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車！」嚴總靠著座位里，摸著自己額頭，她應該很暈。

「去什麼地方？」

「錦尚名門。」

汗啊，錦尚名門……樊辣椒住那個花園的對面，正對面，兩個大門幾乎對著。

嚴總閉上眼，她就那麼放心把車子以及自己的性命交到我手上，她就不害怕車毀人亡？

好吧，既然人家那麼信任自己，自己也得看著點。

我深吸一口氣，啟動車子，掛檔，輕輕踩油門。我雖然沒開過跑車的經驗，但我知道跑車的油門一般都敏感，不能好像我開藍貓那輛破皇冠那麼個踩法。

車子平穩開出停車場，來到馬路上，速度很慢，我相信路過的車輛都在鄙視我，開一輛跑車開那麼慢，應該是引擎聲音大爆發才對。其實我也鄙視自己，不過我在找感覺，在熟識操作，市區里車太多，還是小心點比較好，先離開主幹道再說，到了郊區我就轟油門。

終於離開主幹道，馬路上的車子減少了，我開始慢慢加大踩油門的力量。

爽、興奮、刺激……

把一輛又一輛車拋在身後那種感覺特別滿足。鬱悶的是，錦尚名門很快就到了，我還沒開過癮，想繼續飈兩圈嘛，嚴總又睜開眼睛看了一眼外面。

「到了啊？往裡面開。」

我往裡面開，我以為需要業主卡，門衛卻直接放行，估計認得這輛車。

「停什麼地方？」進了花園裡面，我問。

「F棟A座28號車位。」嚴總給我指了一個方向，「在那邊。」

我按照嚴總指的方向駕駛，很快找到F棟A座的28號車位，停好車。

「嚴總，到了！」

「哦。」嚴總睜開眼睛看了一眼外面，然後開車門，想要走出去，不過剛踏出一步就摸著腦袋縮了回來，「暈，先坐一下。」

「那……？」我汗，知道暈你還喝那麼多？其實我也有點暈暈的，剛離開酒店拿會兒暈，後來是開著跑車給興奮的，很清醒，那會兒很亢奮。

「要不你先回去吧！」嚴總眯著醉眼道，「或者送我上去。」

我送還是不送？

我很想先回去，隨便去人家家裡不好，撞見人家老公我要怎麼跟人家解釋清楚？我不想添麻煩，但是……這個老女人指不定是我的財神爺，給我投資，給我舞台的人，我無法拒絕她的這個……不算過份的要求。

我送了，扶著嚴總下車，她估計非常暈，半靠在我身上，還好她不是很重，否則要累死我，不過現在也不太好……她身上的香水味很濃烈，夾雜著酒味，很難聞，剛剛在車裡以及在酒店包間因為有香芬沒怎麼發覺，這會兒發覺了，非常刺鼻。

從停車場直接進電梯，我按了十三層，嚴總住十三層B2。

看著電梯一層層往上升，我在想著我的計劃，我很期待下星期一嚴總的答覆，這將是命運的轉折，我人生的轉折點，我期待，非常非常期待。

十三層B2到了，嚴總從包里掏出電子門卡讓我開門。

和我進來之前想象的一樣，嚴總家非常豪華，比樊辣椒家要豪華許多，而且大許多。但是……貌似都是自己住啊，我就看見一雙拖鞋，我剛剛還在擔心碰見她家裡人，尤其她老公，不知道怎麼解釋，免了！

我把嚴總扶到那張很大很豪華看著很柔弱的布藝沙發里，想放下她然後告辭，她讓我扶她回房間，給我指了一個方向，那個方向是一個走廊，因為沒有開燈的緣故，顯得很幽暗。

我很猶豫，扶進房間，人家的房間能亂進嗎？

「這個……」

嚴總看了我一眼，自己站起來，不過沒站幾秒鐘又坐了回去，摸著自己腦袋。

看來，我並沒有選擇。

我扶了，嚴總的房間在最盡頭，打開門，非常大，空間非常大，中間的吸頂燈非常大、衣櫃非常大、床非常大、那個液晶電視機也非常大，什麼都大，不但體積大，還大氣。床是紅色的，床單、被子都是紅色，玫瑰紅，被子上面印著一朵非常艷麗的紅玫瑰。

我扶著嚴總走向那張紅色的床，把她放下去。

「麻煩幫我拿個毛巾，再順便倒杯冰水。」嚴總說。

我出了房間，去找浴室……在客廳左邊的一個房間里找到，但是裡面並沒有毛巾，我以為毛巾晾陽台去了，又到陽台去找，可是我仍然沒找到，陽台除了幾件內衣之外什麼都沒有。

沒辦法了，我找不到，不是不幫忙。

我倒了水返回房間。

鬱悶，這個嚴總……居然脫了衣服，她說的話嚇我一跳：「過來，陪我一個晚上，我給你投資。明天就兌換，我說話算話。」

「對不起嚴總！」我轉過身，看見她坐在床上，身體前傾看著我，露出一條很白很深的乳溝，我盡量不看不該看的地方。我笑了笑，「這不是我想要的，這不是成功，是失敗，徹徹底底的失敗。」

