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老闆，話不能那麼說，出了問題也非我們所願，你看我們本身就很慘，報紙、電視，所有媒體都在攻擊我們。出這麼大的事情，各方面的花費，賠償修理各方面，我們一直大出血。」我實話實說，「我們財務部做了一個統計，這短短一段時間我們就已經損失了差不多一千萬，那可是錢啊，我和大家一樣心痛。」一千萬不是假數，這的確是財務部統計出來的數字，當然，是計算所有損失在內，如果單單計算當時值的損失，藍貓早就徹底垮了，怎麼現在還能睡死掙扎一下？

「這是你們的經營問題，要我們代理買單太說不過去了吧？」另一個傢伙說，這傢伙比較年輕，三十歲吧，也是個小胖子，眼睛很小，典型的綠豆眼。

「不是要你們買單，而是我實在沒辦法，至少暫時沒辦法去解決那麼多麻煩，還得拜託大家多給點時間啊，畢竟我們是一條戰線上的，誰也不願意看見對方垮。」我笑了笑，「再堅持一段時間看看吧，麻煩解決了我也不會虧待大家，肯定會從各方面給大家優惠，把過去的損失彌補回來。」

「還要時間？到底要多久？你要一年我們也給你一年？」那個光頭說，「這個絕對不可能，你今天必須給我們一個實際話，一個合理交代，否則我們集體不幹。」

「你代表所有人是不是？你在威脅我啊！」我臉色沉了下來，看來非是耍流氓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也不是代表所有人，我只是維護自己的利益，我相信大家都想維護自己的利益，我們要交代，否則……不幹。」這傢伙不太對路，這簡直就是搗亂，煽動大家的情緒，他不像來解決問題的，難道被人收買了？

「這位老闆，我說了，再給我一點時間！」

「時間已經給過你們，結果是越弄越糟糕，天天出新問題，我們沒什麼耐性，我們是商人，不是慈善家，你虧是你的問題，你經營問題，與我們無關，但因為你的經營問題牽涉到我們就與我們有關了！」死光頭語言激烈，「寧總，你給個實際話，藍貓是不是不行了？不行了你不要害我們，及早坦白。」

「誰說藍貓不行了？」我拍了一下桌子，「我告訴你，藍貓不會垮。」

「我相信你，不過……大家都有眼看。」

「看見的就是真實情況？哪怕是真實情況，現在我們藍貓正在努力解決問題。」我深呼吸一口氣，擠出一個笑容，「這位老闆，你不相信我也沒辦法，你可以……不幹，反正我們合同還在期限內，你可以去法院告我，但請你事先想清楚，這些問題不是一天半天就可以解決的，你去告我，要排期、要取證，未必判你贏，哪怕判你贏了我一樣可以上訴，上訴要走程序，再輸我還可以繼續上訴，中級、高級……我可以跟你打上幾年你信不信？」這就是我耍無賴的方式，我不單單是說給他一個人聽，我還說給所有人聽，法律這方面剛剛我已經諮詢過王律師。

「寧總，現在是你在威脅我們啊！」那死光頭冷笑。

「當然不是，但我不否認被逼急了我會這麼干。」我笑了笑，「當然一般情況下我不會這麼干，還是那句話，我們是一條戰線的，我只會幹一些符合我們利益的事情。」

那死光頭無語了……

「寧總，現在影響那麼大就算你有貨出我們也未必立刻敢要，口碑信譽沒了，要多少動作才能夠彌補回來？」說話的是其中一個女人，這個女人我記得，當初她店面開張的時候我有剪綵，我還以私人名義給過她優惠。

「這個不用你們擔心，我們廠家會考慮，各種宣傳活動我們負責，不會花大家一分錢。」我咳嗽了一聲，讓大家的目光聚集在我身上，「至於具體時間，這個比較難回答，一個星期吧，你們看一個星期如何？」我也希望一個星期以內解決問題，我們自己本身就拖不起，我現在不但在向這幫代理商保證，同時亦在鞭策自己努力想辦法，我相信天無絕人之路，就看我付不付得起代價去尋找幫手。

「我願意等一個星期，希望寧總信守諾言。」那個女人說。

「當然，一個星期不行我們再商量合同的事情。」我對那個女人點點頭，然後掃了別的人一眼，「你們呢？要逼我還是要多等一個星期？怎麼都好，說你們各自的意見吧，或者我們直接點……同意的舉手。」說完，我裝的很鎮定看著他們，事實上我心裡緊張非常。

慢慢的，另一個女人舉起了手，接著坐她傍邊的男人，最後絕大部份，只剩下幾個沒舉，那個死光頭和綠豆眼就在其中。我現在更有理由相信，那個死光頭就是成心找茬的，綠豆眼則不確定。不過沒關係，取得大部份人的支持就足夠，看就看未來一個星期的成效了……

