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天朕慣得你越發不知天高地厚了。”梁燁目光沉沉地盯著他, “朕讓你做什麽你便做什麽,少忤逆朕。”
王滇揣著袖子靠在牆上,衝著巷子口揚了揚下巴,“那你去便是, 你借我的名將楊無咎約出來, 定然是和他有要事相商, 我一個小小的棋子,怎麽好聽你的國家大事, 去啊。”
“王滇。”梁燁咬了咬牙, 逼近他道:“別惹朕不高興。”
“我瞧著你挺高興的。”王滇耷拉著眼皮輕飄飄笑道:“小心翼翼問你一句都得要殺了我, 我進去聽了那還不得被你挫骨揚灰灑茅廁裡去, 可不敢。”
“王滇。”梁燁有些頭疼地看著他, “你最好擺正自己的位置。”
“我擺挺正的, 不該看不該問的絕對不問不看, 以後你讓我往東我絕不往西,要我打狗我絕不攆雞,你說什麽是什麽。”王滇被牆硌得肉疼,直起身子皮笑肉不笑地盯著他,“滿意了麽陛下?”
梁燁狐疑地看著他,“你到底醒沒醒酒?”
“早他媽的醒了!”王滇忽然抬高聲音吼道。
梁燁被他吼得一愣,想去抓他的手,“那就隨朕進去。”
“不進。”王滇往他手背上狠狠抽了一下,自己的手指都是麻的。
梁燁懵了片刻,然後低頭看了看自己被抽得通紅的手背,不爽地抬起頭來剛要發怒,就猝不及防被王滇推了個踉蹌。
“之前是哪個王八蛋說請吃飯,我狗洞都爬了你就這麽請?”王滇心裡窩著火,本來腦子就飄著,嘴還跟不受控制一樣,“以後要我出來辦事你直說,別他媽說得這麽冠冕堂皇,寒不寒磣啊梁燁?”
梁燁擰眉道:“朕給你——”
“你給個屁。”王滇冷笑道:“你以後愛幹嘛幹嘛,我再打聽一次我就自己抹了脖子送自己走,我他媽就是犯賤。”
梁燁神色難辨地盯了他半晌,然後抬手就給了他後脖頸一下,王滇頓時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識,他伸手將人撈在懷裡,心有余悸地松了口氣。
喝醉酒的王滇真是不可理喻。
他伸手戳了戳王滇緊皺的眉頭,下意識想將人扛肩膀上,但又想了想,將爪子伸進了王滇衣服裡摸了摸他的肚子,乾脆利落地將人打橫抱了起來。
不止嬌氣,脾氣還大,真難養。
楊無咎見梁燁抱著王滇進來嚇了一大跳,“他、他這是怎麽了?”
“醉死過去了。”梁燁面不改色地扯謊,將人放到了雅間屏風後的榻上,“睡一覺就好。”
“哦,還好還好。”楊無咎扒拉著屏風往裡看,“王兄這酒量也太差了。”
“酒品還不好。”梁燁抬起自己紅腫的手背,“方才給我抽的,還罵我。”
楊無咎看向他的目光頓時同情起來,“你對你哥哥真好。”
梁燁彎了彎嘴角,起身擋住了他看向王滇的目光,“不用管他,楊賢弟,這邊請。”
一頓飯吃到天色擦黑,楊無咎抱著酒壺哭得鼻涕一把淚一把,“王琅兄,你以後就是我的救命大恩人!王兄說得果然沒錯……嗚嗚嗚你太靠譜了!”
梁燁躲開他要碰自己的胳膊,“那簡凌不過是罪臣之子,本就不如你。”
楊無咎重重點頭,狠狠地擦了擦臉,“我要給我爹爭上這口氣!不就是個黑甲衛嗎!我還就信了!我一定要弄死簡凌這個混帳東西!”
梁燁轉頭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時候不早了,你不如先回去。”
楊無咎搖搖晃晃地起身,對著他作了個大揖,“王兄!大恩、大恩不言謝!”
梁燁看了一眼進來的小二,那小二便笑著扶住楊無咎,“楊公子,小的送您回府。”
楊無咎離開後,老板帶著人來收拾桌子,笑眯眯地湊上來問道:“這位公子,您之前訂好的那桌子菜還在溫著呢,您看什麽時候端上來?”
梁燁看了一眼屏風後還睡著的人,“重新再做新的。”
“誒,好嘞。”老板開心地應承下來,畢竟那桌子菜價值不菲,再做一桌子頂他們三個月的進項,誰還會嫌錢多呢。
待人離開後,梁燁繞道屏風後,蹲在榻前捂住了王滇的口鼻,沒過多久王滇果不其然就被生生給憋醒了,睜開的眼睛裡還有些茫然。
保險起見,梁燁謹慎地問道:“現在醒酒了嗎?”
“……嘶。”王滇動了動酸疼的脖子,倒吸了一口涼氣。
梁燁沒挨罵,頓時喜氣洋洋的坐到了榻上把人撈進了懷裡,自以為貼心地去給他揉脖子,結果手上沒個輕重,王滇疼得差點喊出聲來,扯住他的袖子罵道:“你殺豬呢!”
梁燁順著他的力道放下了手,仔細地看著他臉上的表情,再三確認,“醒了嗎?”
“醒了。”王滇使勁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歎了口氣,“這酒有點邪門。”
他之前明明覺得很清醒,但幹什麽說什麽就是不太受腦子控制,整個人跟發飄一樣,放平時他是絕對不會因為這種事情跟梁燁吵的——吵不出結果來的事情完全沒有意義。
梁燁頓時松了口氣,眼巴巴地看著他,“朕本來給你訂了一桌子好菜,結果你突然發脾氣,朕無奈之下才將你打暈讓你好好睡一覺,現下菜都涼了,不過朕又讓他們重做了一桌。”
之前雖然醉著但都記得很清楚的王滇:“…………我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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