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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斂財人生之新征程[綜] - 188清平歲月(18)三合一字體大小: A+
     

    清平歲月(18)

    金濟覺得自己都是見過世面的,但是真的在看到了進城的欽差的時候,才知道什麼叫做氣派。滿城為了迎接欽差,那麼厚的積雪愣是清掃出一條寬闊的道兒來。這會子街面上已經不許閑雜人等在那裡逗留了,靜街了。

    金濟包了客棧的上房,打開窗戶朝下面看。那些花錢都見不上的官老爺們,穿著厚實的大氅,也不顧老寒腿不老寒腿,排著隊等著迎接。之前聽門子說,天一冷,這些大人們等閑都不出屋子的,這會子看來是顧不得這個了。

    可這等來等去的,從早上天不亮,整條街就明晃晃的燈籠照著等著。到半下午了,如今天黑的早,再不到,這天真就黑了。

    他在客棧里,肯花銀子,這裡還是很暖和的。一整天,她都吃過兩頓飯,一頓點心,喝了三壺茶,吃了兩個凍梨了,那邊官老爺子頂多把袖子里的袖籠換一下,然後抿一口熱茶含上一片薑片。天太冷,再喝水容易去廁所。因此,一整天都在這裡沒吃沒喝,一口熱水都沒喝上。

    正憐惜這些大人們呢,結果遠遠的聽到馬蹄聲。是的!城外也組織民工清理出一條兩里的路來。這會子馬蹄聲應該是踩著那條路發出來了,這應該是欽差要來了。

    果不其然,馬上的人翻身下來,不知道說了什麼,就見那些大人們相互整理了衣裳和帽子,然後站的比之前直溜多了。

    又是小半個時辰,遠遠的才能看到一隊人馬。太遠了,看不甚清楚,等到了跟前,才發現這隊伍遠的有點看不清楚有多長。

    這是帶了多少東西多少人?

    等著隊欽差到了,然後那些官老爺門都跪下了,太遠了,聽不清那個手持明黃色東西的人念了什麼,那些官老爺們都磕起頭來,嘴裡似乎還說什麼,金濟依然是聽不清楚。卻見那隊人馬並沒有停歇,而是繼續朝前走……

    不是!城裡的別院都收拾好了,裡面的女婢都是千挑萬選才進去的。這些人去的方向,也不像是要去別院呀。

    這大冷天的去哪?

    他打發親隨找人去問,花點銀錢也行啊。

    親隨揣著銀子籠著手去了,直接去了衙門。銀錢好辦事,門子屋子裡暖和,這回還有幸被請到了屋子裡。

    「這會子老爺們哪裡還顧得上其他……還別院呢?」門子抿了一口小酒,語氣裡帶著幾分幸災樂禍,「咱們聖旨可都下來了,咱們這銀州的官,有一個算一個的,都給齊齊的擼了。」

    親隨嚇了一跳:「咋的了……犯了啥大事了?」

    門子呵呵呵的笑,「這些大老爺,平時也尿不到一個壺裡。這要犯事,也不能一起犯事。可這些個……不是一起犯事的,這一起犯了蠢……他們得罪大人物了!」

    親隨愣了一下:「……咱們……咱們銀州這小地方,能得罪啥大人物?」

    「這你就不知道了?」門子神神秘秘的,「……知道文定山不?」

    親隨心說,自家老爺早前就沒入這門子的眼,老爺明明說自家是文定山的,這會子還問自己知道不知道文定山。

    他心裡嘆氣,但還不得不配合著對方:「文定山……出了個文定侯……這個我當然知道了。」

    「文定侯之前不是獲罪,回來了嗎?」門子嘖嘖嘖,「這些個老爺們,就真當人家獲罪是獲罪了!也不想想,那能是真獲罪嗎?人家不光是文定侯,還是帝師。帝師是啥知道不,就是皇帝的老師。天地君親師,連我都明白,他們這些老爺們愣是不明白。那老師只比爹媽遠一步,那你說,就算是治罪了,這就跟爹媽有錯了一樣。你能不叫爹媽管事,但不能說就把爹媽給殺了。還不是該奉養就得奉養?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要這麼說……聽著是那麼個道理。

