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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斂財人生之新征程[綜] - 210清平歲月(40)三合一字體大小: A+
     

    清平歲月(40)

    許時思中毒了!

    這會子人事不知。

    許家這會子都亂了!

    四爺皺眉,今兒可是除夕。除夕夜裡許時思中毒了?

    在許家被下毒了。

    那這到底是要殺許時忠還是許時思?

    四爺朝金匡看了一眼,金匡壓根都沒往這邊看,只專心的看著台上的小戲子,手跟著清悅的唱腔慢慢的打著拍著。

    收回視線的時候掃了英姐兒一眼,見她只是若有所思,別無異色。也就不耽擱了,跟老太太和徐氏告了一聲惱,那邊桐桐已經把大氅拿過來了。

    幾個晚輩要起身,四爺沒叫:「陪著老太太玩吧,沒什麼大事。」

    出門只跟著一個金逸。

    林雨桐真就覺得沒把李弩帶過來就這點不方便,四爺出門,她不是很放心。

    「無礙!」出了門了,四爺才道:「你就是關心則亂。不管是誰,要是敢光明正大的殺人,何必弄什麼毒?」

    更何況,許時忠派來的人不少,走出大門,一片不安的馬蹄聲。這該都是護送的人手。

    琨哥兒陪著送到大門口,回來跟林雨桐說了一聲外面的情況,林雨桐才稍微安心一些。

    再回到大廳,母子倆卻絕口不提許時忠找四爺的原因。

    從金家到許家,沒有那麼遠。騎馬過去,也不過是半個時辰的事。

    到的時候,那位周大人已經到了。他是周氏的大哥,那位老周大人……就像是四爺說的那樣,時好時不好的,等閑都不出來了。

    躺在那裡的,是許時忠的弟弟,是周大人的妹夫,卻唯獨是四爺原身的對頭。

    這兩人把他請來,怎麼回事?

    從進了許家,四爺就覺得奇怪。許家不見絲毫亂象,連守衛都跟平時一般無二。這要是在府里下毒手,許家絕對不是是這般模樣。內部清查是絕對有必要的。這府里不說挖地三尺吧,但也差不多。

    可如今,安安靜靜的。周大人坐在一邊,捧著茶盞,見四爺進來還微微點了點頭,臉上帶著笑意。

    這分明比他這個對頭還幸災樂禍。

    「武安來了。」許時忠在外面面前,從不老四老四的叫,稱呼字,就是看重的意思。

    四爺『嗯』了一聲,朝床上掃了一眼,「怎麼回事?怎麼中毒的?中的什麼毒?」

    許時忠看了周大人一眼,有些尷尬,「這孽障……是在外面中毒的。今兒是除夕,晚上吃團年飯了,卻見不到他的人。打發人四處去尋,結果在花枝巷的宅子里找見了。現場我叫人封存了,這事……你會同京兆府尹和五城兵馬司,細查深究……」

    也就是說,怎麼中毒的現在還不知道。

    邊上已經有太醫了,還在那翻著許時思的眼皮在看。這會子皺眉的樣子,顯眼是連中了什麼毒也不知道。

    見四爺看他,這老太醫就摸了鬍子,「……倒是在一些野史典籍中看過類似的記載,這毒……有點像是『百日醉』,乃是前朝秘葯……從哪裡傳來的不得而知,前朝文慧年間,便已經禁了……不過,卑職也不敢肯定。倒是王進王太醫,他祖上往上數五代,都是宮中太醫,對這些陰司,許是知道的更多些。」

    王進?

