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點爆竹出了事,守在承天門的御林軍與禁軍,立刻在附近大肆搜索。
沈季青也在那兒找人。
"王爺。"李全將溫楚楚救上來之後l k d j,隨意披了件斗篷,便立刻趕了過來。
"幫忙找人。"沈季青頭也不回,只點了點頭,道:"太子妃不見了,快去尋太子妃。"
李全見他開口閉口都是太子妃,不由得微微一怔,沉聲道:"王爺,王妃見血了,找太子妃的事就交給奴婢,您還是先去陪王妃,孩子恐怕.
沈季青听見這話 終于停下腳步。
"知道了,你不必幫忙找人了,你回王府替王妃張羅坐小月子的事。"他說完,又提著宮燈繼續找起下落不明的甦長樂。
李全看著自家主子遠去的身影,微微一嘆,心中百感交集。
他不明白,主子要是真那麼喜歡甦姑娘,為何當初還要選擇放棄她,為何不顧他之前的再三勸阻,還是要在慶功宴動手。
若是當時沒有慶功宴那件事,主子早就和甦姑娘成為夫妻,根本不會落到今日這般地步。
整個皇城燈火通明,保和殿依舊人聲鼎沸,甚至有許多人出了保和殿欣賞不斷升空的煙花。
其他四門並不知曉承天門發生何事,爆竹雖然聲音與往年不同,但另外四門收到爆竹點燃的信號之後,隨即放起煙花,璀璨的煙花將整個皇城照映的通明如白晝,絢麗多彩。
甦家父子收到秦七的信息之後,也立刻離開保和殿,加入搜索行列。
盡管侍衛們已經將承天門里里外外,全都找過一遍,卻依舊沒發現太子妃的身影。
沈星闌趕過來時,人還沒找著。
"國圖!
沈星闡薄唇緊抿,一張俊臉冷的能結冰碴,看上去格外冷漠嚴肅,低沉清冽的噪音,透著微不可察的著急。
承天門到處都是人,卻始終尋不到甦長樂,一股難以言說的恐懼感襲遍沈星闌瀠全身,令他幾欲室息。
他一禁軍反復檢查承天門的每一個角落,然而每一次的回報都是落空。
他找不到她,這種無望的感覺令他幾欲發狂,他無法承受再一次失去她。
出了這麼大的事,原本在保和殿參與宮宴的禁軍統領也早趕過來,見到太子之後,上前道:"殿下,承天門附近兄弟們都搜過好幾遍,並無太子妃身影,如今就剩碧湖還未搜過。"
"立刻派人下湖去找!"沈星闌言簡意賅。
一想到甦長樂可能浸在冰水的湖水里,他瞬間寒意透骨,兩耳嗡嗡直響。
就在禁軍統領帶著一部分人馬離開,朝承天門旁的碧湖走去,沈星闌沉著臉,轉身就要跟上,後背卻突然被某種東西砸了一下。
天寒地凍,沈星闌沒有說話,只是嘴唇微微哆 ,嘴里呼出一股股的白煙。
他回過頭,環顧四周,身邊只有來來往往的御林軍或禁軍。承天門另一頭隱約傳來甦家兄弟呼喊甦長樂的聲音。沈星闌像是想到什麼,猛地抬頭,朝落滿雪,挺拔茂盛的雪松,株株望去。
甦長樂其實將自己藏得很好,只有抬手朝他丟小石子時,披在身上的猩猩紅錦緞披風,才會于茂盛的枝葉間露出幾許的紅。
沈星闌直到第二顆小石子,再度朝他砸來,才發現了躲在樹上的小嬌兒。
他二話不說,躍上高聳入雲的雲松,就如兩人今生初見那般,將她一把攬入懷中,抱了下來。
當時他閃閃發亮的黑眸里盡是溫柔笑意,如今那天生帶笑的桃花眼,已變成了猩紅色,眼底無邊無際的寒意,觸及懷中嬌兒才稍稍放暖。
沈星闌將她牢牢抱住,心中只剩失而復得的喜悅,緊繃的心弦才剛放松,甦長樂那張比雪還白的臉,葛地闖入眼簾。
她面無血色,烏黑的鬢發中滲著冷汗,嘴唇微微地張開地呼著氣。
原本面無表情的太子殿下,瞬間急的滿頭滿臉都是冷汗,問:"摔下來時傷到哪兒了?"