    親隨想知道更多,自然不敢反駁打斷他的興緻,還越發的得捧著:「您說的是,可不就是這個道理。」還跌足而嘆,「咱們這些人都明白的道理。」

    「是啊!可惜這些大人們不明白。」門子一副越發瞧不上這些老爺們的樣子,「這不,位子保不住了。反正是革職了,會不會有罪,沒說太清楚。會不會再給其他官位叫他們做,我瞧著也懸。你還不知道吧……人家現在監國的許大人,那是何許人也?說出來真叫人不能不服,那也是帝師的學生。不光是學生,還是女婿。這許家又出了皇后,皇后又養著大皇子……你尋思尋思,這金家得有多了不得。看見過去的那個幾里長的車隊了嗎?那裡不光帶著皇上的賞賜,還帶著監國大人給老丈人家送的年禮……這些車隊換馬不換車,換什麼都不換人,可愣是不到半個月就從京城裡趕來了。這是晝夜都沒停,沿路的官府給了充足的保障才能完成的。你說,這得是多大的重視。人家為啥會巴巴的這麼著急給送來……我尋思著,肯定是咱們這些官老爺叫那位帝師受委屈了,人家一封信過去,從上到下,擼了個乾淨。如今就是等著,說是新老爺不日將有任命。這一般有了任命之後,兩三個月就得到任。這些官老爺就是再怎麼著,也得等著新老爺來,他們才能走……要不然還是罪上加罪……這段時間,官老爺門不敢出錯,辦事說話是最好辦的。不敢辦壞事了!但要是求上門去,我勸銀錢還是少花點好,他們一走,新來的老爺可不認前任的賬,是不是這個道理。」

    那是!誰也不是傻子!給明顯不中用的官老爺上供。他不由的就道:「與其送給他們白搭了銀錢,就不如去文定山,白白真佛。許是一句話半句話的,事情就給辦了。還是本土的鄉里鄉親的!」

    對頭!就是這個話。

    正說著呢,門口喧鬧起來,老爺們回府了。還有一位老爺是被抬著回來的,一個個的面色都發青了,不知道是凍的,還是被打擊的。

    門子依舊是彎著腰,弓著身子,諂媚的笑著迎出去了。隨從在裡面躲著,等門口沒人了才跑出去。

    見了自家老爺,這般如此,如此這般的一說,肉眼可見的,自家老爺的臉也青了。

    但他很清楚,自家老爺不是冷的,這是氣惱的很了。

    氣惱誰呢?

    肯定是他自己。

    這些日子,村裡族裡在背後講究自家老爺的人不少。都說養恩生恩的,辜負了誰都不該辜負老太太。別看如今這偌大的家業,可沒有老太太給的本錢,沒有老太太早年攢下來的人脈,你打哪來的今天。可別說啥當初給的是小錢,可沒有人家那一桶水,也活不了您這條魚不是?下人們都知道飲水要思源,老爺卻偏不懂。

    府里的爺們奶奶們,個個的都未能分到院子高興到不行,可二爺和七爺才是真聰明。這下,跟著發達了吧。

    老爺這能不後悔嗎?悔死了!悔的腸子都青了。

    心裡正這般想著呢,就見老爺蹭一下站起來,「快!走!馬上啟程……」

    去哪?

    隨從一時沒反應過來。

    「蠢材!」金濟氣道,「回家!回家!走小路,要趕在欽差之前。」

    隨從左右看看,「東西還沒收拾呢?」

    「留個人慢慢收拾慢慢走,帶幾個人,用雪橇……」金濟也乾脆,說走抬腿就走。

    可這緊趕慢趕,趕到鎮子上的時候,也都快天亮了。也是現在天黑的遲,所以,瞧著還黑沉沉的。這些欽差應該也是剛才客棧不久。然後好像是包了客棧包了院子,就在鎮子上貓著呢。金濟鼓起勇氣,主動靠過來,果然還沒到跟前,就被帶刀護衛給攔了。他趕緊表明身份,又問,是不是去金家的。

