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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生三世 枕上書 - 第24章 梵音谷(3)字體大小: A+
     

    跑的過程中,鳳九思索過停下來同暴怒的夫子講道理說清楚這篇誤會的可能性有多大,思索的結果是她決定加把勁再跑快些。

    世事就是這樣的難料,此時不要說還能指望巴結上夫子拿一個入競技賽得頻婆果的名額,就算她將袖中的十卷佛經三跪九叩呈上去,估摸也只能求得夫子扒她的皮時扒得輕些。

    燕池悟追在鳳九的後頭高聲提醒:「老子還沒有說完,還有後半截一樁喜事你沒有聽老子說完~~~~」眼風一斜也看到夫子迅速移近的身影,擔心方才朝鳳九的背影吼的兩聲暴露了她的行蹤,趕緊停步換個相反方向又逼真地吼了兩聲,感到心滿意足,自以為近日越發懂得人情世故,進步真是不容人小覷啊。

    清溪的上游有一片挨著河的摩訶曼殊沙,冰天雪地中開得很艷。三界有許多種妙花,鳳九對花草類不感興趣一向都認不全,獨曉得這一片乃是摩訶曼殊沙,只因從前東華的房中常備此花用作香供。她記得片刻前從此處路過時並未見著花地中有人,此時遙遙望去,酴醾的曼殊沙中卻像是閑立著一個紫色的頎長人影。開初鳳九覺得是自己眼花,天上地下四海八荒衷心於穿紫衣且將它穿得一表人才的,除了東華帝君不作第二人想。但東華他怎可能此時出現在此地,倘若是為了救她,他既然半年前沒及時前來半年後按理更不可能來,他此時自然該是在天上不知哪一處抱本佛經垂釣更說得通些。

    鳳九在心中推翻這個設定的同時,腳底下不留神一滑,眼看就要栽個趔趄,幸好扶著身旁一棵枯槐顛了幾顛站直了,眼風再一掃溪流斜對面生在幾棵古松后的花地,果然其實沒有看到什麼紫衫人影。鳳九哈了哈凍得冰坨子一樣的手,心道今日撞邪了,打算望一望夫子他老人家有沒有追上來,一回頭卻被拿個正著。

    夫子躬著一把老腰撐在她身後數步,瞧見她後退一步又要竄逃的陣勢,急中竟難得靈敏伸手一把拎住了她的袖子。鳳九震驚於平日病怏怏的夫子今日竟矯捷得猴一般,不及反應,雙手雙腳又接連被夫子更加矯捷地套上兩部捆仙索。耳中聽得夫子上句道:「看你這頑徒還往哪裡逃!」又聽得下句道:「宗學中首要對你們的教誨就是教你們尊師重道,以你今日的作為,為師罰你蹲個水牢你不冤罷!依為師看這裡倒是有個很現成的水牢。」話間就要念法將她往溪流中拋。

    被捆仙索捆著施展不出仙澤護體,沒有仙澤相護,這等苦寒天在雪水中泡泡十有八九要泡得動及仙元,但鳳九的個性是從小少根告饒的骨頭,半空中回了句她小叔白真常用的口頭禪:「爺今天運氣背」,咬咬牙就預備受了。

    夫子兩撇山羊鬍被她氣得翹起,食指相扣眼看一個折騰她進河中的法訣就要成形,當此時,綁她手腳的兩部捆仙索卻突然鬆動。一個聲音不緊不慢地從他們斜後方傳過來:「你罰她蹲了水牢,誰來給本君做飯?」

    鵝絨似的大雪從清晨起就沒有停歇過,皚皚雪幕中,東華帝君一襲紫袍慢悠悠從隱著曼殊沙的兩棵老松後轉出來,雪花挨著他銀色的發梢即刻消隱,果然是四海八荒中最有神仙味兒的仙,神仙當得久了,隨處一站帶得那一處的景也成了仙境。

    摩訶曼殊沙在東華腳下緩緩趨移出一條蒼茫雪道來,鳳九垂頭看他雲靴履地留下一串鞋印,直看到足印到得溪邊。她定了定神,抬頭瞪了東華一眼掉頭就走。

    半年來,鳳九甚至有一回做夢,夢到她的表弟糰子腳踏兩個風火小輪,小肥腰別一桿紅纓槍亟亟地趕來下界救她,但關於能在梵音谷中再見東華這茬,她真沒想過,連做夢都沒有夢到過。半刻前她還以為自己已經不計較東華作為一個長輩卻對她這個小輩見死不救的缺德事,此時瞧見活生生的東華面無愧色地出現在她面前,沒來由心間竟騰地冒出一股邪火,她怒了。