    許時忠好半晌才想起來是哪個太醫,「給大皇子調養的就是他?」

    這老太醫點頭,「此人訥言,不善逢迎,但醫術還是不錯的。」

    許時忠就朝外看了一眼,外面的立馬就有人去安排了。

    四爺上前看了許時思一眼,見他臉色潮紅,猶如喝醉一般。就問這太醫,「百日醉,若是百日不得解……會如何?」

    老太醫皺眉:「……這個……就不得而知了,前朝關於這類記載的醫術,早當成陰邪之術燒了……除了有傳承的人家,別人一概都不得知……如今,只能看癥狀,試著調配解藥看看……還真不敢保證什麼……」

    他說的小心謹慎,不安的朝許時忠看幾眼。就怕被遷怒的樣子。

    許時忠沒有想的那麼暴躁,反而特別溫和,「你先下去歇著,需要的時候再叫你。」

    四爺指了指他手裡的脈案,「這個先留下。」

    老太醫雙手奉上,然後戰戰兢兢的下了。

    四爺拿著脈案看了幾眼,都記下了。等會子那個什麼叫王進的來了,再看看他診脈的結果。如果脈案沒有太大的出入,回去告訴桐桐。桐桐哪怕不知道什麼叫百日醉千日醉的,估計葯的成分也能知道的七七八八。

    知道這個……救人這個從來沒想過。不過……這東西許是一條線索也不一定。

    因著許家現在離宮裡很近,王進來的很快。他給的結論很確定:「是百日醉。百日醉……有解藥,但解藥配方早已經失傳了……」

    「若不得解……會如何?」許時忠眯著一雙眼問道。

    「不好說……臣並不成親眼看見過。不過據祖上手札上的記載,有三例百日醉的案例,其中一例得解,百日內服用解藥,之後與常人無異。一例百日之後人逐漸消瘦,偶爾會清醒,服用解藥之後,多活了三年,而後跟酒醉一般死去。第三例沒解藥,百日之後又勉強活了三個月,去的時候人瘦的已經脫了形,倒是沒有痛苦,渾噩中就咽了氣。」

    許時忠握著茶杯的手一頓,「你們可有幾成把握配去解藥?」

    王進搖頭:「只能勉勵一試……」

    就是說心裡還是沒數。

    那位一直沒說話的周大人就道:「為今之計,就是找去下毒之人。她們有禁藥,必然是有解藥的……可對?」

    王進接話道:「有些人下毒是不留後手。但若是找到下毒之人,便是沒有解藥,只要能把毒藥找出來,便能知道毒藥的配伍,再根據配伍解毒,沒有十成的把握,也是有八成的。」

    許時忠立馬拍板,「周大人,還挺你跟武安通力協作,務必揪出這隻黑手。」

    周大人笑了笑,微微點頭,就看四爺。

    四爺起身,「事不宜遲,這就去吧。現場保護的再好,未必就一定萬無一失。」

    周大人應是,率先走了出去。

    等周大人出去了,許時忠才叫住要跟出去的四爺:「老四,你站一下。英姐兒……」

    周大人就聽到這麼一句開頭,外面的親隨已經將他請到外廳去了。

    等人走了,許時忠只說了一句:「英姐兒在那邊別叫輕易出門,最近不安全。」再別的便沒有了,而是低聲叮囑道:「這事,你得留心……有些人,在有些事上……有時候也不全靠的住。」

    這是說周大人吧。

    許時思這樣的妹夫,要是自己是大舅子,也恨不能他死了乾脆。周氏又沒兒女,真死了男人,別看人家這年紀,想找個好的,也是輕而易舉的事。

    何況,在四爺看來,周家跟許時忠這個關係,其實有些奇怪。

    許時忠用周家用的也未必就順手,要不然,宮中不能屢屢出事,周家都一無所查。總說宮裡藏著大勢力,這得多大的勢力,是周家掌控的暗影所不知道的。

    四爺點頭,表示明白他的意思。

    除夕夜,京城裡四處都是炮仗聲。家家戶戶關門閉戶的在家團圓,連乞丐都找個地方貓著去了,京城的街道上,除了還得當值的巡街以外,當真就沒有別的身影了。

    兩人在馬車上,沒有騎馬。

    周大人眯著眼看四爺,笑道:「你那姐夫是不是還防著我呢?」

    四爺點睜眼看了周大人一眼,也笑:「總是周大人有值得叫人提防的地方。」

    周大人便冷哼,「他防我什麼?做到這份上,他偏不肯一不做二不休……若是叫那位找到機會,他或許還有機會保命,我這一家子怎麼辦?」說著,他慢慢的閉上眼睛,「我把皇家得罪了個死透……然後呢?」