    一聽是金家的,又知道上面對金家的態度,護衛就報上去,不大工夫,金濟就被帶進去。這個欽差看著很和氣,問清楚了金濟是誰知道,越發的和氣。還叫人上了茶,但在金濟表示儘快進村,在村裡好安置的時候,人家拒絕了:「……動靜太大,這天還不亮,寒氣又重,驚了老大人如何是好?我們是吃罪不起的。」

    金濟就把話咽下去,心說,我比金匡還大,這種天我趕了一晚上的路……可金匡呢?這些人卻驚著了。

    這叫他一時間不知道怎麼往下接話。

    他不知道說什麼,也想著這些人趕路,這會子累的狠了,肯定要急著休息休息,卻不想人家卻談興正濃,一杯一杯的濃茶續著,然後問的話越來越多,這些話問的吧,東邊一句西邊一句,他饒是字斟句酌的答了,可等到天亮的時候,這關係是沒談的近,反而是越談越遠了。

    他已經清晰的能感覺的到,對方的態度是越來越冷淡了。

    可他自己,連為什麼都不知道。得了!不能再呆著了,他起身告辭,那邊沒起身,只是隨便叫個人將他送出來。他也不敢耽擱,先去莊子上通風報信再說。

    陪著金濟說話的,也不是正主,此人只是許時忠府上的幕僚。這會子外面也都準備妥當了,才叫他啟程。伺候的人低聲道:「那個金家的族人說不得已經去報信去了。」

    這人就冷笑,「不過是個沒有遠見的商人……」該打問的都打問清楚了,不僅跟老大人的關係不密切,甚至可以說是悖逆,這樣的人……經不起一點沉浮考驗,全都是商人的思維,沒有利益就躲遠了,有了利益就著急往前湊,什麼玩意。

    金濟是不知道他自己那點事全被人家套去了,他自問小心的很,說話很過腦子,將他自己不跟金家這一支的關係說的特別的親近,可卻不知道,這些個人精子那些旁敲側擊裡面,全是餌料。他哪裡是這些人的對手?

    他此刻已經站在莊子外面了。

    莊子的大門洞開,散落在各處的下人正在清掃院落。然後,有一串的孩子,在游廊里跑著,他走的這邊的游廊,孩子們在那邊的游廊。一邊跑,好像還背著什麼。像是論語……看著朝氣蓬勃。

    走了幾步,的了消息的金一錢應了過來。這是熟人了,以前就是老宅的管家,管著老太太的事情。金一錢就問說:「濟老爺怎麼這麼早過來了?」

    金濟一愣,之前是大老爺,現在是濟老爺,一字之差,親疏立見。

    他面色複雜,但也一閃而過,只道:「帶我去見你們老爺,有急事要事。」

    金一錢應了一聲,帶著人往前走,後面的讀書聲腳步聲越來越近,一扭頭,才發現那些孩子都已經趕上來了。打頭的是金啟琨,後面跟著金逸,再往後是金啟珅……一串都是四房的孩子。這些孩子見了他都稱呼族叔祖,然後又繼續背書,跑步。

    「曾子曰:吾日三省乎吾身:為人謀而不忠乎?與朋友交而不信乎?傳不習乎?」

    「子曰:弟子,入則孝,出則悌,謹而信,泛愛信,而親仁。行有餘力,則以學文。」「子夏月:賢賢易色,事父母,能竭其力;事君,能致其身;與朋友交,言而有信。」

    「子曰:君子不重,則不威;學則不固。主忠信。無友不如己者。」

    「……」

    這一聲聲讀書聲入耳,再遠就聽不清楚了。

    可光是這幾句,金濟也明白,這是教孩子忠孝節義的。

    一時之間,他的臉有些發燙,渾身都有些不自在。金一錢隨意的解釋:「家裡的小爺們每天都是如此,早起熱身背書……這會子回去該習武了……您也瞧見了,便是金逸……每天跟著四爺進進出出的不得閑,但這也得抽空背一頁書,晚上得寫十張字,才算把功課做完了。哪怕是金嗣,學的慢一些,但這該認字得認字,該描紅還得描紅。還有算經啥的,反正學的都不少。那幾個丫頭,也都拿著湯頭歌認字呢,會做飯的就會做葯膳,更不要提那個久兒,我覺得比鎮上那大夫也不差什麼了……」

