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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生三世 枕上書 - 第18章 菩提往生(17)字體大小: A+
     

    許多魔族小弟其實這輩子也沒想過他們能窺見傳說里曾經的天地共主,所以,那一幕他們至今都還記得很深。霧靄沉沉的虛空處,無根水紛紛退去,僅留一些線絲小雨,宮門前十里紅蓮鋪成一匹紅毯,紫光明明處,俊美威儀的銀髮青年御風而下。紅蓮魔性重,受不住他磅礴仙澤的威壓,緊緊收起盛開的花盞,裸出一條寬寬的青草地供他仙足履地,直通宮門。而姬蘅披散了長發緊閉雙眼,臉色蒼白地躺在東華的懷中。她的模樣十分孱弱,雙手牢牢圈住他的脖子,身上似裹著他的外袍,露出一雙纖細幼白的腳踝,足踝上還掛著幾顆妖異鮮紅的血珠。

    白水山中這一日兩夜到底發生了什麼,世上除了東華和姬蘅,頂多再算上白潭中那尾倒霉的猛蛟,大約再沒有人曉得。所知只是東華在丹泠宮中又待了一日,直等到姬蘅從傷中醒來,順帶供更多的魔族小弟瞻仰到他難得一見的仙容。姬蘅醒來后,如戀母的初生雛鳥,對東華很是親厚,卻半個字沒再提閩酥,煦暘看在眼裡,喜在心中,他還是覺得閩酥關在白水山無什麼大礙,他關他雖令姬蘅無故赴險,卻能催生出姬蘅同東華的情,這一步棋走得很妙。第三日東華離開丹泠宮時,煦暘請他去偏廳吃茶議事,一盞茶吃過,煦暘本著打鐵趁熱的意思,提議三月後的吉日便將姬蘅嫁入太晨宮永結兩族之好。東華應了。

    燕池悟將故事講到此處,唏噓地嘆了兩口氣,又絮叨地嘀咕了兩句,鳳九聽得真切,他大意正在嘀咕若那時他傷得不是那麼重,曉得姬蘅失蹤去了白水山一定半道上截住她,如此來必定沒有東華什麼事,該是他同姬蘅的佳緣一樁,老天爺一時瞎了眼如何如何。

    鳳九頂在頭上的樹葉被烈陽炙得半焦,在葉子底下蔫耷耷地問燕池悟:「你怎麼曉得東華一定就喜歡上了姬蘅?說不定他是有什麼難言之隱。」

    小燕將拳頭捏得嘎嘣響,從牙齒縫裡擠出來兩個字氣憤道:「他敢!」更加氣憤地道:「姬蘅多麼冰清玉潔蕙質蘭心沉魚落雁閉月羞花美不勝收啊,一個男人,喜歡上姬蘅這樣的美人居然還能說是難言之隱,」他露出森森的白牙:「他就不配被稱為一個男人!」

    燕池悟一屆粗人,居然能一口氣連說出五個文雅的成語令鳳九感到十分的驚詫,考慮到姬蘅在他心中舉世無匹的地位,她原本要再張口半道又將話拉了回來,默默無言把頭上頂的半焦樹葉扶了扶,又扶了扶。

    瞧著她這個欲言又止的模樣,燕池悟語重心長地嘆了一口氣:「老子其實曉得你是怎麼想的,你們婦道人家看上一個男人,一向覺得只有自己才最合適這個男人,其他人都是過眼浮雲。」他誠心誠意地道:「你覺得冰塊臉看不上姬蘅,老子也是可以理解,想當年老子也曾經覺得姬蘅看不上冰塊臉的。」他慘然地嘆一口長氣:「可他們獨處了一天兩夜,設身處地一想,噯,老子其實不願意想的,多少怨偶就是要麼掉進懸崖要麼流落荒島日久獨處出情來。」他頹然地又嘆一口氣:「退一萬步,冰塊臉要是果真對姬蘅沒意思,何必娶她,你們天族還有哪個有能耐拿這個婚事相逼逼到他的頭上去不成?」說完這一席話,將鳳九傷得落寞垂了眼,回頭來微一揣摩整套話的含義,自己也傷得不輕,啞口無言地忍著襲上心頭的陣陣心痛悵然若失地坐在地上。

    鳳九覺得小燕一席話說得有道理,落寞地扶著葉子沉吟了片刻,想起一事來又偏頭去問燕池悟:「可我曉得,」她咳了一聲:「我聽說那回他們一同被困在那個什麼蓮花境,分手時姬蘅問東華討要一頭兩人同覓得的小靈狐來養,他不是沒有應她么,若他果真很看承姬蘅就不該這麼小氣,這樁事有些……」

