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忘恩負義的男人，我是這樣嗎？我怎麼變這樣了？事實上我沒有啊。

我感覺冤枉，偏偏事實的面表擺在老妹眼前，單看表面確實是那樣，我無言以對。解釋嘛，一時半會說不清楚，不解釋誤會又越弄越深，誤會我倒沒什麼所謂，始終是倆兄妹，不過按老妹那性格，估計不會給馬小瑩什麼好臉色，作孽啊……

抽完一根煙，回屋裡。

老妹不在，應該是回房間了！

老媽和馬小瑩交談甚歡，氣氛融洽，馬小瑩表情輕鬆，沒那麼緊張了！

我進了廚房，我得去搞定老爸，遲早要面對的問題，早解決早安心。我知道老爸是不高興的，我帶馬小瑩回家，他能看出來，看出來就這個表情，替樊辣椒恨我來著。而且，幾曾何時見過老爸做飯？一年下來也就那麼幾次，忽然間這麼主動還不是生氣？

老爸在切東西，我看見有肉、有雞，還有魚以及一些雜菇青菜，做火鍋呢！老妹打過電話報信，老爸老媽知道我們今天回來，所以準備了這麼多好吃的東西。

我喊了一聲爸，聲音生硬，我在緊張。

「外面那個怎麼回事？你給我解釋清楚。」老爸的聲音帶著火氣。

「沒怎麼回事啊，三言兩語也很難解釋清楚，反正就是……不是你想的那樣。」

「我沒怎麼想，我就看事實。」老爸回過頭，握著刀瞪著我，「你說說，這怎麼回事？你忘恩負義啊？你上司呢？小韻說你們一起了，現在你突然帶另一個女人回來，什麼意思？誠心氣我？」難怪老爸生氣的程度超出估算，原來拜老妹所賜。

「爸你怎麼跟小韻一個想法，都說我忘恩負義，我是那種人嗎？我還成心氣你？」

「你不是，你做出來的事情是。」老爸很肯定的口吻，然後忽然和氣下來，「爸不要求你怎麼樣，但你做人要厚道，知恩圖報，有因果的，你做了什麼壞事老了就遭什麼罪。每個人生活都不容易，人家對你那麼大恩情你不好好報答，你看你現在成什麼樣子了？不俏子孫也就你這樣。」

「爸，沒你說的那麼嚴重，誰對我好誰對我差我心裡分的很清楚，但是……生活除了不容易還很無奈，你不希望那樣偏偏就那樣了，我很被動。」

「你意思是別人對你不好了還是外面那個對你更好？」

「我不是這個意思。」哎，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我沒理由和老爸吵起來吧？這樣馬小瑩更尷尬。

「你不是這個意思是什麼意思？」老爸火了，「說大堆託詞不是在給你自己做掩飾是什麼？咱們家怎麼就出了你這麼一個朝秦暮楚的人。小時候我怎麼教你的？你連最基本的道德觀念和責任感都沒有嗎？你怎麼生活？誰看得起你？你看你帶個女人回來整個村子都知道，你這次帶另一個還是整個村子都知道，別人怎麼看你？」

我不說話，讓老爸罵吧，罵完消火了再說，反正我現在說什麼都是託詞、掩飾，比什麼都不說更糟糕。

「你想清楚，我不生她的氣，我生你的氣，但是，我不會承認她。」

哎，麻煩了，恐怕要出殺手鐧了！

「說話啊，啞巴了？」老爸晃了晃手裡的刀，估計是無意的，不過幾乎劃到我。

「爸，你小心點。」

老爸放下刀，洗乾淨手，點了根煙吸著。

「爸，我問你個問題，做人是不是無論任何情況下都必須負責任？」看老爸點頭，我繼續道，「現在，外面那個懷了我的孩子，你覺得我怎麼辦？拋棄她嗎？而且她真的對我很好，不說事大事小，我們一視同仁平等對待，她可以大度到傷害自己的程度為我著想，爸你教我做人要光明磊落、要凡事忍讓、要知恩圖報；不要偷呃拐騙、不要作惡害人、不要不計後果，三要三不要，我知道，我懂，我也理解，我盡量按照你教育的去做人，但有時候……並不是你好別人就好，社會是複雜的，多少身不由己，我就是身不由己，我該負責任我就要負責任，反正無論如何我不會拋棄她，這不符合你教育我的，我不能做個那麼沒良心的人。」

老爸沒話說了，一愣一愣的。

「爸，對不起，我知道我的一些行為令你們難受了，但我絕對不是故意的，我不是不能解釋，而是……哪怕怎麼解釋結果還是一樣，我要肩負起責任，無論是錯了還是對了！」

「算了算了，你已經長這麼大，自己有自己的想法，生活是你自己的，你自己把握好，不要做自己後悔的決定，決定既然做了就必須堅守。」老爸嘆了口氣，目光溫和了、口吻也溫和了，「孩子……多久了？」

「一兩個月吧！」汗，其實我也不是很清楚，馬小瑩沒對我說具體時間。

「木已成舟，趁沒見肚子前趕緊把婚事辦了吧！」老爸想了想，繼續道，「年快到了，就剩十來天時間，過完年吧，咱們家的豬賣了有一筆錢，擺個幾十桌沒有問題。」看吧，好不容易搬出個殺手鐧把老爸說順了，另一個麻煩接覆而至，這正正應驗了那句話：凡事有其利必有其弊。