    周家要斬草除根,可許時忠不願意。甚至為了防著周家對李昭下手,宮中周家的力量是最薄弱的。

    四爺明白了這一點,就不再說話了。

    周家的考量是刀的考量的,只想自保尋求安全。

    許時忠的考量是全局的考量,迄今為止,確實不是要了李昭命的好時候。內憂外患,外患隨時可能來,他不敢叫內里再生亂。別管許時忠作為臣子夠不夠格,但在大局上,這麼考量是沒有錯的。

    兩人一路無話,到了花枝巷。花枝巷早已經被圍了個裡三層外三層的。這裡的宅子都不大,兩進的宅子,小小巧巧的。住的人比較雜,富戶小吏,三教九流,反正是什麼人都往這裡住。

    許時思這個沒腦子的,他家那種情況,他還敢往這種地方鑽。不得不說,到現在才出事,也是這小子命大。穿過長長的巷子,最裡面的一戶,就是許時思的外宅。原本想著,這裡面養上一兩個女人就罷了。誰知道這可倒是好,外廳里塞了十多個女人。環肥燕瘦,各有各的姿色。

    封著現場的是京兆府尹。這位留著八字鬍的頗有些威嚴的大人遞了一沓子東西給周大人,「還請過目。」

    這是詢問過宅子里的人,記下的口供筆錄。

    五城兵馬司那邊來的是李誠,他在裡面掛著職,但一直是領著俸祿但等閑了不去衙門當差的。這會子一聽消息,年都不過了,專程過來看許時思的笑話。

    這會子他挨著四爺在連坐了,「這王八蛋夠缺德的。這些女人里,有好幾個都是以前有些交情的人家的女眷,如今遭難了,不說給照顧,他娘的怎麼還糟踐起人來了……」

    有曾經稱兄道弟的那人的妹妹閨女,這貨咋不死了,死了才好呢。

    這壓根就不當人!

    四爺沒看那筆錄,也不知道誰是誰家的。就問李誠說:「……你說誰對他這種玩意,下這樣的毒是要做什麼?」

    只為了對付許時思,說實話,他真未必有那點毒藥貴重。

    李誠搖頭:「我也納悶著呢。」他朝屋裡指了指,「據說,許家的人來找的時候,許時思正在吃飯喝酒聽曲,酒菜都還在桌上擺著呢。桌上只一副碗筷,他吃飯沒有叫人陪的習慣……可比較有意思的是,這酒菜里的任何東西,都叫太醫看過了,就是普通的酒菜。我還專門叫許時思的小廝吃了喝了,你看那小子,現在還活蹦亂跳的。所以,這問題不是出在入口的東西上。」

    說著,就帶四爺往裡面去,「不是吃的,那就是聞的?香爐里的熏香我叫人看了,就是風月場所常用的暖香……味兒濃,也遮異味,這玩意我不光是叫太醫看了,還專門把老鴇子都給揪來一串,分開叫看了,真就是暖香,□□通的貨色,沒別的。要說跟別的味道兒沖了,或是跟什麼吃的喝的犯沖,那那些老鴇子就不用開門做生意了。」

    是這個道理。

    所以,這毒是怎麼下的?

    四爺問說:「單獨審了嗎?那些女人單獨給她吃什麼喝什麼了?」

    李誠哼笑:「這小子在家還翻牌子呢。翻哪個女人哪個女人過來,他從不上哪些女人的屋裡去。所以吃什麼喝什麼,都是他自己備好的,絕對不可能在別的地方吃。而且,這些女人……等閑連屋子都出不了。在院子里活動都是奢望,你說……這毒要是她們給下的,這是怎麼下的呢?」