    燕池悟打斷她的話:「你懂什麼,這是一種計策!」又循循善誘地向她:「就好比你中意冰塊臉,一定設法和他有所交集,那我問你,最自然的辦法是甚麼?」不等她回答,已斬釘截鐵地自問自答:「是借書!你借他的書看一看可見他一面,還他的書又可見一面,有借有還一來二往地就慢慢熟了,一旦熟了什麼事不好辦?東華他不將你說的那頭靈狐讓給姬蘅養,也是這個道理,依你的形容,姬蘅既然這樣喜愛那頭靈狐,以後為了探看它必然常去他的太晨宮,這樣,不就給了他很多機會?」他皺著眉真心實意地一陣惆悵,又一陣嘆息:「冰塊臉這個人,機心很重啊!」

    鳳九往深處一想,恍然又一次地覺得燕池悟說得很對。細一回憶,當時雖然不覺得,其實姬蘅進太晨宮后東華對她著實很不同。她那時是不曉得他二人還有白水山共患難一事,記憶仍停留在符禹山頭東華直拒姬蘅,是以平日相處中並未仔細留心二人之間有什麼非同尋常。如今想來,原來是她沒有看出深處的道理。

    三百年前,太晨宮中的姬蘅是一個十分上進的少女,鳳九記得,當她伴在東華腳邊隨他在芬陀利池旁釣魚養神時,時常會遇到姬蘅捏著一本泛黃的古書跑來請教,此處該做何解,有什麼典故,東華也願意指點她一二。從她的眼裡看出去,彼時二人並沒有什麼逾矩之處,但姬蘅的上進著實激勵了她,東華偶爾會將自己剛校注完沒來得及派人送去西天還給佛祖的一些佛經借給姬蘅看。東華很優待她。

    七月夏日虛閑,這一天,元極宮的連宋君拿了個小捲軸施施然來找東華帝君,顧左右言他半日,迂迴道出近日成玉元君做生辰,欣聞近日她愛上收集短刀,自己就繪了個圖,來托東華給她做個格外與眾不同的。

    這個與眾不同,需這把短刀它在近身搏鬥時是把短刀,遠距離搏鬥又是把長劍,實力較對方懸殊太大時能生出暗器打出一些銀針之流致人立仆,當打獵時又能將它簡單一組合成為一把鐵弓,除此外,進廚房切菜時還能將它改造成一把菜刀。連宋君風度翩翩地搖著扇子,其實打的是這樣的算盤:如此,成玉帶著它一件就相當於帶了短刀長劍暗器鐵弓菜刀林總五件,且什麼時候都能派上用場,有這樣的好處,她自然要將它日日貼身地帶在身邊。並且,連宋還細心地考慮到,這個東西絕不能使上法術來造,必須用一種自然的奇工做成才顯得新奇,送給成玉才能代表他連三殿下絕世無雙的這份心意。但連三殿下的問題在於他雖然常做神器,一向擅長的卻是以法力打造鐘鼎一類的伏妖大器,打一個如此精巧的小短刀就有些犯愁。他想來想去,覺得要徒手做出這種變態的東西只能找東華。

    鳳九從東華懷中跳上攤開圖卷的書桌,躡手躡腳轉了一圈,發現這個圖設計得固然精妙,有幾個地方卻銜得略粗糙,拆組后可能留下一些痕迹,巧奪天工四個字必然被連累少一筆。連宋雖在四海八荒一向以風流善哄女人著稱,但難免難以細緻到這個程度,鳳九覺得心中怦怦直跳,今日正是蒼天開眼,叫她逮著一個可以顯擺自己才能的時機。她覺得,她將這個圖改一改,東華一定覺得她才氣縱橫不輸姬蘅,她想到這個前景頓時激動且開心,一邊默默地用爪子小心翼翼擋住圖卷上兩個銜接不當之處,唯恐連宋說著說著自己發現了。

    她純粹多慮,連宋此時正力圖說動東華幫他此忙:「你一向對燒制陶瓷也有幾分興趣,前幾日我在北荒玄冥的地盤探到一處盛產瓷土之地,集結了海內八荒最好的土,卻被玄冥那老小子保護得極嚴密,你幫我打造這把短刀,我將這快地的位置畫給你,你找玄冥要,他不敢不給你。」

