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依舊沒有任何回答，寧悠好不容易來一次，自然不會就這麼無功而返，望著她，她突然輕聲說，「其實……我還蠻羨慕你的，安靜，要不是你害得溫謙失去了寶貴的兒子，他也許不會那麼恨你，現在和他在一起的人就是你，而不是我了。」

說著，寧悠輕嘆了口氣，「他對你，還是有點特別的，只是你們現在這樣永遠不可能了，而我那麼愛他，永遠守在他身邊，他就是石頭做的心也會動容了，所以，我們快結婚了，我相信你會祝福我們的對嗎？」

安靜眸子都沒有眨一下，空洞的眼神里蘊藏著看不透的感情，或許是失去賀冥的悲傷，或許對賀溫謙的愧疚。

不過，哪一樣，她都沒有太大的情緒起伏了。

人在經歷過無盡的傷痛中，總有一天會奔潰，而安靜，已經奔潰了。

在失去安御天的時候，她痛不欲生，但最終還是堅強地挺過來，在失去陸瑾嚴的時候，她因為對他的恨支撐過來了，在親手害死賀冥的時候，她無法再原諒自己了……

她已經想不到自己該活著的任何理由，三個月來每天每夜的痛苦，三個月後的每一天，都是她該為賀冥承受的。

除此之外，她再也沒有任何活著的意義了。

見狀，寧悠輕輕將手放到了她的手背上，凝著她問，「難道你不恭喜我們嗎？安靜，還是你嫉妒了？」

安靜沒有任何感情地抽回了自己的手，然後起身漫無目的的走著。

寧悠也起來，跟著她身旁，護士想跟過來，被她示意離開，「安靜，你知道我為什麼會來看你嗎？」

意料之中，她沒有任何回答。

寧悠笑著說，「除了來告訴你我和溫謙的喜事之外，上個月我去牢里看我哥的時候，他托我帶話給你。」

「你不想知道他想對你說什麼嗎？」

回應她的依舊是一片沉寂。

寧悠走在她身旁，繼續說，「他希望你可以等他，他是我哥，我不得不幫他說幾句話，他是為了治好我的眼睛才答應陸郁霆做這種事的，不能全怪他，可惜陸郁霆已經逃之夭夭了，留給我哥一個人背黑鍋。但是安靜，你相信他對你是真心的，他……」

「聽，他在說話。」安靜突如其來地開口了，是很嘶啞難聽的那種聲音。

說的話也沒人聽得懂，彷彿是精神失常地望著不遠處，彷彿那兒有人的樣子。

可是寧悠望過去卻半個人影都沒有，她到底看到誰，「誰在說話？」

她下意識問了一句。

安靜半響，才動了動乾涸破裂的唇角，「賀冥……」

「他……說什麼？」寧悠也鬼使神差的問了句。

「他說。」安靜頓了頓，然後轉過頭來盯著她，「害死他的人，他一個都不會放過，包括我。」

寧悠心裡一咯噔，隨即皺眉說，「安靜你病情還沒穩定，看到幻覺了，我送你回病房吧？」

安靜搖了搖頭，「不是幻覺，我看得到他，賀冥從來沒有離開過我，他一直在我身邊……」

說著這些話的時候，她眼眶微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