    四爺就問:「他今兒都翻了哪幾個女人……」

    剛問了這話,周大人在外面也問了這話。

    李誠抬起下巴朝外點了點,「走!聽聽去。」

    兩人靠著內室的門站著,能看見外面,也聽的清楚。

    此時,擠在一堆的女人中,出來了三個女人。從三人的姿態看,少了幾分和風塵氣,從行禮到規矩看,都是不錯的。

    李誠低聲道:「是張家的少奶奶和夫人……」

    張家是御史人家,男人砍了頭,女人都發在了教坊。

    「今兒許二爺翻的是幾位的牌子?」周大人挨個看向三個女人,「你們是怎麼伺候的?這筆錄上只一筆帶過,我是問你們……你們都是怎麼伺候許二爺的……要詳詳細細的過程……比如,他說了什麼,對你們做了什麼……越是詳盡越好……」

    李誠面色一變,沒這麼羞辱人的。他邁腳就要過去,四爺一把給摁住了。

    他自己過去,叫了一聲:「周大人……張家三郎跟我有些交情。別難為他的家眷。」

    其中一個稍微豐滿些的夫人快速的抬眼朝四爺看了一眼,然後低下頭。

    周大人看了一眼,挑眉擺手,讓位給四爺:不這麼問該怎麼問。你能問出來你過來問。

    何必問當事人?當事人也不好意思說出來。

    他看周大人,「將這三位單獨安排一個房間,著人不錯眼的盯著。」

    周大人愣了一下就點頭,一擺手很快外面就進來兩人將人給帶出去了。

    四爺就招手叫許時思的小廝,「你過來,跟我們好好說說,今兒你們二爺都怎麼消遣了……記著,越詳細越好……」

    小廝抖抖索索的,「金四爺,小的在外頭伺候……」

    「你小子可是順風耳……」四爺拍了拍他,「放心,你家二爺能不能醒來還不定呢,不知道你偷窺他的事。」

    小廝越發的害怕了:「小的那不是窺視……是這地方太亂,小的怕出事……」

    「怕出事就說。那毒會要命的,找到人找到毒藥的來源他還有的救要不然,你家大爺會叫你給你二爺殉葬的。」

    小廝噗通一聲跪下,磕磕巴巴的說起來,從許時思怎麼跟女人調笑,怎麼叫女人伺候,一天弄了幾回,都在哪裡弄了,跟哪個女人弄了多長時間,動作都能複述出來。直說的一個個都聽說書一樣,都說的起火了,四爺才抓住重點,「你剛才說你家二爺要張家少夫人怎麼……伺候的……」

    「張家少夫人潑辣的很,我們家二爺一直沒能近身……偏喜歡她的很,今兒招了她進來,說是今兒大過年的,叫她別找不自在……說要是再不聽,叫把她扔出去給乞丐……張家少奶奶這回倒是乖覺了,還主動給我們家二爺斟了酒……我們家二爺要就著她的手喝,誰知道她一口喝到嘴裡了,然後用嘴含著餵了我家二爺……」

    李誠臉色立馬變了,蹭的一下就跑出去,東廂房子,有三個婆子守著,屋子裡也確實是三個女人,一個在榻上坐著,一個在桌前坐著。還有一個在炕上歪著。歪著的那個可不正是張家的少奶奶。

    這會子,另外兩個都站起來了,只她還那麼歪著。

    李誠叫那婆子:「過去看看……過去看看……」

    這一過去,再搖都搖不醒了。

    四爺跟過來,指了其中一個婆子,「把她身上查一查。」

    那婆子細細查了一遍,然後搖頭,身上並沒帶別的東西。

    四爺皺眉,身上沒帶東西,那葯她帶在什麼地方?

    首飾都取下來看了,並沒有暗格。

    另一個婆子才道:「我倒是看見她吃了個什麼東西……還當是蜜餞或是檳榔,也沒抬往心裡去……該不是吞進去了……」

    周大人朝外喊了一聲:「府尹大人,可帶了仵作?」

    帶了!當然得帶了。

    仵作很有眼色,知道這位金四爺跟張家有些交情,便對張少奶奶尊重很多。指揮那婆子,「摁著後背……對對對!就是這裡……拍……使勁的拍……」

    三五下之後,拍出一團帶著粘液的紙糰子來。

    仵作驗了一遍,然後搖頭,「這是包葯的紙糰子。要是隨手揉了,現在許是能找到點殘留。但現在肯定是不成了……她將藥包正反換了個個,沾著葯末的在外層,如今這是什麼也驗不出來了。」

    李誠才不管有沒有別人,直接冷哼了一聲:「該!」他許時思就是該死!

