與死之間的命運結果,像是突然直截了當的被擺到了檯面上來。
海風還在呼嘯,兩個人像是兩葉扁舟,也許下一秒,就會被打入海底。
「我不要你說這些了……」
而歐爵,卻依然在她耳鬢廝磨著,啞著嗓子一遍一遍的道,「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
像是要將餘生的這三個字,在這一刻,一次性全部都說給她聽。
夕顏凍得哆哆嗦嗦著,可是眼淚還是不受控制的往下流,「不要你說這些,我現在不想聽!」
莫名有一種感覺。
他每說一次,都像是在一點點的告別,離她遠去。
好可怕的感覺。
她不要這樣。
夕顏想要抱著他的脖子。
可是她根本不會游泳,稍有不慎就會掉進海里,為了保存兩個人的體力等待救援,只能一動不動的半趴在浮板上。
平日里最尋常不過的擁抱,在這一刻,竟然都成為了一種奢侈。
「笨蛋。」歐爵湊上前,細細碎碎的吻著她的小臉,「不準哭,你明知道我拿你的眼淚一點辦法都沒有。」
夕顏卻哭的更加厲害了,斷斷續續的抽搭著,「那你還非要說那種喪氣的話。」
海風漸漸地小了起來。
雖然已經凍到身子都幾乎僵硬,理智都開始脫離了。
可歐爵還是有一個信念。
那就是在沒有等到搜救隊的那一刻,他就不能倒下去。
因為他一旦倒下,這個小姑娘,就會失去了所有的支撐。
他的信念,就是要夏夕顏好好地活下去。
活下去。
深邃的眸子掃視了一眼海平面,遠遠地還能看到船隻燃燒盡的餘光。
他們竟然被海浪送到這麼遠。
只要海風一停,眼下的情況就好轉了許多。
無論怎麼樣,要先回到船隻那邊。
搜救隊第一時間找到的,都是那裡。
說不定現在都已經來了。
歐爵回神,垂眸看著半趴在浮板上的小姑娘,「夏夕顏?」
「唔,嗯……」她迷迷糊糊的應了一聲,呼吸有些加速。
眸色一沉,歐爵用自己的額頭抵住了她的額頭。
好燙。
她發燒了。
低咒了一聲,歐爵動了動身子。
「笨蛋,聽著,我們現在要盡量往船失事的地方划,如果你這時候不小心滑落到海里的話,我們兩個人也許都會死在這裡。」他低下頭,對著身下的小姑娘吩咐道,「所以抓緊,嗯?」
「知道了……」她的聲音很弱,很是乖巧。
「乖。」他低啞著嗓子,獎勵一般的親了親她,開始朝遠處那一點光亮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