    所以,這真不是針對誰,這些這些小爺每天的日常。下再大的學,游廊里又不落不上,每天該怎麼練,還都是怎麼練的。

    金濟心裡越發的後悔,只看這些孩子,便知道,這一支便是暫時不成,往後還是要起來的。這叫啥?這叫底蘊。

    他後悔,想著那一窩子不是爭就是搶的孫子,你說要是兩府的孩子放在一起,也跟著這邊學文習武,這將來是不是就能不一樣。前程不一樣,再不濟,跟這邊的情分也能不一樣。

    心說不行就送幾個孩子過來,開年不是說這邊要開學館嗎?交了束脩叫孩子跟著學也就是了。

    說著話,人就到了正院的前院。

    金匡一般都是在這裡的。前院的偏院是金匡自己的地方,正屋住人當私人書房,兩廂放的都是石頭石碑,這是他新添的愛好。別看做這個玩意費勁,但也因著費勁,很是鍛煉人的身體。這一會子起來一會子蹲下的,身體越發的康健了。早上起來,還打一遍拳,強身健體嘛。

    金濟來的時候,金匡這一趟拳還沒有打完。金守家守在邊上,熱水毛巾清茶都備著呢。看見人來,他先擺擺手,這一趟拳中途是不能被打斷的。

    金濟知道,這不是不能,而是沒人敢打斷。在昨天之前,要是見了金匡還這麼大的譜子,他非心裡罵開來不可。可自打有了昨兒的經歷,他終於有點知道,這虎落平陽了,也依然是虎。

    拳打完了,那邊深吸一口氣,然後慢慢的吐出來。金守家拿著熱帕子過去給擦了汗,緊跟著就把大氅給披上了。

    金匡倒是直接喊了一聲:「大哥?」然後面帶笑意,「快進去說話。這麼早進來,必是有急事。」

    這樣的態度,金濟的心裡一下子就平衡了起來,哪裡顧得上進去,急忙道:「我昨兒去州府,結果州府來了欽差,欽差沒停,奔著這邊來了,如今已經到了鎮上。聽說,銀州府上下官員,都被擼了……」

    金匡一聽來人了就知道怎麼回事,他還沒說話呢,就見老四過來了。

    四爺也是起來,剛吃了飯……正跟桐桐說一會子叫人買些紅紙回來,他要寫對聯,要給族人送……結果金信就過來了,說又一大隊人馬正朝村子來。

    站在山上就是這點好,從村子到遠處的鎮子,都能盡收眼底。

    一聽這消息,四爺就知道,那封信起作用了。他知道會起作用,但沒想到會來的這麼快。於是,跟桐桐交代了一聲,他先往金匡這邊來了。

    金匡還是往屋裡走,「進去說話。」

    四爺也沒說別的,依舊把金濟喊了一聲大伯,就跟了進去。

    金濟著急:「趕緊得家老四去安排。」

    這邊父子倆都不著急,金匡還道:「罪臣而已,不用興師動眾。」

    金濟越發著急,「人家那樣,可不像是對待罪臣,再說,遠來是客……這邊什麼都有嗎?要不,我叫人把我那邊準備的年貨先拉過來應急……」

    金匡還是那句話,「罪臣之家,怎好招待欽差?」

    那邊林雨桐也是什麼也沒叫準備,金雙還緊張:「……我這手藝要是不行,請鎮上的廚子來也行……」那可是戲上才有的欽差大人!

    欽差大人又怎麼了?

