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恆吃了個半飽,頗有些擔憂,“但是等王滇醒了,肯定要發脾氣。”
雖然王滇看起來一直都是個溫柔和善的人,但他不怕主子,卻隱約有些害怕王滇。
不動聲色就能輕飄飄把人收拾了,還能讓人覺得他大發慈悲而感恩戴德。
面善心黑。
梁燁直起了身子,拋了拋手裡的虎符,臉上露出了個興奮的笑容,“那朕就抓緊時間跟虞破虜好好玩玩,割了他的腦袋送給王滇哄人。”
“全軍開拔。”
黑壓壓的軍隊無聲地越過了廣袤的戈壁灘。
馬車裡,王滇在濃鬱沉黑的夢境裡不得醒。
雲水邊,許修德腆著大肚子苦哈哈的轉頭北望。
皇宮中,崔琦坐在輪椅上看著梁寰將壘起來的積木推得七零八落。
廝殺聲震天,流血漂櫓,破損的戰旗在硝煙中獵獵作響,梁燁騎在馬上,長劍指向了東南,對虞破虜露出了個陰森又勢在必得的笑容。
神色冷峻的青年牽著兩個稚童,踩過了泥濘染血的水窪。
“叔叔,這是哪裡?”扎著小發髻的女童問。
青年抬頭看向了城門上斑駁的大字,“華東郡。”
第139章 冷淡
王滇昏昏沉沉睡了好幾日, 好像把之前熬夜加班缺的覺全都補了回來。
梁燁給他喂藥的時候,他皺著眉推開,聲音都帶著懶意, “不想再睡了。”
“可感覺好些了?”梁燁握著他的手腕把了把脈, 將碗放在了一旁。
“嗯。”王滇閉了閉眼睛, “沒那麽難受了。”
那些尖銳的、令人崩潰的戾氣和煩躁都消退了許多,他甚至覺得有些餓。
聽到他想吃東西, 梁燁很開心, 趕緊吩咐人去做飯。
上一次王滇鬱症回府時,有時候一天隻吃兩口飯菜或者乾脆不吃,當時梁燁隻覺得人餓不死就行,倒沒怎麽著急上火。
在路上這幾日每次王滇醒來, 都是不想吃飯, 被他逼著喝半碗一碗粥了事,逼急眼了還要發脾氣,困著也能將他罵個狗血淋頭,梁燁被罵得心頭火起也只能生生忍著, 好聲好氣地勸人多吃兩口, 十分忍辱負重, 生怕再給餓出什麽別的毛病。
“沒藥,清水。”梁燁端著碗喝了大半, 才遞到他嘴邊, “喝了潤潤嗓子。”
王滇皺著眉看了他一眼, 勉強喝了半碗水, 他睡得沒什麽力氣, 靠著梁燁打哈欠。
梁燁搓了搓他的手, “不能再睡了, 吃了飯出去走走。”
王滇嗯了一聲,“你派誰去的東辰?”
“啊?”梁燁茫然地看著他。
“你讓我睡了這麽多天,要麽人已經到了東辰的王都。”王滇慢吞吞道:“要麽就是申堯死了,不然你放心讓我醒過來?”
梁燁咧嘴一笑,使勁揉了揉他的後頸,“剛醒就想這麽多事情,我看你這鬱症就是因為腦子太好使才生的。”
王滇笑了笑,罵道:“王八蛋,許你算計,不許我想想。”
“你明明聞出來了,可以不喝。”梁燁得意道。
“太累了。”王滇半闔著眼睛道:“我想好好睡幾天。”
鬱症發作之後他整個人都處於極度亢奮精神緊繃的狀態,做任何決定都容易偏激,梁燁又是個愛找刺激的,他要是沒事倒能鬥幾個來回,去東辰賭那個概率。
但就算申堯沒死,他反過來借此咬北梁一口來達到自己的目的,對梁燁來說也是一種背叛,必要時他會做,可不到萬不得已,他也不希望打破兩人之間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信任。
而且他也不想什麽事情都跟梁燁較勁。
又不是仇人。
“等會兒出去跑跑。”梁燁摸了摸他的臉,“之前你住在應蘇坊時,我便看你天天跑,泡個熱水澡就容易睡著。”
“腦子不好記得還挺清楚。”梁燁身上熱烘烘的仿佛個大暖爐,王滇靠著很舒服。
“要是換個人說朕就挖出他的腦子來讓他看看自己的的腦子。”梁燁伸手掐住他的臉,“恃寵而驕。”
王滇拍開他的手,撩起簾子看向外面,“這是何處?”
他大部分時間都在昏睡,隻記得馬車顛簸和外面的風聲。
“川松郡。”梁燁又讓他喝了些水,“再往東南兩百裡就是華東郡,焦炎守在寧明郡,我想順勢將華東郡打回來。”
“虞破虜呢?”王滇直起身子,從梁燁袖子裡摸出了副地圖,展開仔細看。
梁燁指著地圖上的安漢郡道:“寧明郡緊挨著樓煩,離南面遠,焦文柏力有不逮馳援不過來,所以虞破虜之前想在寧明郡跟我耗,在加上梁軍缺糧草,他想先拿下寧明再打安漢,過了鶴水直襲大都,但你此次押送了這麽多糧草,我就敢跟他一直耗著,他琢磨過來,就退而求其次,想從川松打安漢,我要分兵留在寧明,他打起來也容易。”
“你留了多少人給焦炎?”王滇道。
“十二萬。”梁燁道:“以焦炎的本事,牽扯住樓煩那十五萬軍隊沒問題。”
“你隻帶二十三萬人太少了。”王滇道:“川松多山,地形複雜,虞破虜山戰起家,太冒險。”
“川松還有六萬府軍。”梁燁點了點地圖上的川松,“就算這六萬人不頂事,焦文柏也能從承元郡馳援過來。”
王滇盯著地圖看了片刻,“你想讓他走水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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