    祭韓夫子今日的一幅精神頭全放在了對鳳九那矯捷一拿和矯捷一捆上,此時眼見這陡生的變故腿先軟了一半,雙膝一盈行給帝君他老人家一個大禮。但是帝君他老人家沒有看到他這個大禮,帝君他老人家去追方才被他狠狠捆了要扔冰水裡泡泡的頑徒去了。夫子跪在地上尋思方才帝君金口中那句玉言的意思,是說他今日偶識得九歌這丫頭,覺得她挺活潑能伺候自己,隨口討她做幾日奴婢呢,還是他從前就識得她,今日見她被罰特地轉出來為她打抱不平?夫子他想到這步田地一顆老心呼一聲竄到嗓子口,帶累半條身子連著腿腳一道軟了下去,乖乖,不得了。

    風清雪軟拂枝頭,鳳九曉得東華跟了上來,但她沒有停步,不過三兩步東華已若有所思地攔在她面前,她試著朝前走了幾步,看他竟然厚臉皮地沒有讓開的意思,她抬頭又狠狠瞪了他一眼:「你是來救爺的?早半年你幹什麼去了?」她用鼻子重重哼了一聲:「哼,今天終於想起救爺來了?告訴你,爺不稀罕了!」說完掉個頭沿著溪邊往回走,垂頭卻再一次看見東華那雙暗紋的雲靴,急剎住腳道:「讓開讓開,別擋爺的道!」

    一尺相隔的東華凝目看了她半晌,忽然開口道:「有趣,你是在使小性?我半年後來救你和半年前來救你有什麼分別么?」

    鳳九往後足跳了三丈,胸中的邪火燒得更旺,這個無恥的長輩,他竟然還敢來問自己營救的時間早半年晚半年有什麼分別!

    鳳九手指捏得嘎嘣響:「你試試被人變成一張手帕綁在劍柄上擔驚受怕地去決鬥,決鬥完了還被丟進一個懸崖見死不救半年之久,你試試!」喊完鳳九突然意識到前半年怎麼就覺得自己已經原諒東華了呢,這一番遭遇擱誰身上倖存下來后都得天天扎他小人吧,頓時豪氣干雲地添了一句:「爺只是使個小性沒有扎你的小人那是爺的涵養好,你還敢來問爺有什麼分別!」她就地掰了根枯死的老松枝,在手上比了比就地啪地折斷,豪情地、應景地怒視他總結一句:「再問爺這個蠢問題這個松枝什麼下場就把你揍得什麼下場!」

    她覺得今天對東華這個態度總算是正常了,半年前在九重天同東華相處時她還是有所保留,總是不自覺介懷於曾經心繫他心繫了兩千年之久,對他很客氣,很內斂,很溫柔,後來被他耍成那樣完全是她自找。她小的時候脾氣上來了連西天梵境的佛陀爺爺都當面痛快罵過,當然沒有得著什麼便宜,後來被他爹請出大棍子來狠狠教訓了一頓,但這才顯出她青丘紅狐狸鳳九巾幗不讓鬚眉的英雄本色么。世間有幾人敢當著佛陀爺爺的面同他叫板,但是她青丘鳳九做到了。世間有幾人敢當著東華的面放話把他揍得跟一截斷松枝似的,她青丘鳳九又做到了。她頓時很敬佩自己,感到很爽很解氣。但是也料想到東華大約會生氣,這些大人物一向受不得一絲氣,想來今日不會就這麼平安了結。不過,兩人對打一頓將恩怨了清也很爽快,雖然她註定會輸,會是東華將她揍得跟一截斷松枝似的,那麼能將對方揍得什麼樣,就各憑本事罷。

    鳳九覺得,此時自己的表情一定很不卑不亢,因她從東華無波沉潭的一雙眼中看到了一絲微訝。這個鳳九可以預料,她在九重天將自己壓抑得太好,對東華太尊重太規矩,所以她今天不那麼尊重和規矩,他需要一點時間來適應和消化一下。

