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舒舒淡淡一笑，復而問道：「既然不是，那為什麼你會那麼在意那個女人？」
似乎是沒想到趙舒舒會這樣發問，顧景燁的眸光里，似乎有些微驚。
但轉眼，又被顧景燁隱藏起來。
他何其敏銳，趙舒舒不是一個沉不住氣的人，既然她今天能夠這樣明明白白的問出來，肯定不是只看到了什麼捕風捉影的消息。
他決定跟趙舒舒結婚那一刻，就沒打算再對她有任何隱瞞。只是沒想到，琬琬竟然在這個時候，回來了。
季琬，大概是他永遠的心頭痛。
六年前，若不是因為他的任性，若不是那場大火，她不會失去她的雙腿，成為一個一輩子只能在輪椅上面坐著的人。
後來她回來，他就發誓，一定要好好保護季琬，不再讓她受到任何傷害。
只是，他和她之間的關係，也只能是朋友，不會再有其他了。
顧景燁明白，他對她，只是虧欠。
想到這些，顧景燁的神色，似乎有些痛苦。痛苦到趙舒舒不禁有些恍然。
那段痛苦的往日記憶，除了他，沒人知道。
包括趙舒舒，他也不曾提起。
時間過去了好久，趙舒舒都沒有開口說話，她能讀懂顧景燁臉上的落寞，心中莫名有些刺痛。
他的神色，是一種黯然。
趙舒舒不禁在心裡冥想，顧景燁，究竟經歷過什麼？
為什麼，此刻的他看上去，如此痛苦？
難道真的跟那個女人有關？
思緒回到那天晚上，顧景燁從顧宅回來的時候，他那緊繃的身體，和深邃又黯淡的眼眸，雖然表面強撐著沒事，但趙舒舒始終覺得，顧景燁在痛苦。
他是年輕有為的總裁，是世界頂級財團的唯一繼承人，是剛正不阿的鐵血男人，他怎麼會有那樣令人心痛的神情出來？
不對，不對。
趙舒舒搖了搖頭，現在不是在討論他經歷了什麼的問題，現在討論的，是那個看上去與他甚是親密的女人到底是誰的問題！
趙舒舒抬眸，看向顧景燁，正欲開口詢問。
「那個女人……」還沒等趙舒舒開口，顧景燁便先聲一步，緩緩解釋，「她叫季琬，是我的……」
「叮叮」
話還沒說完，顧景燁的手機陡然響起。
在看到來電人的那一刻，顧景燁神色一變，接起電話。
「琬琬，怎麼了？」
他的聲音何其溫柔，溫柔得，彷彿快令趙舒舒覺得有些陌生。
琬琬，應該就是他剛剛所說的，季琬？
趙舒舒緊皺眉頭，怎麼偏偏這個時候……
電話那頭，傳來季琬哀婉的求救聲在聽筒里傳來：「景燁，我不小心，在家裡摔倒了，你能不能……」
「什麼？！」顧景燁騰地一聲站起來，對著電話喊道，「我馬上過來。」
還沒等趙舒舒反應過來，只見顧景燁拿起外套就準備衝出家門。
「別胡思亂想。」
這是顧景燁臨走前，留給趙舒舒的最後一句話。
又是這樣。
趙舒舒心裡閃過一絲涼意，忘了這已經是第幾次，顧景燁因為這個叫季琬的女人，將她乾脆果斷的扔在了一邊。
此時此刻，季琬到底是顧景燁的誰，已經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無論她是誰，都好像，比她要來得重要。
重要到，顧景燁為了她，可以不顧一切。
想到這裡，趙舒舒只覺得心裡像是什麼東西刺破一般難受，久久不能平復。
而在另外一頭，一棟坐落在臨城最繁華也是最寂靜的別墅區內，季琬的面色蒼白，躺在病床上神色脆弱的緊閉著雙眼，宛如一張丟了魂的瓷娃娃一樣。
顧景燁坐在病床旁，看著眼前脆弱不堪的女人，心裡莫名有些煩躁。
為什麼？為什麼他連一個女人都保護不好？
以前保護不好季琬，之後保護不好趙舒舒，到現在季琬回來，他依舊保護不好？
他一直都以為，自己是無所不能的。
直到，這兩個女人的出現。
他才第一次意識到，原來自己的能力，竟然如此有限。
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病床上的可人才緩緩睜開眼睛。
她氣若遊絲，身似浮雲，眼裡似乎含著一汪春水。
季琬很美，那是一種既清純又嬌艷的美，哪怕是此刻她正躺在病床上，她也是美麗的。
顧景燁定定地看著季琬，心裡五味陳雜。
「景燁……」
她的聲音極輕，輕得彷彿一擊就會破碎掉一樣。
「你醒了？」
顧景燁聞聲，趕緊湊近，語氣十分關切。
「嗯。」季琬輕微點了點頭，氣若遊絲。
「還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雖然，他現在已經不愛她，但對於她的關切，還是依舊不會少的。
畢竟，這是他欠她的。
「沒有。」季琬勉強勾起一個淡淡微笑，對顧景燁說道，「我是不是，又給你添麻煩了。」
「別亂想。」顧景燁直接否定了她，沉聲問道，「真的不用去醫院？」
接到她電話時，她痛苦的聲音令他擔憂極了。還來不及與趙舒舒解釋，便急匆匆地趕過來。
衝到季琬家裡，就看到她整個人正癱倒在一片血泊之中，手邊是一盤打碎了的玻璃盤子的殘渣。
她的膝蓋被玻璃渣子割破，她行動不便，沒法為自己止血，家裡除了她又沒別人，沒辦法，只好打電話來向他求助。
起初顧景燁是想送她去醫院的，可季琬怎麼著也不肯去，說是自己討厭醫院的味道，要是去醫院，她寧可流血流死。
這樣任性的她，顧景燁一點辦法也沒有。
就像當年，他也拿她沒辦法一樣。
「不要，我不要去醫院……」
聽到醫院這兩個字，像是戳中了季琬的某一根神經一樣，令她原本淡若春水的臉色瞬間擰到了一塊。
「可是你的傷……」顧景燁看了看季琬膝蓋上的傷口，雖然已經第一時間叫私人醫生來處理過了，但是她的傷口很深，他還是擔心，會留下什麼癥狀下來。「不要，不要緊的！」季琬撐起身體，急忙擺手，「景燁，我不要去醫院，你知道的，醫院是我的噩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