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聲音在安靜的夜晚都能聽的無比清晰,我甚至能聽到打開車門下車的聲音,還能聽到那些人的腳步聲!
雨哥和影子陸續從梯子爬上房頂,我趕緊把蓋板蓋住,擋住月光。
「瞳先生,你在這邊嗎?我們是唐心首領的人,過來接你們的。」有人在竹樓前邊呼喊,我一聽忍不住樂呵。
「瞳先生,你們在嗎?」聽著樓下的呼喊聲,我心說好一個此地無銀三百兩啊!
他們知道晚上開吉普車的車燈無法隱藏,所到之處肯定提前就被發現,所以他們才會喊我的名字。
我朝著雨哥和影子做出一個噤聲的手勢,不管他們是誰的人,我都不需要他們的幫助。
「瞳先生,瞳先生!」竹樓四周全都是呼喊聲,聽起來還真是有模有樣的。
可是我不相信他們是來接我的,因為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我悄悄從竹樓房頂往下看了一眼,到處都是手電筒的光線,看樣子來了得有十幾個人。
要說找人肯定用不著一次來這麼多,分散人手擴大尋找範圍才是找人的上策,他們反而有些多此一舉。
我趴在竹樓上一動也不敢動,稍微挪動就會發出聲音,房頂木板實在是太破了。
周圍的呼喊聲在持續,擴大範圍后聲音傳出去很遠,在夜晚中能清楚聽到迴音。
「首領,旁邊竹林找過了,沒有。」
「後邊也找過了,沒有。」
「奇怪了,媽個垃圾,難道插翅膀飛了?」有人惡狠狠的罵了一句,我一聽就是霸王虎!
他那聲音我絕對不會聽錯,沒想到是他帶人來找我,我已經猜到了他來找我的目的……
「首領,竹樓內都找過了,沒人。」
「你們兩個,去房頂上看看,站的高點看的遠!」
一聽這話我心說壞了,霸王虎這傢伙怎麼會讓人來找房頂?這豈不是讓我們走了死胡同啊?
就算他們要站在房頂上看得更遠,可是房頂空曠平坦連個藏人的地方都沒有啊!
幾個踩踏竹樓地板的聲音非常清晰,很快腳步聲就來到梯子位置!
彼此只是隔了一層蓋板,他們爬梯子上來就能打開蓋板,那我們就再也無處藏身!
說時遲那時快我輕輕趴在了蓋板上,用身體重量壓住蓋板,讓他們不能輕易打開蓋板!
此刻我屏住了呼吸,全部神經高度緊繃,因為我知道他們就在下邊!
如果他們執意要打開蓋板上來,那麼彼此勢必要碰面,一碰面就完蛋了!
現在我們手無寸鐵連個武器都沒有,讓霸王虎的人抓到,打斷腿那都算是輕的!
時間彷彿在這一刻凝固,我能聽到下邊的腳步聲,還能聽到他們踩踏梯子的聲音!
「這梯子還能行嗎?」下邊有人嘀咕了一句,聲音不大但我聽到了。
「看著夠嗆,你小心點別再摔了。」
「我看還是算了吧,稍微等一下再回去,他們肯定不會在這裡的。」
「行,別讓首領發現了。」
我聽到兩個人在梯子下邊小聲交談,聲音非常輕微,我貼在木板上能聽的清楚。
看來這兩個傢伙很聰明,知道怎麼偷奸耍滑,更知道要保全自己的道理。
「我覺得他們肯定從小路離開,要不就在瘋婆子那裡,聽說他們有交情的。」
「唐心首領要我們搜尋下落,可沒說要幹掉他們啊。」
「噓!你小點聲!咱們首領和他有仇,這事絕對不能聲張!」
「知道知道,你不說沒人知道。」
下邊兩個傢伙嘀嘀咕咕的,我聽的不太真切,尤其是他們壓低聲音說話的時候,只能聽到隻言片語。
不一會兩個腳步聲下樓,沉重的腳步踩的竹樓吱嘎吱嘎作響,我暗暗鬆了一口氣。
「首領,上去看過了沒有,周圍也沒發現有燈火。」
「媽個垃圾,難道真從小路走了?」霸王虎罵了一句,他的聲音越發的放肆。
剛才來的時候他們裝模作樣的喊人,沒找到就露出了真面目,可他做夢也想不到老子就在房頂上趴著!