    四爺看京兆府尹:「這位張少夫人,還請府衙的婆子妥善的帶回去安置再后衙……別叫出了差錯,許家的二爺也中了此毒……明白的吧?」

    明白!許家要試藥,多一個人先試,就多一份保險。

    李誠就心裡嘆氣,這個女人也是可憐,這是金老四給她爭取的一次活著的機會,可千萬別那麼就死了。

    回過神來,還得審問呀。這宅子是不是有誰來過,這些女人都接觸過誰?

    能接觸的,無外乎是后廚做飯送飯的婆子。來回幫著提水的小丫頭,再沒有別人。

    可這做飯和送飯的婆子是許家的人。

    那幫著提水的丫頭,是這婆子的孫女。

    能被從許家帶出來,那必是十分信的過的人。四爺就叫許時思身邊的小廝前來問話,這小廝倒是能把這祖孫說清楚,「那婆子原是我們二爺乳娘的親妹妹,她閨女原是伺候我們二爺的。我們二爺許是在女色上有些那個……但卻真沒動身邊人的心思,是說好的,要找戶好人家給說出去。那時候我們家奶奶才上門……醋性大,趁著二爺不在家,打殺丫頭,把那姑娘也給打了一頓,燒了三天三夜人沒了……我們家二爺還打了我們奶奶……可這人死不能復生。又怕這婆子一家心裡生了別的心腸,畢竟我家奶奶那性子有些直……就這麼的,給帶出來了。雖說在灶上,卻都是自由身。因著二爺信得過,就將這邊委託給她。她家兒子和媳婦還管著二爺的私產,若是二爺有個好歹,他家啥好處都沒的……所以……她們不該又啥問題才是。」

    這話也合情合理。

    如此一來,還真就成了一樁無頭案。

    這婆子又一再表示,採買都是他小孫子每日里跑一趟,根本就不可能假借旁人之手:「我家現在不說富足,但這也是有田有糧有點積蓄的人家。我這孫女,不說有丫頭伺候吧,但也能嬌養的不幹粗活。可我說人不能忘本。別人咋說我們家二爺的我也知道。但別管他對別人好壞,對我家那是恩重如山的。二爺這邊要緊,那老婆子就帶著孫女過來……自家的孩子再心疼,再捨不得干粗活。可只要主子需要,那這就是咱的本分。」

    又里裡外外的說著院子是怎麼經營的,有多小心。竟是這麼一聽,裡面一絲鑽空子的機會都沒有。

    周大人一點也沒在意別人說他妹妹醋性大這些話,這會子一聽,先打發幾個人,「上去看看,看房上有沒有什麼線索。」

    唯一的可能,就是有高手曾經光顧過。

    果然,在房上發現了新破損的瓦片,且一處的瓦片有掀開過的痕迹。剛好,那間屋子,對應的就是張三奶奶住的屋子,

    得了!

    李誠就打哈欠,「大過年的,就這樣吧。查也不是一天半天能查出來的。我看啊,先各回各家,各找各媳婦,先睡覺!」

    然後四爺就回來找他媳婦睡覺了。

    回來的時候剛過了子時,其實也不算是晚。四爺還專門去了一趟許家,把事情給交代了一遍。總之,這件事很棘手。

    從哪裡冒出來的不知道的高手,這很不好查。

    再則,這樣的高手通過這樣的手段害許時思,目的呢?要真的恨不能堆放死,還弄什麼叫人抱著希望的秘葯幹什麼……鶴頂紅了解會下,一口下去七竅流血,多乾脆利索的。

    很費解呀!

    四爺給了結論,「對方沒想著叫他死……有兩個猜測,第一,對方想跟你談條件。第二……對方再轉移咱們的注意力……這背後一定還在謀划著什麼……」

    許時忠緩緩點頭:「跟我想到一塊去了。」越是沒找到突破口,他就越是篤定這種想法。

    通氣完了,四爺回家。其實這事遠沒想的那麼難辦,他回去找她媳婦,趴在她耳邊將許時思的脈案說了一遍,「依你看,這是什麼毒……能解嗎?」

    世上還有我不能解的毒嗎?

