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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寧帝軍 - 第四百三十六章 看不明白字體大小: A+
     

    沈冷住進行宮,水到渠成,誰也不會提出反對,當然反對也沒用,畢竟他剛剛受了傷,至於傷有多重除了陛下的人誰也不知道,可大家猜測著既然皇帝下令沈冷搬進行宮裡,怕是傷真的不輕,內侍總管代放舟和人聊起來的時候似乎有句話說漏了嘴,大概意思是陛下讓沈將軍住進行宮是為了方便太醫診治。

    一時間,從沈冷傷有多重的猜測逐漸延伸出去,到為什麼山頂上會有刺客,那刺客要殺的究竟是誰。

    人是很複雜的物種,複雜在於思考,而一旦開始思考就會變得更複雜起來。

    有人說那刺客本就是朝著陛下去的,不然的話為什麼是行宮山頂?

    遇事不明,可問胡思亂想。

    君臣心思,大家XJB猜。

    還有人說之所以刺客對沈冷出手,是因為沈冷發現了刺客藏身之處,打鬥起來將沈冷重傷。

    更有人說,沈冷將軍武藝非凡,能在戰場上廝殺那麼多次往來衝殺如入無人之境的高手居然被重傷,可見刺客的武藝更強,而在東疆,這般武藝的人能出自何處?

    又有人說,刺客居然逃了誰敢保證是沒有內應?八千禁軍封山,那刺客若不是對行宮地形熟悉無比,又怎麼可能傷人之後全身而退?行宮就在朝陽城外十幾里,這行宮大部分時候都空著,平日里負責維護這裡安全護衛的可是刀兵。

    一時之間,東疆的風從吹起到狂卷。

    風向直指大將軍裴亭山。

    東疆可是沒有什麼出了名的江湖客,就算是有,無冤無仇為什麼要行刺沈將軍甚至是陛下?再說了,當年東疆大將軍裴亭山一聲令下,除了在官府備案的鏢局之外,連江湖門派都不許私藏兵器,前些年東疆舉辦了一界武林大會,擂台上高手們用木刀木劍比試的時候可......可愛了。

    所以,刺客似乎只能是來自軍中,軍中高手,只能是來自刀兵。

    陛下雖然什麼都沒說,然而下令刀兵向外圍退了二里,這其中的含義明眼人就算是閉著眼也能感覺出來不對勁,難不成大將軍真的敢對陛下動手?

    誰敢保證呢?

    從陛下來之前就有傳聞在東疆散布開,說大將軍裴亭山的那個過繼的兒子裴嘯是被孟長安和沈冷殺的,這話沒多少人信,要說孟長安也就罷了,畢竟都在北疆,沈冷一個水師的人怎麼可能跑到北疆殺人去。

    其實就連說孟長安殺了裴嘯也沒幾個人信,只是後來陛下到了之後,將裴亭山手下八刀將之首閆開松從白山關調回來,將本在北疆的孟長安調來,這就有些意味深長。

    緊跟著就出了行刺的事,且還是韓喚枝剛剛離開了朝陽城。

    總是會有好事之人將這些事前前後後連貫起來,發現居然很緊密,於是孟長安殺了裴嘯的事就被越來越多人的相信,大將軍的反常舉動似乎也就能解釋的清楚,比如帶刀陪君,比如一掌拍在陛下的御輦上。

    茶樓,還是那個雅間。

    李逍然邁步上來發現二樓竟是空蕩蕩的,和上次來的時候人滿為患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最近傳聞紛紛,對大將軍裴亭山越發不利,從前天開始大將軍下令刀兵在朝陽城裡戒嚴,昨天另外一家茶樓里幾個人議論此事的時候被刀兵抓了,現在還生死未卜。

    過過嘴癮也就罷了,涉及生死,還是暫時修一下閉口禪比較好。

    茶樓里空蕩,老闆的臉色自然也就不好看,從昨天到今日只訂出去這一個雅間,客人上來之後老闆親自跟上來笑臉陪著,把茶樓里最漂亮的兩個茶師叫過來服侍,奈何那公子雖然看到茶師的時候眼神一亮卻還是擺手讓人離開了。

    李逍然坐下來等著,他不急,越來越不急,因為他發現東疆這氣氛變得越來越有意思,也許再往後看看根本無需他去籌謀什麼,裴亭山就敢真的一刀把那個當初奪走他皇帝位的李承唐剁了。

    那多好。

    荀直陪著裴亭山手下八刀將之一的肖綿湖上路,進門的時候,李逍然一眼就看出來肖綿湖的臉色難看的要命。

    「將軍這是怎麼了?」

    李逍然連忙起身問了一句:「看氣色不太好。」

    肖綿湖罵了一句:「草他媽的,也不知道是哪個烏龜孫子王八蛋去傷了那個姓沈的,還是在陛下行宮山頂,有這膽氣,媽的為什麼不去直接給那人一刀算了!」

    他終究沒敢直接說出來給陛下一刀算了。

    「現在所有人都在私底下議論刺客是我們東疆刀兵的人,這不是扯淡嗎?」

    肖綿湖的手啪的一聲拍在桌子上:「大將軍要想做,難不成還需要請個刺客來?真有那心思,調過來一百架弩車,朝著行宮裡射他一個時辰,連行宮都能拆的稀巴爛,八千禁軍能守住路,能守得住弓弩?」