「首領,聽說他以前跟著唐尼首領做事,他可能知道小路的。」
「不可能!那條小路只有咱們自己知道,媽個垃圾,到底藏哪去了?」
「首領,他們會不會在瘋婆子那裡?」
「康去過了,他說沒在那邊呀!」
「瘋婆子可能把他藏起來了,要不然他們沒地方吃飯喝水。」
「瘋婆子不好惹啊,媽個垃圾上次還撓我,垃圾爸爸的!」霸王虎罵的一套一套的,這傢伙對我的怨念頗深啊!
從上午十一點鐘離開毒梟王國,經過三個多小時來到這片廢舊的竹樓,那他們應該找了很久很久。
我想應該有人從邊界得到消息,我們並沒有從邊界離開,那條必經之路有哨兵把守。
曾經我從北區逃脫的時候,在靠近南邊的地方有條砂石土路,那條路橫穿南北區的交界處,可以直接離開。
從北區到那條砂石路的中間沒有任何路,全都是種植區和雜草亂石,只能徒步過去。
估計霸王虎說的小路就是那邊,嚴格來說那根本算不上是路,車子是過不去的。
「你們幾個再去旁邊喊一喊,去路邊的溝里看看,也許翻車在溝里死了也說不定。」
霸王虎罵罵咧咧的詛咒我們,從他的怨念不難看出,他今天來找我們的目的。
不知道這是唐心的意思還是他自己的意思,可要說沒有唐心的授意,那這傢伙還真不一定有這個膽子。
也許是唐心讓手下出來找我,霸王虎公報私仇也說不定……
「首領首領!那邊好像有車燈。」有人突然喊了一句,我抬頭一看還真有幾輛車的燈光。
「在哪?快點過去看看!走!」霸王虎一個激靈從地上跳起來,直接就上了吉普車。
「阿來來!」有人大聲呼喊,竹樓周圍的人迅速的集結。
一群人風風火火的上了吉普車,迅速朝著遠處車燈的方向離開,就像是一群土匪一樣。
看他們的車速就知道他們很著急,他們搜過這裡今晚應該不會回來了,畢竟北區的範圍很大。
「三明,他們……」
「噓,壓低聲音。」我立刻做出一個噤聲的手勢,示意雨哥小點聲音。
「他們都走了呀?」雨哥小聲詢問,我輕輕搖了搖頭。
「不一定,也許會留個尾巴。」
這些年我見過太多太多的回馬槍,保不准他們會殺回來,任何時候小心一點總是沒錯的。
霸王虎那些人的車子離開很遠,周圍重新變得寂靜下來,秋風吹過讓人泛起一陣涼意。
躺在木板上我摸出一支香煙點燃,仰望著夜空中的月亮,靜靜的等待時間流逝。
一支香煙在手中燃燒殆盡,遙望遠處還能看到霸王虎那些人的車燈光,在宵禁的北區內如此顯眼。
「雨哥,影子,你們覺得今晚的月光怎麼樣?」我小聲問了句,順手指了指天上的月亮。
「真亮啊,很久都沒見過這麼亮的月亮了。」
「都說十五的月亮十六圓,哎,轉眼又是一年呀!」我意味深長的感慨,不知不覺時間過的真快!
我身在江湖已經有好多個年頭,漂泊浪蕩闖過了大江南北,縱然有浪跡天涯的瀟洒,可始終都無法安定下來。
也許這就是江湖人的宿命,也許這就是身在江湖的無奈吧!
時間緩緩流逝,靜謐的夜晚如同流水一般安靜,不知不覺在竹樓房頂躺了一個多小時的時間。
周圍沒有任何動靜,整個人彷彿沐浴在月光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