    不招待才是對的!許時忠這是要給金家披上一層老虎皮,其實還是不想叫金家被欺負。那自家就非得把這個姿態端起來不可。欽差怎麼了?欽差在這裡也得盤著。

    正說著話呢,正院那邊叫人來請了。林雨桐以為是老太太,誰知道會是太太。

    太太是婆婆,這叫了不去也不行。總的來說吧,這個婆婆平時是比較好打交道的。如今因著老太太在,也不說叫媳婦孫女按時的過去請安之類的,反正各房屬於比較自由的狀態。作為兒媳婦,抓住婆婆的作息規律,趁著中午午休之前過去,露個面,然後坐不了一盞茶的時間,徐氏非打哈欠。這一打哈欠,就起身告辭,彼此不用費心相處。要是做了好吃的,一天給送上幾回,她就特別心滿意足,從不多說什麼。

    孫氏這個庶出的媳婦就跟著林雨桐行事,反正也沒聽說有什麼刁難的地方。

    這會子叫了,她就出門。她這邊一出門,打三房的門口過,估摸著要不了多長時間,孫氏非跟著過來。

    到了太太屋裡,小徐氏和姚氏也都在。

    太太挺著急的,「聽說欽差來了?」

    往這邊來,還沒到!

    太太急道:「該招待的還是要招待,看看誰管事,到時候叫人問問京里的情況。不說別人家,你舅舅家,賀家這些卻是要問的。」

    太太說的這個你舅舅家,其實就是徐家。

    徐家是金家的舅家。

    林雨桐點頭應承,「兒媳會瞅著機會問的。」

    徐氏就不擔心了,她覺得小兒媳挺聰明的,辦事也利落。而且回老家的路上,一身男裝騎馬的樣兒,她是真喜歡,也覺得最像親閨女。於是,縱容的時候多些。

    小徐氏看了徐氏一眼,見徐氏再不言語了,又去拿桌上的點心,她才笑問林雨桐:「怎麼不見琨哥兒媳婦?」

    是說白氏!

    這個大兒媳婦林雨桐也是很福氣的。這個脾氣倔強起來,那真是沒誰了。自打林雨桐說叫她在屋裡養著吧,到現在這都多長時間了。人家就是不出來。可這家裡,也沒誰見天的盯著你。琨哥兒這麼長時間不回房去,她也不說看怎麼著兩口子把話說開把誤會解開。反倒是四爺和林雨桐先說了琨哥兒,說她懷著身子,你回去住吧。有什麼話別著急,慢慢的跟她說……結果琨哥兒半夜出來了,羞惱羞惱的。四爺咋問,他都不說怎麼了。等林雨桐問了,這孩子才說了,他回去了,本是想著夫妻倆好的。人家說夫妻吵架,床頭吵床尾和,琨哥兒原本也想著,兩人躺下,有什麼話在被窩裡說,可能效果會好些。可結果了,琨哥兒先睡下了,然後白氏不睡,抱了被子往榻上睡去了。屋裡不冷吧,但榻上也沒炕上暖和。他就起身,抱了白氏往炕上去。他以前也不知道這種情況該咋辦,但這少不得跟獵戶莊稼漢子打交道,都是族裡人,喝了酒說話就沒譜,什麼都敢往外說,說的多了,他也慢慢開竅,想著這女人還是要哄的。再看自家爹,在外面別管多為威嚴,回來娘說啥是啥……他想,許是不光是白氏有問題,他這個做丈夫的只怕有更大的問題。

    於是,他第一次覺得,很該耐著性子哄哄她。

    人抱回去了,躺在邊上了,他心說,也不急於一時,今兒不說,先把她哄回來再說。折騰的晚了,他也累了,就有些迷糊。正迷糊呢,就聽見白氏瞧瞧的起身,走了……不光走了,還不在屋裡睡了,跑到外間的榻上去湊活了。

    不願意夫妻同床共枕,琨哥兒當時就覺得受到了羞辱。直接穿了衣服就出來了,去跟珅哥兒睡去了。

    林雨桐到現在都不能理解白氏的邏輯,她這是想幹什麼。

    聽琨哥兒說了之後,林雨桐也還去看了白氏……白氏肚子里的孩子倒是養的極好,身體也沒有大恙,林雨桐也問她:她到底想要如何?