    林雨桐拉他睡覺,「不難!這玩意……其實跟千日醉是一個來處。」

    千日醉,傳說是中山人狄希能夠釀造一種\"千日醉\"酒,正在釀的過程中被劉玄石喝了一小口。劉玄石回到家裡就一醉不醒,家人以為他死了,就把他埋葬。三年後,狄希去劉家看劉玄石酒醒了沒有,一起開棺驗看,劉玄石剛剛酒醒。

    這是《搜神記》上記載的一個故事,誰也不當真。

    卻聽桐桐道:「所謂的千日醉,像酒但不是酒……那就是狄人用秘法從毒蟲和毒花種提取的一種類似於神經毒素的東西,服用后如同喝酒了酒。若是服侍的人肯給喂米湯凈水,人昏睡三年自然也就醒了。只是這百日醉更加厲害些……百日不得解……毒素就開始蔓延……」

    這話一說,四爺就有點明白了。桐桐所說的中山國,不是後來的地名中山。它是指由狄人建立的小國,覆滅快千年了。但大致的地址就在燕山附近。而前朝,之所以以大燕命名,那是因為前朝皇室興起於燕山,大概地里位置就在古中山國附近。

    這……倒是一條線索。

    第二天大年初一,早早起來又是祭拜祖宗等等的,忙完了,金匡直接叫走了四爺。林雨桐忙著又安排家宴,那邊琨哥兒幾個陪著老太太太太在家裡抹牌玩。

    英姐兒一邊給太太出主意教她怎麼出牌,一遍問林雨桐,「我還想問問我小舅,我二叔那邊怎麼著了,外祖父又把小舅叫走了。」

    林雨桐過去幫著珅哥兒出了牌:「……這事誰也插不上手。我聽你小舅那意思,那毒藥的來源,像是古中山國狄人用秘法煉製的毒藥……」

    「古中山?」琨哥兒都奇怪了,「那不是再燕山……」說到這裡,他馬上意識到了什麼,頓住了。

    燕山,可不就是大燕。

    英姐兒眼神一凝:「跟前朝牽扯上了?」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林雨桐總覺得英姐兒說『前朝』的時候,眼神有意無意的,朝老太太那個方向掃了一眼。

    林雨桐隨意的搖頭,「這個可說不好。前朝早沒了……那些人也都跟沒頭的蒼蠅似的,為誰效命,那就是誰的人……說什麼前朝不前朝的……這話在外面更不敢說了,容易叫人恐慌。」

    英姐兒捂嘴一笑,「這都過去多少年了……都只敢在暗處算計,哪裡敢冒出來行事。很是不必恐慌。」

    心裡卻是有些惱的。

    二叔便是不好,但也不能這麼拿二叔的命開這樣的玩笑。竟然給二叔下這樣的毒……徐家藏下的暗樁和人手,看來比想象中的還要多。

    誰又能想到,徐家會把這麼要緊的東西,放在一個出嫁的女人身上。

    這個人偏偏是金家的大奶奶。

    有人有棋子還不行,她得有錢才能驅使這些棋子。

    看來,徐家老宅那邊,還是得儘快的動一動了。只要斷了徐家的錢財,小徐氏就是再能耐,也必然跟折了她的臂膀一樣。

    只要徐醇進了行宮,自己的目的就達到了。至於小徐氏……她默默的替徐氏出了一張牌,此人便如同這張牌一樣,可以棄了!

    四爺這個年過的不安穩,今兒查查這裡,明兒查查那裡,光是追查燕山那面的消息,就夠人忙的了。當然了,這種忙都是表面上的。

    實際上,兩人盯著英姐兒的時間更多些。

    英姐兒這半個月都很正常,連丫頭也都不出門了。只是眼看正月十五了,這年年的燈會,早早的,她就吆喝起來了。找瑞哥兒和琨哥兒商量,說要出去怎麼玩。

    正月十四這一日,可巧了,三房的兩個姨娘前後都發動了。

    要生了!