他一邊說,一邊抱起她朝太醫院的方向走去。
甦長樂並不確定爆竹有無被動過手腳,但她並不想賭這個後果。
最後靈機一動,決定點燃爆竹之後,立刻將其踹飛。
爆竹果然就如她所想那般,在半空中炸開了花,爆竹並沒有傷到她,但她還是直接翻過護牆,自城門上一躍而下。
不論爆竹究竟是誰動的手腳,不論林皇後是否已經做好萬全準備,這件事她都必需鬧大才行。
只有鬧大,宣帝才會下令嚴查,否則她毫發無傷,宣帝只會簡單處罰采購爆竹的宮人。
"囡囡!"沈星闌見她久久不語,心急如焚的輕喚一聲,正要低下頭,才驚覺攬在她手臂上的手掌一陣溫熱。
沈星闌停下腳步,抬起手看了眼,骨節分明的手指上淨是腥紅血液。
他呼吸一窒,直接抱著她跑了起來。
抱著她的手臂有些細微的顫.抖。
沈星闌喉嚨發緊,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聲音:"你傷著哪兒了?告訴孤好嗎?"說出來的話,顫.抖.得像篩.糠一樣。
一雙黑眸猩紅得疹人。
甦長樂其實就是跳下來時,擦到了手臂,扭到了腳。她的肌膚過于嬌.嫩,不過是一點點輕微的擦傷,就刮出了一層血。
手上的傷其實不重,反而是她的腿比較嚴重。
她跳下來時,落地的位置選得不好,著地時腳下一滑,膝蓋骨整個直接著地。
為了將這件事鬧得人盡皆知,甦長樂盡管再難受,也只能拖著受傷的腿,使著輕功躲到樹上。
甦長樂知道沈季青也在找她,她若是在沈星闌過來前就被找到,沈季青必定會不管她的抗拒,直接將她抱到太醫院或抱到東宮。
她可一點也不想再被沈季青踫到!
甦長樂極度厭惡沈季青,一想到自己會被沈季青打橫抱在懷里,她寧願忍著寒意徹骨的風雪,忍著膝蓋和小腿上的鑽心痛意,躲在樹上,也不願讓其他人早沈星闌一步發現她。
直到看到沈星闌的身影,才出手引起他的注意。
甦長樂抬起另一只手沒有受傷的手,緊緊攬住沈星闌的脖頸,細聲道:"就只有手和腳受傷了,掉下來時,好像還撞著了頭,我的頭暈好暈,還難受得厲害。"
她話說得斷斷續續,似是真的很難受那般:"太子哥哥,我想先睡一會兒。"
沈星闌聞言心尖狠狠一顫,她曾在他眼前長睡不起的恐懼感,再次將他完全籠罩。
他害怕,非常害怕,前所未有的害怕。
沈星闌停下腳步,仔細地確認她的額頭及後腦並沒有傷任傷口,才又低頭親了親她那雙茫然無措又濕,漉漉的眼眸,低聲哄道:"別睡,陪孤說一會兒話,等到了太醫院,太醫替你瞧過再睡好不好?"