    可人家只低著頭,一副聽訓的樣子,一句屁話也沒有。

    這就很讓人生氣了。

    有問題不可怕,有問題說出來溝通嘛。這麼不聲不響,反正就是跟你們誰我都不搭理的模樣,真叫林雨桐火大。

    也因著這件事,林雨桐對小徐氏從根子上就討厭上了,她說話,她也只當沒聽見,只跟徐氏告退,然後轉身就走。

    徐氏愣了愣,反倒是問小徐氏,「你又怎麼著了?」

    小徐氏尷尬的臉都紅了,「兒媳不知。只是不見白氏好些日子了……我不過是動問一句……」

    「那萬萬不會!」徐氏道:「林氏是個講道理的人。再不會無緣無故的,就這麼給你這個長臊甩臉子。」

    小徐氏嘴角動了動,但到底沒反駁婆婆,只道:「我是做嫂子的,許是有什麼地方沒做到也是有的……估摸著還是白氏的事,回頭叫姚氏去看看……她們小妯娌,好說話。今兒有大事,這件事倒是不急。」

    可不是大事嗎?

    欽差一行來了,四爺出面招待的,金匡連面都不曾露。還是那邊執意說,不見老大人一面,回去聖上動問起來,都不好答,如此這般,四爺才帶著見了。

    金濟只跟著金一錢等人站在邊上,看到金匡坐在太師椅上壓根就沒有起身,見了欽差,也只問了一聲:「聖體可安泰?」

    那邊應了一聲『聖躬安』。

    然後那人大膽的直視了金匡,緊跟著又致歉,說是得看老大人的面色如何,回去才好回復陛下和許大人。又招手叫了太醫給請脈,得了話才道:「聖上不放心老大人的身體,賜了太醫下來。」

    這太醫便是要留在府里的。

    這是不光要照看金匡的身體,也知道金家大房父子倆的身子都不大好。

    而禮單里,珍貴的藥材賜了幾車。

    金匡隨意的點點頭,算是應承下來。

    然後這人又說了許多,但都不是以聖旨的形式,就跟拉家常似的,說什麼聖上知道老大人隱居山林,把緊靠著太ZU賜下來的山這一片的山都賜給金家,只要是怕別人打攪了老大人。

    金濟心裡咂舌,這周圍的山林,這得是多大的一片。光是山裡的出產,就能供養金家祖祖輩輩生活無憂。

    像是打柴的,金家若是不叫上山打柴,那邊只能燒地里的秸稈。但若是允許打柴,家家戶戶的,是不是得從打來的柴火里,給金家拿出一部分來。這一部分就算是剩下了。

    還有獵戶,以此為生的人,離開了這一片熟悉的山林,又能去哪裡?

    只要收的不過分,他們從今往後,自然就是金家的人。包括山下的族人,這山裡的野菜菌菇乾菜野物,金家只要適當的開放山林叫族人得利,那邊有的是人念著這邊的好。

    就聽這欽差又說,陛下知道您住的不寬敞,已經著工部派人,內庫出銀子,令當地縣衙操辦,一定得給老大人修好府邸云云……

    然後又是賜葯又是賜衣袍,甚至是茶葉,酒水,御用的點心方子,筆墨紙硯甚至包括各色的玩件,東西很雜,很沒有章程,不是那種制式的賞賜,才越發顯得用了心思。

    當然了,許時忠以許家的名義給的,禮單直接送到了林雨桐手裡。這裡面光是黃金就有兩箱子。又另有白銀兩箱子,銅錢兩箱子,給每個孩子的玉佩,首飾,各自都有一匣子。還有各種的布料,整整拉了五車。

    饒是林雨桐知道給的不會少,但也覺得,這拿的著實是有些多。

    莊子外面圍的都是看熱鬧的人,文定山何曾看到過這樣的熱鬧?這般的喧鬧了一個小時,這隊人馬嘩啦啦怎麼來的,又嘩啦啦怎麼跟潮水似的退了。

    金濟到現在腦子都是懵的,這是何等的地位,才敢如此行事。

    徐氏又叫了,林雨桐匆匆忙忙去了:「……太太,您別著急,宮裡的態度一出來,您還怕沒有舅舅家的消息嗎?指不定人已經在路上了……年前便是趕不上,這年後一準能趕上給您拜年……」