    東華抬手慢悠悠地倒茶:「不如我也將打這把刀的材料找給你,你自己來

    打?」

    連宋嘆氣道:「你也不是不曉得我同玄冥的過節,那年去他府上吃小宴,他的小夫人不幸瞧上我天天給我寫情詩,對這件事他一直郁在心頭。」

    東華漫不經心擱了茶壺:「我這個人一向不大欠他人的情,也不喜歡用威壓逼迫人,」一隻手給鳳九順了順毛,對連宋道:「你近日將府中瓷器一一換成金銀玉器,再漏些口風出去碰了瓷土瓷器全身過敏,越是上好的瓷你過敏得越厲害。今年你做生辰,玄冥他應該會上供不少他那處的上好瓷土給你。你再轉給我。」

    連宋看他半晌。

    東華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抬眼看他:「有問題么?」

    連三殿下乾笑著搖頭:「沒有問題,沒有問題。」

    連宋心情複雜地收起扇子離開時,已是近午,東華重撿了一個杯子倒上半杯茶放到鳳九嘴邊,她聽話地低頭啜了兩口,感到的確是好茶,東華總是好吃好喝地養她,若她果真是個寵物,他倒是難得的一位好主人。東華見她仍一動不動蹲在攤開的畫卷上,道:「我去選打短刀的材料,你同去么?」見她很堅定地搖了搖頭,還趁機歪下去故作假寐,拍了拍她的頭,獨自走了。

    東華前腳剛出門,鳳九後腳一骨碌爬起來,她已漸漸掌握用狐形完成一些高難度動作的要領,頭和爪子並用將圖卷費力地重新捲起來,嘴一叼甩到背上一路偷偷摸摸地跑出太晨宮,避開窩在花叢邊踢毽子的幾個小仙童,跑到了司命星君的府上。

    她同司命不愧從小過命的交情,幾個簡單的爪勢他就曉得她要幹什麼,將圖冊從她背上摘下來依照她爪子指點的那兩處將就寫命格的筆各自修飾一番,修繕完畢正欲將畫冊捲起來,傳說中的成玉元君溜來司命府上小坐,探頭興緻勃勃一瞧,頓時無限感嘆:「什麼樣的神經病才能設計出這麼變態的玩意兒啊!」鳳九慈悲地看了遠方一眼,覺得很同情連宋。

    待頂著畫軸氣喘吁吁地重新回到書房,東華還沒有回來,鳳九抱著桌子腿爬上書桌,抖抖身子將畫軸抖下來攤開鋪勻,剛在心中默好怎麼用爪子同東華表示這畫她央朋友照她的意思修了一修,不知合不合東華的意。此時,響起兩聲敲門聲。頓了一頓,吱呀一聲門開了,探入姬蘅的半顆腦袋,看見她蹲在桌子上似乎很欣喜,三步並作兩步到得書桌前。鳳九眼尖,瞧得姬蘅的手中又拿了一冊頁面泛黃的古佛經。這麼喜愛讀佛經的魔族少女,她還是頭一回見到。

    姬蘅前後找了一圈,回來摸摸她的額頭,笑眯眯地問她:「帝君不在?」

    她將頭偏開不想讓她摸,縱身一躍到桌旁的花梨木椅子上,姬蘅今日的心情似乎很好,倒是沒怎麼和她計較,邊哼著一首輕快小曲邊從筆筒里找出一隻毛筆來,瞧著鳳九像是同她打商量:「今日有一段經尤其難解,帝君又總是行蹤不定,你看我給他留個紙條兒可好?」鳳九將頭偏向一邊。

    姬蘅方提筆蘸了墨,羊毫的墨汁兒還未落到她找出的那個小紙頭上,門吱呀一聲又開了。此回逆光站在門口的是書房的正主東華帝君。帝君手中把玩著一塊銀光閃閃的天然玄鐵,邊低頭行路邊推開了書房門,旁若無人地走到書桌旁,微垂眼瞧了瞧握著一隻筆的姬蘅和她身下連宋送來的畫卷。

    半晌,乾脆將畫卷拿起來打量,鳳九一顆心糾結在喉嚨口。果然聽到東華沉吟對姬蘅道:「這兩處是你添的?添得不錯。」寡淡的語聲中難得帶了兩分欣賞:「我還以為你只會讀書,想不到這個也會。」因難得碰上這方面的人才,還是個女子,又多誇了兩句:「能將連宋這幅圖看明白已不易,還能準確找出這兩處地方潤筆,你哥哥說你涉獵廣闊,果然不虛。」姬蘅仍是提著毛筆,表情有些茫然,但是被誇獎了本能地露出有些開心的神色,挨到東華身旁去探身查看那副畫軸。