說完，我再次轉身就走。

「等等，你的計劃我已經知道，我看過你的計劃書，知道最精華的所在，雖然我不知道具體地理位置，但我相信要找並不會太困難，你就不怕我讓人寫個你這樣的計劃？你就不怕自己白費心機？」看我不為所動，她換了種方式繼續道，「這是你的心血吧？你想著一鳴驚人的作品，你就那麼被人挪用了不心痛？」

「你愛剽竊儘管剽好了，我可以再做一個出來！」我笑了笑，「還是那句話，這不是我需要的，再見，嚴總。」

我離開了，離開了嚴總的家。

這什麼爛女人，我帶個計劃幫她賺錢我還得付出色相？那我算什麼？

我感覺我受到了屈辱，我想要發脾氣，想要把自己的計劃書撕碎，但這是我的心血。事實上剛剛那會我被嚇著了，她看過了我的計劃，知道精華所在，知道整個計劃的操作流程，只是不知道具體地理位置。不過，如她所說要找並不會太困難。

我擔心、我害怕，這畢竟是我的心血，我的勞動果實，我想著用這個計劃騰起，被別人剽竊我當然會心痛。但是，心痛歸心痛，不甘歸不甘，並不代表我要出賣色相，最主要是……我壓根就不覺得自己有出賣色相的條件。

這個骯髒的老女人，去死吧！

我踢了一腳電梯。

一層到了，我走出去，夾著計劃書給自己點了根煙，辨認了一下方向後往大門口走。

忽然的，一輛瑪莎拉蒂從傍邊的停車場出口衝出來，我躲也躲不及，被車帶倒了，計劃書散落一地。我左手手掌很痛，腦袋暈暈的……我爬起來，對著那輛已經停了下來的破車大罵，直到那輛車的車門打開，走下來一個很漂亮的女人。

是的，很漂亮、很清純，戴著一副大大的墨鏡，只能看見半邊臉……很熟識的臉，但我一時間想不起她是誰。

「你沒事吧？」她說，聲音很熟識，好像在什麼地方聽過，想不起來。

「你看我像沒事嗎？」我痛，手掌擦損了！

「對不起！」她說，說完跑回車裡拿了一張名片遞給我，「這是我私人名片，今天的事情真對不起，不過我現在趕時間，你的文件我不能幫你撿了，我也不知道你的……」她指了指我的手，「有沒有事，你方便就去醫院看一下，做個檢查，費用我全包，給我電話，再見！」

她上車走了！

我撿起散落一地的計劃書，抬頭望了望這個花園的上空……我為它悲哀，高尚住宅，住著一個那麼爛的老女人，還有這麼一個開瑪莎拉蒂的小女人。

我站在馬路邊等出粗車，現在雖然不是很晚，但車輛不多，這片地方比較安靜，我還記得上一次……在樊辣椒家，我被她趕走，我走了很久，走到外面才攔到計程車。莫非我今天也要走個半小時才攔到車？

抽著煙走著，忽然，我看見一輛熟識的寶馬從前面開來。

樊辣椒的寶馬，她看見了我，停在我面前。

「怎麼在這裡？」樊辣椒驚訝的表情。

「一言難盡！」

「上車。」樊辣椒給我打開車門。

我扔掉煙頭上了車。

「剛剛從錦尚出來。」我說，「太噁心了！」我為什麼出現在這裡，我覺得我應該給樊辣椒一個合理解釋，而最合理的解釋是說實話。

「怎麼了？」樊辣椒皺眉，「有朋友住裡面？男的女的？」

「女的，老女人，不是朋友……我等下告訴你吧，趕緊回你家，我得洗個澡。」我把我擦損的手掌放在樊辣椒眼皮底下，「順便擦點藥油。」

我洗完澡、塗完藥油，發現樊辣椒在看我的計劃書。

「怎麼樣？還行吧？」我說，這份計劃書……估計再苛刻的人看見都會覺得出色，樊辣椒要求是很高，不過不算苛刻，所以……她應該也覺得出色。

「勉強可以！」樊辣椒合上計劃書，「關鍵是，找投資難，你沒關係。」

「廢話！」我搶回計劃書，「容易就有問題了！」

「說剛才沒說完的事。」樊辣椒說。

「好啊，你先去洗澡，洗完出來我給你說枕邊話。」我露出曖昧的笑容，類似的話在電話里我已經和樊辣椒說過無數遍，纏綿的、溫柔的、曖昧的。我們現在的關係……或許沒有恢復到過去的親密程度，但是……按我的理解，只差最後一步，我只要把這最後一步走完……應該就大功告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