    荀直連忙道:「將軍消消氣,這話可不能亂說。」

    肖綿湖似乎是反應過來,臉色變了變:「我這他媽的也是被氣的,真不知道是哪兒來的刺客,現在所有人都懷疑大將軍,大將軍冤不冤。」

    「息怒息怒。」

    李逍然親自給肖綿湖倒了一杯茶:「陛下這不是還沒有說什麼嗎?」

    「陛下要是真說什麼,那我還能和世子你坐在這喝茶?」

    肖綿湖嘆道:「陛下自然不能隨意表態,東疆這邊的事沒有大將軍可怎麼行?我猜著,就算是陛下也覺得那刺客是大將軍安排的人,他也不會直接點出來,真撕破臉,最終什麼結果誰能確保?」

    荀直看向肖綿湖,沉默片刻后忽然站起來抱拳:「給將軍道歉。」

    「為何?」

    肖綿湖一怔:「你這是什麼意思?」

    荀直俯身一拜:「其實我不叫宋安來,我叫荀直。」

    肖綿湖的臉色顯然一變:「名聞天下的荀先生?!」

    荀直鄭重道:「我和世子來東疆,也不是真的遊山玩水,而是有人托我來給大將軍送一封信......」

    肖綿湖:「信在何處?何人之信?」

    「口信。」

    荀直道:「將軍也應該知道,但凡大事,怎麼可能有書信來往......話已至此我就明說了吧,長安城裡,有人不希望陛下回去。」

    肖綿湖猛的站起來,手下意識的去抓刀柄,可是卻發現沒帶刀來。

    「荀直,你好大的膽子!」

    他抬起手指著荀直的鼻子怒罵:「你這是要謀逆!」

    「我的話,似乎比將軍剛才的話要輕多了,將軍剛才那些話若是傳揚出去,怕是比我的罪還要大些,牽連的也不是將軍一人,一百架弩車啊......」

    荀直坐下來,給肖綿湖把茶滿了:「將軍,我問你一件事。」

    李逍然趁機過來拉了拉肖綿湖:「將軍且先坐下喝茶,聽荀先生說完。」

    「你想問什麼?」

    「將軍,若陛下出了什麼意外,誰來即位?」

    「自然是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如今在何處?」

    「當然是長安!」

    「將軍明白了嗎?」

    肖綿湖臉色猛的一白。

    「荀先生,你這話是要誅九族的。」

    「我知道將軍坦蕩,所以我才如實相告,若將軍要去告發我的話現在就可以走了......不過將軍也應該明白陛下是什麼樣的人?從陛下登基至今二十年,先帝當初重用之人只剩下一個沐昭桐,也已經被架空了身份,別說控制朝權,在內閣里的分量都大不如前,一朝天子一朝臣,先帝的人當今陛下自然不會一直用,這說明什麼?說明陛下疑心病很重。」

    他看著肖綿湖的眼睛:「勞煩將軍回去問大將軍說一聲,陛下若開始疑心他,他還可安穩坐東疆?」

    肖綿湖的手似乎都在微微發顫,下意識的端起來茶杯喝了一口卻燙了嘴,啐了幾口后顯得越發的煩躁起來。

    「將軍可是大將軍的臂膀,若大將軍出了事,將軍前程盡毀,莫說將軍,八刀將可還有一人能撐得住?只要大將軍不在了,東疆這邊的人上上下下就會被換一茬,過那麼個三兩年再看,換下去的人誰知道活沒活著,又有幾人會在意?」

    肖綿湖:「你不要再說了。」

    荀直卻自顧自繼續說道:「可太子不一樣,太子正是用人之際,況且太子即位名正言順,太子應允過......若陛下回不去長安城,大將軍還是大將軍,爵可進郡王......大寧開國至今從無外姓王,大將軍便是開國第一人,東疆還是大將軍的東疆,將軍你們也還是大將軍的臂膀。」

    肖綿湖再次站起來:「我不知道你在胡言亂語什麼,我也什麼都沒有聽到,今日我更沒有來過這茶樓,我也不知道你荀直和世子殿下到了東疆。」

    他起身往外走:「之前收了你們的東西,我會派人給你們送回來,你們若自己想死,莫要拉著我,也莫要拉著大將軍。」

    說完之後他直接下了樓。

    李逍然看向荀直:「先生,現在怎麼辦?」

    「賭一把。」

    荀直看著窗外,不多時肖綿湖的身影出現在大街上,拉低了帽檐之後大步離開。

    「賭什麼?」

    李逍然問。

    「我們就在這坐半個時辰,半個時辰若沒有兵甲來捉你我,我們的事就快成了。」

    荀直舉杯:「世子,喝茶。」

    李逍然舉杯,抿了一口后問:「先生剛才為什麼直接報出太子?」

    「如果陛下真的出了事,而這事又爆出來是太子安排人做的,太子還怎麼名正言順的即位?」

    荀直笑起來:「世子,我能為你做的,都做了。」

    李逍然忽然覺得有些迷茫,他當然知道荀直是皇后的人是太子的人,是荀直在利用自己,可現在卻看不明白了......難道荀直真的是要幫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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