甦長樂見他面上雖不顯半分慌亂,一張臉卻白得厲害。
他嘴唇微張,不停的換著氣,仿佛心髒就快被恐懼感給撐爆了一般。
甦長樂不由得心疼的親了親.他的下巴,道:"好。"
一進到太醫院,當班的太醫見到太子抱著太子妃,滿頭大汗的跑進來,立刻拎起藥箱,將兩人引進專門給病患休息的內間。
內間擺設十分簡潔,就只有一張單人小床及一張桌椅。
沈星闌將她放上小床時,眉頭狠狠皺了一下。
那小床是木板做的,硬梆梆,咯人得很。他臉色難看至極,卻也只能暫時忍耐。
只是當他看見太醫剪開甦長樂的裙.擺,見到她雪白的小腿及膝蓋上一片青紫,壓抑在心底的憤怒,瞬間在胸-口炸裂。
點爆竹歷來是由皇後執行,林皇後居然敢趁宣帝將他叫走時,指派太子妃上承天門代她完成此事。
沈星闌雙手握拳,青筋暴起,指節青白得咯咯直響,眼底緩緩現出了濃烈的殺意。
甦長樂的傷並不嚴重,太醫們很快就替她清理包扎完畢。
太醫道:"太子妃手上的傷並沒有傷及筋骨,就只是普通的皮肉傷,腿上的傷雖然看起來嚴重可布,但也並未破皮流血,請太子殿下放心。""
"方才太子妃說她撞到了頭,還是她頭暈得很厲害,你們再替她瞧瞧。
甦長樂這時已經睡了過去。
太醫們見她頭上並沒有明顯的外傷,紛紛搖頭道:"太子妃的頭應該沒有大礙才對。'
待沈星闌抱起甦長樂,準備回東宮時,甦氏兄弟和沈季青已經趕過來太醫院。
顯然是收到了太子妃被送來太醫院的信息。
沈季青攔住沈星闌,目光落在甦長樂沉睡的臉上,臉色陰沉地問: "她怎麼了?'
甦長樂身上裹了一件厚重的披風,旁人並看不到她手臂及腿上的傷勢。
暴戾嗜血的氣息在沈星闌心中翻涌肆虐著,他面上的神情卻很平靜,找不出半點憤怒。
沈星闌甚至連抬頭看沈季青都沒有,不發一語,直接繞過他離開太醫院。
沈季青剛剛擔心得就快要瘋了,下意識轉身追上去,甦天揚卻是冷著臉將他攔了下來。
"樂樂如今已貴為太子妃,她如何已與王爺無關。"甦天揚冷聲道,"臣听聞晉王妃跌落碧湖,在這殘冬臘月掉進冰湖之中,孩子恐怕保不住,再嚴重一點,這輩子想再懷上孩子恐怕都難。"
"王爺還是盡快趕回晉王府,去看看晉王妃才是。"
沈季青清雋溫潤的臉龐難得透出幾許煩躁。
他一把揮開甦天揚:"本王的事輪不到你來管。"
甦天揚冷著臉還想上前,甦玉卻是上前一步,攔下弟弟,沖著他搖頭:"你先進去詢問太醫,太子妃究竟傷得如何,若無大礙,你趕緊趕回保和殿告知爹娘,莫要讓他們擔心。"
甦天揚點了點頭,轉身進入太醫院。
甦玉則跟在沈季青後頭,與他一塊到了東宮。
沈季青自然進不去東宮,沈星闌早就料到他會來,早就吩咐好侍衛將人攔下。
甦玉倒是通行無阻。
只是甦玉原以為沈星闌將妹妹安置好後就會出來,沒想到他候在大廳等了許久,等到宣帝都過來東宮,要見太子,沈星闌居然還不見人影。
甦玉:..
妹妹受了驚嚇,身上還受了傷,太子為何遲遲不現身?