「再算吧！」

「什麼叫再算？這種事情不能拖，人家姑娘等你？人家日後怎麼見人？你還讓不讓人家活了？」老爸瞪著眼睛，「這事就這麼定了，過完年我去隔壁村找王大伯問個好日子。」

我無語了！

哎，我現在才知道，這估計就是丁丁的目的，蔣亮那王八蛋肯定把馬小瑩懷孕的事情告訴了丁丁，或者丁丁自己看出了端倪逼蔣亮說，總之丁丁就是知道。

老爸搞定了，老媽是跟老爸的，不用怎麼解釋，老爸自己會解釋，而且老媽善良、疼我。現在，還剩老妹沒搞定，我得去把她也搞定，否則會很麻煩……

進了房間，沒看見老妹，問老媽才知道老妹去了大伯家，叫大伯一家三口過來一起吃飯。我在馬小瑩買的禮物里翻了一條煙、一瓶酒，還有半袋水果，往大伯家走。

老妹果然在大伯家，在和大伯娘聊天，大伯則在傍邊鋸木。大伯是半個木匠，或者說我爺爺是木匠吧，老爸沒學到多少，大伯學了點皮毛，反正我小時候用的桌子、床、衣櫃之類都是大伯弄的。現在，大伯在弄一個小書桌，給堂弟用的，帶抽屜那種，已經弄了一半，很精緻美觀。

「大伯、大伯娘。」我把帶來的煙酒以及水果放在桌子上，掐了掐堂弟的臉，然後找了個位置坐好。

「好像瘦了啊，黑眼圈還那麼大。」大伯娘說，「注意休息。」

「城裡人都這毛病，夜生活豐富嘛！」大伯說，他放下了手裡活，不幹了，「你堂哥不一起回來？」

「他忙著呢！」回來前我給堂哥打過電話，堂哥確實說忙，生產基地就快開了嘛，況且他剛剛回來過一趟沒多久，說不想跑了！

「哈，聽他說那個工廠還不錯啊，很大，多東西學。」大伯坐在我傍邊，拍了拍我肩膀，「我就看你比你堂哥有出息，大領導，一呼百應，你堂哥就是一個小兵，小時候就看出來了，性子野的不行，怕是沒姑娘喜歡啊，那像你。」

大伯什麼意思？我怎麼聽著感覺在罵我？肯定又是老妹說了點什麼。

「堂哥……挺好的。」我硬著頭皮道，「指不定下次回來就給你帶一漂亮媳婦。」

「好了，都別說了，孩子的事情他們自己會想，我們做父母的要充份支持。」大伯娘插話道，「不然……在外面工作已經夠辛苦了，面對那麼大的競爭那麼大的壓力，回家了父母還不理解，孩子多心涼？」

貌似兩派意見啊，大伯娘貫徹了一直以來維護我比維護堂哥還要維護的良好習慣。

其實說真的，大伯娘對我很好，很疼我，有好吃的都會帶給我，堂哥有什麼好吃的基本上我都能吃上。我小時候犯了錯挨老爸揍老媽肯定第一時間跑去找大伯娘勸老爸，老媽自己勸不過來，大伯娘能勸過來，嫂子嘛，老爸那個人最尊老愛幼了，加上他也不是非得要把我揍個體無完膚，有個台階下還不下么？

「行，就你最會想，最維護孩子。」大伯沒跟大伯娘較勁，大伯就是給大伯娘壓著，俗稱的怕老婆。

「孩子嘛，父母就應該維護孩子。」大伯娘站起來，「過那邊再聊吧，估計你爸媽等急了！」

回家途中，我跟老妹走後面，我拉著她，告訴她一些不可改變的事實，她誤會我了，我根本就不是那個樣子，馬小瑩懷了孩子我也告訴了她。老妹……還能接受吧，不過仍然不高興，這個我也沒辦法，我總不能因為她不喜歡而改變路線走吧？

兩家人又圍在一起吃火鍋了，場面是溫馨的，噓寒問暖，尤其大伯娘對馬小瑩，我感覺大伯娘看馬小瑩比當初看樊辣椒還要滿意，或許吧，樊辣椒那股氣質讓人有距離感。

吃完飯，大伯娘和老媽不知道把馬小瑩拐什麼地方去了，老爸和大伯去了城裡，我和老妹在家，在客廳里坐著，眼巴巴看對方。

「我去睡覺了！」半小時后，老妹說。

「還生氣啊？」

老妹搖了搖頭，往房間走。

「你想怎麼樣嘛？」沒辦法了，看來得用些物質誘huo才能過老妹這關。

「我能想怎麼樣？都這樣了我還能怎麼樣？而且我要怎麼樣就能怎麼樣了？我要怎麼樣不能怎麼樣我幹嘛還要怎麼樣？」老妹亂七八糟說了一大堆，然後自己笑了，露出回來到現在的第一個笑容，這一定程度上表示她已經開始接受，其實這壓根就是我自己該煩惱的事情，她煩惱什麼呢？

「你看，笑笑多好，立刻年輕好幾歲！」

「年輕沒用，最主要是……我哥別讓我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