    東華眼中的微訝一瞬即逝。所謂一個仙,就是該有此種世間萬物入耳都如泥牛入海一般淡定的情緒。

    東華八風不動地又看了她一會兒,良久,道:「你的意思是,你現在很憤怒,但倘若我願意試試也變成一張帕子隨你驅遣,你可能會不那麼憤怒?」眉目思量間幾不可察地地笑了笑:「這有何難。」不及鳳九反應,果真變成了一張紫色的絲帕,穩穩地落在她的腦袋上。

    鳳九呆住了。許久,她輕輕吹了一口氣,絲帕的一角微微揚起,她心中咯噔一聲:爺爺的,不是幻覺哇。

    絲帕似一幅吉祥的蓋頭遮住鳳九的眉眼,她垂著眼睛,只能看見撲簌的細雪飄飄洒洒落在腳跟前。她躊躇地站定半天,回憶方才一席話里話外,似乎並沒有暗示東華須變成一張帕子她才舒心。她剛才罵了他一頓其實已有五分解氣,但要怎麼才能徹底解氣不計較她自己都不曉得。東華的邏輯到底是如何轉到這一步的,她覺得有點神奇。

    鳳九伸手將帕子從頭上摘下來,紫色的絲帕比她先前變的那張闊了幾倍,綉了一些花色清麗的菩提往生,料子也要好一些,聞一聞,還縈著東華慣用的白檀香氣。她手一抖,眼看帕子從手上掉了下去,結果輕飄飄一轉又自動回到她的手上,東華的聲音平平靜靜響起:「握穩當別掉在地上,我怕冷。」

    鳳九愣怔半晌,立刻蹲下去刨了一包雪捏成個冰團包在帕子裡頭,包完又興高采烈地將裹了冰團的絲帕妥善埋進雪坑中,半個時辰后,她戳了戳包著冰團被打得透濕的帕子,問道:「喂,你還怕什麼?」「……」

    燕池悟回到疾風院時瞧見鳳九正撐起一抔炭火烤一張帕子。她什麼時候綉了這麼一張漂亮帕子他還挺好奇的,但是他此時藏了一點心事,八卦的心不由得淡了很多。

    鳳九已經拿著這張帕子玩兒了接近一個時辰,她將他從雪地里掏出來后東華就再也沒有開過口,但是她覺得男子漢一言九鼎,變成張帕子讓她出氣是東華主動提出來的,她原本都沒有想到,那麼既然他提出了這個建議,就不能辜負他的一片心意。而,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她也著實沒有辜負東華的心意,繼在雪中埋了他半個時辰后她又將他在冰水中泡了片刻,薄冰泡化泡得帕子軟些,她還用他包著橘子肉鮮榨了一兩碗橘汁,再將他鋪在一個光滑的石頭上用一把大刷子把橘子肉染的色兒刷掉,最後又在水裡頭泡了整一刻才撿起來架起炭火預備將他烘乾。整個過程中東華都沒有出聲,鳳九覺得他很堅強。

    小燕推門進來的前一刻,鳳九望著烤火架上被折騰得起碼掉了三層色的帕子,心中也曾隱隱地升起一絲愧疚,感到這樣對待東華是不是過分了些許。但一轉念原本還打算將他丟進油鍋里炸一會兒,雖然是因家中沒油了才使她放棄了這個想法,但她如果真想對他那麼壞,出去買點油回來將他煎一煎也挺容易,這麼一看她還是對他很不錯的。她在心中說服了自己,就一心一意地烤起他來,準備等他幹了后二人便冰釋前嫌一笑泯恩仇罷,他們修仙嘛,講的就是一個寬容,一個大度,一個包涵,她還是應該讓他領會一下她的這些優點。

    木炭噼啪爆開一個火星,燕池悟面色含愁地挪了一隻馬扎坐過來和鳳九一同烤火,落座時從袖口摸出個紙包剝開,分了她半包瓜子。

    炭火在牆壁上拉出小燕一個孤寂又凄涼的嗑著瓜子的側影。

    鳳九打量他片刻,覺得小燕不愧一朵嬌花,含起愁來也別有風味。他這輩子要想變得英挺,除非回娘胎里重投生一回,否則依這麼個長相,就算絡腮鬍從下巴直長到耳朵尖頭頂上還刻個王字,他也依然是朵嬌花。