    鳳九愣愣地看她靠得極近,東華卻沒避開的意思,沒什麼所謂地將畫軸信手交給她:「你既然會這個,又感興趣,明日起我開爐鍛刀,你跟著我打下手吧。」姬蘅一向勤學上進,雖然前頭幾句東華說的她半明不白,後頭這一句倒是聽懂了,開心地道:「能給帝君打打下手,學一些新的東西,是奴的福分。」又有些擔憂:「但奴手腳笨,很惶恐會不會拖帝君的後腿。」東華看了眼遞給她的那副畫軸,語聲中仍殘存著幾分欣賞:「腦子不笨一切好說。」

    鳳九心情複雜且悲憤地看著這一切的發生,沒有克制住自己,撲過去嗷地咬了一口姬蘅,姬蘅驚訝地痛呼一聲,東華一把撈住發怒的鳳九,看著她齜著牙一副怒不可遏的模樣,皺眉沉聲道:「怎麼隨便咬人?還是你的恩人?」她想說才不是她的錯,姬蘅是個說謊精,那幅畫是她改的,才不是姬蘅改的。但她說不出。她被東華提在手中面目相對,他提著她其實分明就是提一頭寵物,他們從來就不曾真正對等過。她突然覺得十分的難過,使勁掙脫他的手橫衝直撞地跑出書房,爪子跨出房門的一刻,眼淚啪嗒就掉了下來。一個不留神後腿被門檻絆了絆,她摔在地上痛得嗚咽了一聲,回頭時朦朧的眼睛里卻只見到東華低頭查看姬蘅手臂上被她咬過的傷勢,他連眼角的餘光都沒有留給負氣跑出來的她這頭小狐狸。她其實並沒有咬得那麼深,她就算生氣,也做不到真的對人那麼壞,也許是姬蘅分外怕疼,如果她早知道說不定會咬得輕一點。她忍著眼淚跑開,氣過了之後又覺得分外難過,一頭狐狸的傷心就不能算是傷心么?

    其實,鳳九被玄之魔君聶初寅誆走本形,困頓在這頂沒什麼特點的紅狐狸皮中不好脫身,且在這樣的困境中還肩負追求東華的人生重任,著實很不易,她也明白處於如此險境中凡事了不得需要有一些忍讓,所謂捨不得孩子套不著狼,然,此次被姬蘅摻合的這樁烏龍卻著實過分,激發了她難得發作的小姐脾氣。

    她覺得東華那個舉動明顯是在護著姬蘅,她和姬蘅發生衝突,東華選擇幫姬蘅不幫她,反而不分青紅皂白地先將她訓斥一頓,她覺得很委屈,落寞地耷著腦袋蜷在花叢中。

    她本來打算蜷得遠一些,但又抱著一線希望覺得東華那麼聰明,入夜後說不定就會省起白日冤枉了她,要來尋她道歉?屆時萬一找不到她怎麼辦?那麼她還是蜷得近一些罷。她落寞地邁著步子將整個太晨宮逡巡一番,落寞地選定蜷在東華寢殿門口的俱蘇摩花叢中。為了蜷得舒適一些,她又落寞地去附近的小花溪撿了些蓬鬆的吉祥草,落寞地給自己在花叢裡頭搭了一個窩。因為傷了很多心,又費神又費力,她趴在窩中頹廢地打了幾個哈欠,上下眼皮象徵性地掙扎一番,漸漸膠合在一起了。

    鳳九醒過來的時候,正有一股小風吹過,將她頭頂的俱蘇摩花帶得沙沙響動,她迷糊地探出腦袋,只見璀璨的星輝灑滿天際,明亮得近旁浮雲中的微塵都能看清,不遠處的菩提往生在幽靜的夜色里發出點點脆弱藍光,像陡然長大好幾倍的螢火蟲無聲無息地棲在宮牆上。她躡手躡腳地跑出去想瞧瞧東華回來沒有,抬頭一望,果然看見數步之外的寢殿中已亮起燭火。但東華到底有沒有找過她,卻讓她感到很躊躇。她蹭蹭蹭爬上殿前的階梯,踮起前爪抱住高高的門檻,順著虛掩的殿門往殿中眺望,想看出一些端倪。僅那一眼,卻像是被釘在門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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