「各位，你們各自的時間都很寶貴吧？既然我們的問題暫時得到了解決，先這樣了！」我站起來，算是下逐客令，「一個星期，我應該會帶給你們好消息。」

那幫代理商陸續站起來，離開會議室，離開藍貓。

回到自己辦公室，我舒了口氣，問題是，一個星期，我上哪去找幫手？我現在甚至有點後悔，雖然不算誇下海口，但完成起來難度非常大，除非我真的願意和馬小瑩的小姨做交易。哎，只是當時的情況不容許我不給出一個具體時間，他們也是做生意而已，我理解他們，換我也一樣。

中午和黃小淑吃飯，難以下咽，沒胃口，黃小淑也沒胃口。

「紀總呢？」我問。

「不知道。」黃小淑搖頭，「出去辦事了吧！」

「哦。」估計紀若蘭去找買家，她已經對我沒信心，「陳芊芊呢？」

黃小淑指了指我身後。

我往後看，陳芊芊在我身後第三個桌子，正笑著，傍邊是堂哥，不知道在說些什麼，手舞足蹈表情豐富，如果我沒猜錯，應該是給陳芊芊說笑話。我覺得奇怪啊，怎麼都不和我們坐一起？而且陳芊芊自從失憶以後不太喜歡說話，和我……尤其不喜歡和我說話，和堂哥倒玩的那麼好，奇怪。不過這樣挺好，至少堂哥可以在日常中看著她，不用我多擔心。

下午，我給張定軍打電話，告訴他現在藍貓面臨的難處，讓他嘗試找人幫忙，張定軍表示盡量，不過沒把什麼握。我知道他沒什麼把握，就當個希望吧，不行也沒辦法。梅功我也找了，甚至黃青忠也找了，希望能幫到自己一些，我現在需要有個希望維持自己即將渙散的心。

晚上，和蔣亮一起喝酒，他說後天是他爸大壽，問我要不要去。我覺得奇怪啊，我去做什麼？蔣亮說這是冰姑姑的意思，讓我去。我本想拒絕，我又不認識蔣亮老爸，但轉而一向，冰姑姑叫我去肯定有原因，我就答應了……

「丁丁呢？又出任務？」昨晚本來和丁丁喝酒的，和馬小瑩的小姨談完以後我沒有了心情。

「去了北京學習，準備升職了！」

「呵呵，好事啊！」

「時間太巧，本來她答應跟我一起回家。」蔣亮嘆了口氣，「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

「算了吧，你家裡人不喜歡丁丁，丁丁去了不是遭白眼？我覺得這個巧合來的正是時候，哪怕是丁丁故意安排的，丁丁也是為自己著想，並沒錯。」我替丁丁解釋，也在安慰蔣亮，事實上我真的理解丁丁，她不去……不是一件壞事，人家大壽，無謂整到滿世界都不高興吧？雖然未必這樣，防範於未然也是好的。

「我知道。」蔣亮灌了一大口酒，「可是……」

「哥們，沒有可是，你應該支持丁丁，人家丁丁就很支持你，將心比心吧！」看吧，我可以勸蔣亮，但我自己呢？我有沒有將心比心？我的生活一團糟啊。

回家了，躺在床上睡不著，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我一喝酒就睡不著，滿腦子都是樊辣椒，有時候會整整想一個晚上，心痛一個晚上。我知道，肯定許多人指責我，可是我的無奈，我的心痛，又有多少人能夠真正理解？

第三天了，什麼消息都沒有，張定軍那邊沒消息，梅功那邊也沒消息，黃青忠一樣。我問了黃小淑，樊辣椒好像真的不管藍貓了，或許是她也管不過來吧。我要靠自己了，我心情特別糟，不想離開辦公室辦步，不想理會任何人，包括連常說找到拍視頻那幾個人，我直接讓練常暴打他們一頓，弄乾凈些別讓人回頭尋仇，換了我心情好，我肯定自己去，自己打才爽。

下班時間，蔣亮來了，來辦公室找我，今天他爸大壽，冰姑姑讓我去，我幾乎忘了！

和蔣亮一起離開辦公室，路上我才想起自己沒買禮物。

「我已經幫你買了！」蔣亮說。

「什麼東西？」

「一支特別貴的洋酒，破產啊！」蔣亮捂住自己心胸做痛苦狀。

根據蔣亮指路，我把車開進一個別墅住宅區，這個住宅我知道，是本市最高檔的住宅之一，特別貴，當然貴的有價值的，隨著車子開進去，我見識到了什麼才是真正的高檔，眼前處處擺滿名車，最差的也是寶馬，我開著輛破皇冠我都不好意思。哦，對了，樊辣椒那輛寶馬我已經不開，我覺得自己沒資格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