    她心中頓生同情,湊近關懷道:「小燕壯士你貴為一介壯士,此時唉聲嘆氣是出了什麼大事?」小燕一向喜歡聽人叫他壯士,她覺得他這麼開場他會開心一些。

    小燕悲情的神色果然鬆動許多,抬頭正欲言卻不幸被瓜子皮嗆住,慌忙間抓起架上正烤著的絲帕兜嘴一陣咳嗽,瓜子皮咳出喉嚨后拿絲帕一包,長吁一口氣,嘆道:「東華那冰塊臉來梵音谷了,你曉得了罷?」

    鳳九默默無言地看著被他握在手中打算揩嘴后再醒醒鼻涕的紫色絲帕,打了個哆嗦,謹慎地後退一步,沉默地點了點頭。

    小燕長嘆一聲:「老子本來以為依老子如今的修為其實已經和冰塊臉差不多,不,老子個人感覺可能老子還要更勝一籌。但,」小燕神色猙獰地握緊了手中的帕子:「老子過水月潭時,看到冰塊臉正施用疊宙之術將梵音谷同九重天間的萬里空間疊壓起來……」

    疊宙之術,此種法術鳳九曉得,一般是一個仙者羽化前若心中有所挂念,能以最後的仙力及仙元疊壓空間,使自己轉瞬之間便見到挂念的人事,以圓滿心中念頭順利羽化的一個仙術。乍聽有些像瞬移之術,但瞬移是將仙身在瞬間傳送到同一世界的千里以內之地,而疊宙卻在千萬里不同的世界皆可施用,原理是將彼此的空間壓縮,中間仍隔著鏡子般的被壓縮的時空,只容雙方廝見卻彼此觸摸不得。小燕反應這麼大鳳九倒是沒有料到,因這個法術於高階的神仙其實並不那麼難,無須在羽化前才使得出,但因使一次即便高階的神仙也很費神費力,所以不到萬不得已的緊急時刻,大家都並不如何利用它。

    鳳九隱約覺得有處地方不大對,思索中敷衍地回小燕道:「那麼定是太晨宮中出了什麼緊急的要事罷,這樣重大的法術,不是什麼緊急要事一般不會施用。你同東華不對付,他宮中出事你該高興才是嘛,再說,這麼一個術法我聽說你也使得出來啊,還可維繫個半柱香的時辰,我有個印象似乎這個記錄在你們魔界還排的第一位,天界也沒有幾個人超得過,恕我不明白你何至於震驚且悲到如此?」

    小燕咬牙狠狠地看了她一眼,咬牙后的表情竟顯得更加凄涼,良久,緩緩地道:「下棋……」

    鳳九道:「啥?」

    小燕悲痛地將頭扭向一邊:「冰塊臉他施這個術,不過為了方便同天上老友下棋,老子剛才看見他正隔空同你們天界那個花花公子叫連什麼的下圍棋。」頓了段,他頹然地道:「老子感覺老子輸了。」

    鳳九無言地立了半晌,看小燕像是受的打擊果真非同尋常,他長得這幅水靈樣做出這種表情沒想到竟十分惹人憐愛,她再一次被擊得母性大發,就要不顧後果地伸出手去寬慰揉揉小燕烏黑的長頭髮,幸虧半道被殘存的理智牽住,生生一頓拍在了他的肩膀上。她斟酌半晌寬慰地向他道:「雖然他這一項贏了你,但是他總有不如你之處,何必以己所短比他人之長?」自覺說了句應時應景的漂亮話。但沒想到小燕竟是一種窮根究底的個性,此種情況下還要追問她一個:「比如呢?」

    她躊躇地在心中比如了半天,退後一步,試探地道:「比如你比他長得嬌艷漂亮?」小燕悲憤地隨手將掌心的帕子捏個團扔到了她的腦袋上。

    此時炭火再接再厲地噼啪一聲又爆出個火星,被刷得有些掉色的明紫划個弧線猛然躍進眼帘時,鳳九終於反應過來從方才起她就覺得不大對的地方。

    良久,她從頭上摘下帕子放在手中,目光炯然地掃視半晌,咬牙切齒地向小燕道:「你方才說,看到東華他同連宋君下棋是在幾時來著?」

    小燕茫然地看了看她手中的帕子,又茫然地看了看她:「就剛才啊,他們現在應該還在下著。我走的時候看見冰塊臉還領先了一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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