    姨娘生孩子,林雨桐早就把產婆給了,又準備了奶嬤嬤的人選,也就不管了。頂多就是叫丫頭過去問一聲,可還順利。

    結果兩孩子都生在了正月十五,一個剛過了子時,一個剛到辰時。

    是倆閨女!

    庶房的兩個庶女,家裡的態度都很平淡。只要不是兒子,孫氏也很大度,叫人照顧那倆姨娘,孩子也給分派了奶嬤嬤,名字叫三爺取,三爺到底是明白了一些,只隨意的擺手,「你做主便是了……孩子都歸你管。」

    孫氏給孩子取名珍和珠。一個珍姐兒,一個珠姐兒。兩個堂姑姑比侄女都小,但這別管隔著輩不隔著輩,以後綏姐兒有玩伴了。

    再是不重視吧,到底是添丁進口。又是沒過完年的好日子裡,添了兩個姑娘那也是怪喜慶的。大人們忙著給各家報喜呢,那邊快傍晚的時候,林雨桐就聽說,幾個孩子作伴,出去看燈去了。

    忙完了這一茬,四爺只叫了金逸,別的誰都不帶,「走!咱們也瞧燈去。」

    兩人出去是有事,趁著今兒都忙,沒人關注的時候,四爺帶著林雨桐避開人到了府衙的外面。從后牆翻進去,后罩房裡有一間就安頓著張家的少奶奶。

    林雨桐不叫四爺跟著,「萬一被發現了,我有辦法脫身,你沒有。」

    小心點!

    話沒說出口,桐桐已經躍上牆頭,輕輕的翻了進去。

    果然,今晚守衛特別鬆散。林雨桐躲在花樹叢後面,瞅中了護衛巡視一圈的時間后,錯開時間,順利的找到了安置著那個女人的屋子。屋子裡亮著燈,窗戶上是兩個婆子對飲,在外面能隱隱約約的聽見倆婆子的對話聲。

    一個抱怨說:「……晦氣的,年也過不好。」

    另一個應和:「可不是嘛!還是個醒不了的犯婦……一個銅子的賞錢都沒有……」

    林雨桐扭動手指上帶的小戒指,這戒指就是機關,裡面能發出比牛毛還細的針來。針是淬過毒的,要不了命,但昏睡的三五個時辰,是輕而易舉的。

    兩人慢慢的倒在桌子上,林雨桐閃身進去關了房門。進去看那兩婆子,這倆婆子早就昏睡過去了。確定了之後,她走到床邊。床上的女人……原主的記憶里還真有。這女人長的白皙豐滿,也是京城中少有的叫人羨慕的女人之一。兩口子關係和睦,進門就生了倆兒子……如今,男人死了……她該是有兩個沒滿五歲的兒子的。沒滿五歲不會砍頭……但至於發落到哪裡了,四爺也給查了,那倆孩子……報了亡故……至於是不是真的死了,卻不好查。一個女人能忍辱負重的活著,必是有什麼心裡放不下的。對於一個母親來說,有什麼比兒子更牽動母親的心。

    林雨桐給她塞了一粒葯,在頭上和眉心下了幾針……緩緩的,這女人睜開了眼睛。然後就看見了林雨桐。

    「你?」金家的四奶奶!

    兩人之間本就認識的。這會子卻唯有沉默。

    好半晌,她才開口說:「……我還能醒?」

    「你要不醒,你的孩子……怎麼辦?」林雨桐說著留看向她,「說吧,為誰辦事。你不說,才真是害了你的孩子。告訴我地方,我將孩子帶出去,會將他們送到遼東的文定山。那裡是金家的地方,這邊的事情了了,我送你跟你的孩子團聚……」

    這女人的眼裡這才有了波動,「……我原本是想求許時思的……他只要找到我兒子,叫我做什麼都行……他這人壞是壞,但不是惡人……他真找了……可惜,沒找著……就在這個時候,有人找到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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