甦玉溫潤如玉的臉龐,漸漸難看了起來。
沈星闌雖然已經帶著甦長樂上了軟榻,他卻沒有松手讓她平躺,反而是緊緊地將她抱在懷中,將整張臉埋.進她柔.軟的肩頸,鼻尖縈繞著她獨有的清香。
雙臂收得緊緊,似要將她揉進血骨之中一般。
哪怕已經將她緊抱于懷,內心強烈的慌亂與恐懼,卻依舊沒有任何的消減。
沈星闌薄唇抿得死緊,又從她懷中抬起頭來,赤紅的雙眸一眨不眨地凝視著她。
仿佛只有這樣才能確認她真的存在,才能確定她還好好的,才覺得安全,再也不怕她消失。
甦長樂其實並不是真的睡過去,她就是在太醫們面前演演戲。
發生這麼大的事,她又從承天門上摔"了下來,這簡直是讓她恢復記憶,想起一切的大好時機。
就在她以為沈星闌抱著她一塊睡著時,她的臉被捧了起來,溫熱的吻細細密密地落了下來。
沈星闌的薄唇在她臉上輕啄。
似要用他的唇記住她的輪廓一般,每一次的落下,都充滿了珍視與虔誠。
溫熱的薄唇自她的額頭、眉毛再到眼皮,沿著細膩的鼻尖往下,-直到柔.軟的唇瓣。
甦長樂還在裝睡,只能被動的承受他的親.吻。
沈星闌分明什麼也沒做,就只是最單純不過的親.吻,比起兩人無數次的親.密,壓根兒算不上什麼。
甦長樂的臉頰與耳根卻不受控地熱了起來。
"囡圖,別再離開我。'
他的聲音很輕,雙臂與身體卻還在微微顫抖,甦長樂察覺到了他的恐懼,甚至有一種沈星闌已瀕臨崩潰邊緣的錯覺。
甦長樂眼皮微動,似有轉醒之勢。
沈星闌原本稍顯冷峻的眉眼,隨著她的再輕微不過的動作,瞬間染上溫暖而和煦的笑意。
他的囡囡會動,還活得好好的,這不是他在冰窖里做的美夢,是真實存在的。
甦長樂睜眼時,只見沈星闌嘴唇噙著一抹淺淡的幸福笑意,雙目溫柔如水的垂眸凝視著她。
兩人對視片刻,少女瓷白的雙頰緩緩浮現漂亮的淺粉色。
"頭還暈嗎?
甦長樂之前落馬時傷過一次頭,盡管太醫們都說沒有大礙,沈星闌心中依舊擔心不已。
甦長樂:.
為什麼問她頭暈不暈,嘴唇還要在她唇瓣上摩掌。
就只會欺負她!
甦長樂輕咬著唇瓣,垂下眼睫,心里像是揣著只兔子一般一直在跳。
"沈星闌!
沈星闌難得听見她連名帶姓的嬌嗔,一股說不出的暖意慢慢將他的心填滿,心中尚存的那幾絲恐懼隨之驅逐消散。
"孤就在這兒,別怕。"沈星闌見她害羞,低頭親了親.她的臉頰,將人松開。
其實他還有很多事要處理,他還得去見父皇,還得將負責爆竹的那些人都找出來。
但一看到她受了傷,看到她臉色蒼白的委屈模樣,就舍不得將她—個人留在東宮。
"你好好休息,孤絕對不會讓你白受委屈。
沈星闌起身,垂眸整了整衣袍,正要離去,手臂就被抓住。
回過頭,只見小姑娘神情羞.怯難當,滿臉嬌意,欲語還休的看著他
沈星闌以為她還在害怕,再度回到榻上,將人輕攬入懷:"嗯?怎麼了?'
甦長樂看著他,整顆心撲通撲通,跳得飛快。
她靠在他懷中,雙手緊緊抓著他的手臂,垂眸細聲道:"其實,我記得。
沈星闌耐心地笑問:""記得什麼?"甦長樂鼓起勇氣,抬眸看他。
她掙開沈星闌的懷抱,跪坐起身,雙手環上他的脖頸,差,澀而緊張地在他嘴角輕輕踫了踫。
緊接著溫柔地親.吻他,他嘴中盡是她清甜的味道。
她的嘴唇很軟,溫熱似帶著糖,糖落入了他的口中,淌進胸膛,在心中泛起了絲絲甜味。
沈星闌微微一愣,笑意在嘴角化開,反客為主,抿住她的唇瓣與溫熱。
兩人分明再親昵的事也做過,卻每一次親吻,她的心口都會忍不住怦怦直跳。
一吻過而,兩人唇齒稍稍分離。
她就著抱著他脖子的姿勢,低垂著眼,心中緊張無比,臉上越來越紅工。
做了好一會兒心理準備,才結結巴巴地說:"我其實沒有失憶,我記得所有事,記得我們之間的事。"
"我全部都記得。"
作者有話要說: 甦長樂:也記得前世的事哦!沈星闌: ? ??沈星闌: ! ! !沈星闌;.
這兩天實在太卡了,明天盡量碼多一點有修改就是在捉蟲,不用重看沒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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