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你別替我操心了。禮物我已經準備好了。」

「準備好了？什麼禮物啊？要不要我給你過目一下？」景譽問。

景榮薄唇抿緊，最終搖頭，「姐，你就別問了。」

「好吧，你現在已經在嫌我煩了。」

「我不敢。姐夫會找我算賬。」

景譽笑，拍了拍他的肩，「我相信你的眼光。」

晚上。

溫衍之的生日宴會在會所舉辦。一群年輕人玩得很嗨。

景榮年紀最小，和他們格格不入。他端著雞尾酒，在內花園遠遠站著，並不靠近。

景譽出來透氣，景榮忙從椅子上起身，去扶她，「怎麼沒和姐夫一起？」

「他和衍之在樓上說話，我出來透透氣。」

景榮往樓上看了一眼，便見到姐夫餘澤堯和溫衍之兩個人站在露台上說話。他的視線投上去，溫衍之正好朝他看過來，對方眸色深沉，神色嚴肅，讓景榮心裡微緊了緊，別開視線去。

「禮物你送了嗎？剛剛過來的時候也沒見你帶在身上。」景譽問。

「帶了。」景榮只簡短乾脆的回答。抿了一口酒，沉吟一瞬，道：「姐，我今晚可能不會回去。」

「夜不歸宿？」景譽狐疑的看著他。

景榮點頭，「我約了朋友。」

景譽眯起眼，「什麼朋友？你可從來沒有夜不歸宿的習慣。」

景榮淡淡一笑，「保證就這一次。我不是要走了嗎？想和他好好說說話。」

景譽心裡樂了一下，而後，笑著感慨，「你可真長大了。如果是女朋友，以後有機會帶給我和你姐夫好好看看。」

景榮揚揚唇，沒有接話。

樓上。

餘澤堯道：「我以為他要出國的事，你早就知道。」

溫衍之手裡的酒杯握緊，垂目看著樓下的少年，心裡滿腔苦澀。他將手裡的酒一飲而盡，自嘲一笑，「我憑什麼早就知道？我和他什麼關係？」

說到這，又落寞的扯唇，自問自答，「我和他什麼關係都不是！」

餘澤堯探尋的看一眼溫衍之，他從未見過他被感情的事苦惱成這樣。又或者說，此時此刻的他不單單是苦惱。

恐怕，這一次，他是認了真。

——

明明今天是生日，溫衍之卻一點都不開心。滿場喝酒，把自己灌得醉醺醺。

景譽和餘澤堯率先走了，景榮一個人坐在角落裡，等著。溫衍之好幾次從他這邊經過，但是不曾和他打過一次招呼，甚至，連一個眼神都沒有給過他。

好似他坐在這兒就是一個多餘的人。

景榮倒也沒覺得尷尬，就那麼淡然耐心的坐在那。後來，搭訕的女孩慢慢多起來，景榮也沒有拒絕，只是淡笑著陪她們喝酒。

到第六個女孩再湊過來的時候，溫衍之到底是沒忍住。

一把抓過景榮剛接過去的杯子，直接丟進了垃圾桶。

景榮抬頭看他。溫衍之眼裡夾著莫名的火氣，「你個小屁孩，喝什麼喝？有你喝的份嗎？」

「我是小屁孩？」景榮問。

「18、9歲，不是小屁孩是什麼？」溫衍之冷冷的盯著景榮，「走吧，你姐和姐夫都走了，你也走！」

「你希望我走？」景榮問。

溫衍之從上而下的看著景榮，目光那麼深，那麼重。

旁邊其他的朋友都看出了溫少情緒不對勁，可是，誰也不知道他是怎麼了。

溫衍之盯著景榮，好久，薄唇翕動了下，才重重的開口：「是，希望你走！立刻走！別再出現在我面前！」

景榮抿唇。而後，點點頭，像是知道了的意思。他放下酒杯，站起身來。

什麼都沒說，起步要走。

溫衍之只覺得胸口一慟，手上的動作甚至都來不及深思。他扣住了景榮的手，握得很用力，彷彿只要稍微鬆開一點點，這個人就會從他眼前消失。

從他世界里消失……

第一次，溫衍之覺得如此無力。第一次，他抓不住一個人……

無論是他的心，還是他的身。

景榮只覺得自己的骨頭都要被他捏碎了似的。可是，他也不曾掙扎一下。只任他抓著自己。

這會兒，所有人都感覺到了不對勁。大家都齊齊轉過臉來，全場突然變得寂靜無聲。

不知道過了多久，溫衍之的手，一點一點鬆開來。薄唇動了動，他聲音沙啞的開口：「你走吧……」

三個字，那麼頹然，那麼無力，又那麼灰敗。

這樣的溫衍之，一點都不像以前那個狂妄、戰無不勝的溫衍之。

景榮心裡像是被什麼拉扯了下，泛過一絲疼。最終，他還是提步離開。

——————

接下來。

全場所有人都發現，溫衍之失魂落魄得厲害。

自從剛剛那個少年離開之後，他整個人都不對勁了。除了喝酒，就是喝酒。彷彿要將自己醉死過去一樣。來回吐了好幾次。

直到深夜，所有人都陸陸續續的離開。

溫衍之終於從會所里出來。

他由女人扶著，身上的襯衫已經亂七八糟，西服閑散的搭在肩膀上。

「溫少，今晚你住哪，我陪你吧。」身邊的女人，嬌滴滴的和他說著話。

溫衍之笑得迷人又風情，醉醺醺的，有些語無倫次，「想要陪我這麼多，你說我……我為什麼要拒絕，去追求另外一個，對不對？」

「可不就是嘛。」

女孩正說著，扶著溫衍之往外走。

溫衍之一抬目，腳步一頓。

目光落在會所外的一個身影上，人有些昏沉。他是真的醉了吧，而且，還醉得很厲害。甚至，出現了幻覺。

「你是希望我陪你，還是想她陪你？」那個幻覺說話了，聲調也和他印象中的一樣清冷，一點點的溫度都沒有。

溫衍之覺得自己瘋了。

怎麼醉了，景榮都不放過自己？

沒有等到他的回答，景榮好看的眉頭皺起。

「那你讓她陪你吧！」話說完，他轉身就要走。溫衍之心頭一痛，伸手將他拉住。上前一步，從后困住少年的肩膀，「我不許你走！」

女孩看著這畫面，驚得嘴巴都合不上。

這……什麼情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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