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于歸跟著那人，進入了一間休息室。

衛成坐在了電腦面前，電腦上正在播放著當初爆炸的西井村周圍採集到的視頻，想要從視頻上查到線索。

衛成旁邊的人忍不住勸慰道：「衛隊，您還是好好休息吧，你這又熬了很久了。」

「別說屁話，繼續。」

「唉！」

衛成抱著胳膊，彎著腰，佝僂著坐在椅子上。

不過幾天沒見，他的形象邋遢了很多，鬍子拉碴，眼眶裡布滿了紅血絲，這個陽剛的男人，在失去了最愛的人後，哪怕表面上再堅強，可內里卻早已潰爛成災。

伴隨著那個人的播放，衛成眯著眼睛。

沈于歸看到他這幅樣子，忍不住走到了他的身邊，輕輕喊了一聲：「姐夫。」

聽到她的聲音，衛成回過頭來。

在對上她的視線以後，又扭頭看向了屏幕。

沈于歸開了口：「姐夫，您休息一會兒吧。」

衛成不為所動。

沈于歸嘆了口氣：「我姐姐如果還在……」她不會希望看到你這副樣子……

話還沒說話，「砰！」的一下子，桌子上放著的一瓶礦泉水，被衛成狠狠砸到了牆上。

他的聲音很強勢，整個人頻臨崩潰，狂暴的喊道：「可她已經不在了！」

沈于歸一頓。

衛成攥緊了拳頭。

他猛地站了起來，一把揪住了沈于歸的衣領：「你他嗎有什麼資格來這麼給我說！如果不是因為你……為什麼死的不是你！」

扎心的話，就這麼喊了出來。

讓沈于歸只覺得一瞬間，胸腔處疼的她臉色一下子就白了。

她嘴巴張了張，想要說什麼，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能定定看著衛成。

心裡最深處的疤痕，被人赤果果的撕開，讓沈于歸一時間站不穩身體。

她到底還是什麼話都沒有說，而是苦笑了一下。

是啊，為什麼死的不是她，非要是姐姐？

她垂下了眼帘。

就在她這麼痛苦的時刻，衛成也終於明白了自己做了什麼。

他的頭還有點暈，這些天，所有的情緒都積累到了一個爆發點，被沈于歸那一句「如果姐姐還活著……」給刺激到了，他感覺自己已經不受控制般，剛剛說的那些話，更是張口就來……

衛成知道，自己混賬了。

他說了最不該說的話……

可他真的快要崩潰了！

從沈從心死掉的那一天起，到現在，他強壓悲傷，看似堅強，可他也是一個普通的人，也偶爾會想，如果沈從心不是為了救沈于歸……如果她能夠自私一點……

衛成忽然間伸出了拳頭，對著旁邊的牆壁，狠狠砸了過去。

「砰」的一聲，有血跡落下。

他將頭靠在了牆壁上，忽然間說出了三個字：「對不起。」

對不起……

可傷口的疤痕已經被扒開，這一聲對不起，又有什麼用？

即便如此，沈于歸還是笑了笑。

她開口：「沒關係。姐夫，好好休息。」

她拍了拍衛成的肩膀，從警局走了出去。

站在s市的街道上，這一刻，沈于歸忽然間很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