    這話說的徐家跟見利忘義的小人似的。

    徐氏先是皺眉,可緊跟著卻意興闌珊,這話不好聽,但卻真真是實話。

    小徐氏急著,要說話,徐氏只擺擺手:「都下去了,福娘也去忙吧。我乏了!」

    吳姨娘站在門口伺候著,見人出來了,就含笑打帘子。她現在特別會奉承桐桐,為的不過是林雨桐對庶房還怪公平的。

    妯娌倆從裡面出來,林雨桐不停留,抬腳就要走。小徐氏卻一把拉住了:「弟妹去我那邊坐坐,我是真真有事。」

    這般拉扯著實在難看,林雨桐挑眉跟著去了。彼此坐下,小徐氏叫上茶,林雨桐擺手:「不用,今兒真挺忙的。」

    那麼多東西,哪些是御賜的,哪些是節禮,把什麼東西怎麼分,這任何一件東西,先入庫登記,再出庫登記,經了誰的手,給了誰,這都得記錄的。可如今的下人班子也不是侯府用熟的,這什麼都得重新來。是真忙!

    小徐氏也就不廢話了,「如今咱們家也不一樣了,以前的親戚,該走動還是要走動的。這要過年了,節禮該送還是得送……何況,林家的節禮,弟妹不也叫鏢局壓著去了嗎?」

    嘿!挑這個刺,那你真犯不上。

    林雨桐就跟她說:「大太太,您官家有您的原則,我管家有我的底線。在這事上,我就一個原則,那便是有來才有往。這雪中送炭和錦上添花比起來,孰輕孰重?」

    小徐氏面色有那麼一絲不自然,「林家在西北,那裡天高皇帝遠。徐家不一樣,在天子腳下,一步錯那便是萬劫不復,小心些也是沒錯的。各家都有各家的難處,很是不該那麼苛責。」

    「好的!」林雨桐點頭,「大奶奶這話,我會稟明了長輩之後,再做決定。」

    真他娘的神邏輯。

    她起身,要出門了就說了一聲,「這來了太醫了,正好叫給大爺診脈。也順便叫我們家那位爺去問問大爺,不是說叫您禮佛嗎?現在是怎麼個意思?不怕菩薩不護佑……」

    把小徐氏直接氣一個倒仰,在一邊的姚氏連大氣都不敢喘。

    直到林雨桐走了,小徐氏才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大聲的喘氣,「這個林氏……好端端的,哪裡得罪她了,這般的沖著我來。白瞎了我的一片心。那些年,我是對瓊姐兒不好,還是對琨哥兒不好……兩個孩子的婚事,不都是我操心的。瓊姐兒的女婿,你看看多好,知道消息大老遠的就趕來了。這樣的女婿不是我給四房挑的,這才管了家幾天,就翻臉不認人了!」

    姚氏低聲道:「母親息怒,事情只怕就是出再白氏身上。近些日子,不見她過來也就罷了。我打發人去了幾回,白氏也都沒見……只隔著帘子叫丫頭說話……我也去找過她……丫頭們卻攔了,只說要養身體,不叫人打攪。要不,兒媳再去看看她……要不然,四嬸那麼個周全人,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給咱們難堪……」

    小徐氏皺眉:「白氏……以前不見得那麼蠢……徐家白養她了……」

    姚氏心裡暗道:出事就出在您這口無遮攔上了。白氏現在是府里的二少奶奶,不是當年徐家的養女了。姚氏還這般下去,只怕大房和四房真要為了這個反目成仇了。當然了,自家婆子是代表不了大房的,所以,鬧不好,婆婆還得被公公厭棄。

    她揪著心去了,那邊林雨桐正忙著,聽說姚氏要見白氏,她就皺眉:「想見就見……」她也想知道,白氏好好的日子不過,這是鬧什麼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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