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著，起身離開。

他一走，皮諾最先一個回過神來，「菲菲，你胡言亂語什麼呢！你哥聽你說剛剛那句話肯定內傷了！」

唐菲菲從鼻腔里悶悶的『嗯』一聲，「我知道。」

她其實喜歡唐煜管束自己，希望他管束自己，可是，又不希望他總以哥哥的身份來管束自己，而是可以換一種身份。

這樣的心情非常的矛盾，連她自己都覺得有些矯情。

「菲菲，你怎麼說他不是你真哥哥？什麼意思啊？」小安子湊過來好奇的問。

皮諾推開他，「行了，你就別湊熱鬧了。菲菲這正煩著呢！」

唐煜出去就再沒有進來了，唐菲菲心裡牽挂他，但礙於一桌子人都在，總不能丟下他們馬上跑出去。

大家都在商量著下午去哪兒玩，唱歌、滑冰、開PARTY各種點子，她沒出什麼意見，只點頭，去哪都行。

吃完出來，唐菲菲就見唐煜正站在他車旁邊在抽煙。煙霧繚繞之下，他面上籠著一層陰霾，看來是真的心情不好。

「你們等我一下，我去去就來。」唐菲菲和同學們說了一聲，背著包往他的方向去。

離得越來越近，她腳步就越來越慢。他這副樣子，她其實還是有些畏懼的。

待她走到一米開外的時候，唐煜把煙頭給滅了，眼神涼薄寡淡的掃了她一眼。

「哥……」她小心的開口，手捏緊包。

「上車，我送你回去。」他神情始終綳得緊緊的，拉開了駕駛座的車門。

唐菲菲聲音低些，「……我和他們約了下午要一起玩。」

唐煜看她一眼，又掃了眼那堆人，視線定格在李梓豪身上，再然後抽回來，「你是想跟他們去玩，還是跟我走？」

這選擇對於唐菲菲來說其實根本就沒什麼選擇性。

「那我去和他們說一聲。」

她覺得自己未來一定是個重色輕友的人。不，其實現在就已經是了。

她不跟他們去了，大家都覺得很遺憾，尤其是李梓豪，但知道她剛剛招惹了他哥，大家也就沒有強留。

唐菲菲上了唐煜的車，這次顯然是他在發脾氣，一路上只專註的開車，一句話都不和她說。

「哥……」她終於沒忍住，叫他一聲。

唐煜沒理會她，就像沒聽到似的。

「哥。」她轉過臉來，往他這邊湊過來一些，「我叫你呢。」

他瞥她一眼，「原來你叫的是我，我以為我不是你哥。」

還在生氣呢！

「……剛剛那話我說太快了，沒過腦子。」唐菲菲的聲音壓得低低的，很自覺的自省。

「脫口而出的話，往往才是真相。」遇上紅燈，唐煜將車停下。他一手搭在方向盤上，微微側身望著她，「你是不是一直覺得我不配給你當哥哥？」

「不是！我真的不是這個意思！」唐菲菲急切的解釋，掀目看他一眼，而後又嘟囔：「不過……你因為和梁如錦結婚，說走就走，把我一個人留下的那時候，我就真的覺得……我沒你這樣的哥哥。」

唐煜望著她，唇動了動，想說什麼，但最終也沒再說什麼。紅燈暗下去，綠燈亮了，他重新把車子開動。

車又行了一段路。唐菲菲用眼角的餘光偷偷瞄他，「哥，你沒在和我生氣了吧？」

「我是挺不想搭理你，但還犯不著和個孩子生氣，沒你那麼幼稚。」唐煜看她一眼，「不過，以後這種話，你少說，要說也得分場合。你同學都坐那兒，你鬧脾氣，不像樣子。」

「……我知道了。」這次是她不在理，被訓了她也只能裝乖巧。

就在這會兒，唐菲菲的手機響起來。她拿出來看了眼，是一條微信。

李梓豪發過來的。

——和你哥沒事了吧？

她回：嗯，已經沒事了。

李梓豪：那就好。

她沒回了，準備把手機重新收進兜里，李梓豪又發了條消息過來：

——希望你回猶城前，我們還能見面。

唐煜用餘光掃到她的屏幕，問：「那個喜歡你的男孩？」

「你怎麼看得出來他喜歡我？」唐菲菲扭過臉來，詫異的問他。

「你們才幾歲？沒有半點兒城府，什麼心思都寫在臉上，長了眼睛的都看得出來。」

唐菲菲心裡緊了緊。他眼睛這麼毒，是不是也早就把自己的心思看穿了？

可是，她一想，分明又不是。

他在她面前始終都表現得那麼自然，一點看出她心思的樣子都沒有。

「哥，你都把過關了，覺得他怎麼樣？」

「就那樣吧。」

「什麼叫就那樣，你覺得我和他在一起，行還是不行？」

「行什麼？」唐煜穩穩的扣住方向盤，眉頭皺著，神色嚴肅，「一個在猶城，一個在京城，離得十萬八千里，談什麼戀愛？你要真想談戀愛，就找個正兒八經的。」

「那什麼才是正兒八經的？」唐菲菲腦子一抽，補了一句：「找個像你這樣的算不算正兒八經？」

唐煜聽到這話，微愣一瞬。而後，回過神來，轉過臉來，嚴厲的看著她，「你別搞不清楚狀況。我這樣的不是正兒八經，而是最不正經的。你要是照著我這樣的找，你以後都別想進門。不說我這個當哥哥的，就是爸媽都不會再要你。」

「你怎麼這麼說自己呢？」唐菲菲都聽不下去了，「你怎麼就不正經了？說膚淺的，你長得好看，身材好，品位好，有花不完的錢。說人品，你不賭博，不嫖丨娼，不吸毒，不濫情，不亂扔垃圾。再往深點的說，事業有成，有責任心，有修養，什麼事情都會做，無所不能。你怎麼就不正經了？」

她一口氣把這話說完，都沒帶停頓一秒鐘的，唐煜又被她給說愣了。她自己也呆了呆。沒想到對於他的優點，自己原來是如數家珍，可能早就在心裡默默的念叨一百遍了。

唐煜一臉的無奈，「這些都是你想象出來的，或者是你以為的。沒有誰是沒有缺點的完人。如果我真和你說的這樣好，和梁如錦也不至於會走到這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