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毛骨悚然的並不是半管血和針頭,而是她那熟練的動作,還有她的表情……
難以想象一個人要熟練到什麼程度才能做成這樣,難以想象她的內心會有怎樣的變化!
我從來都沒有近距離的接觸過癮君子,此刻一切就在我的眼前發生,讓我目瞪口呆甚至都忘記了抽煙。
直到香煙燃燒殆盡燒疼了手指才讓我回過神來,額頭上冒出了一層汗,我發誓這是我第一次近距離的接觸到!
以前我聽說有些注射毒品臨時找不到稀釋用的蒸餾水,多數會用清水和血液來代替稀釋,剛才她應該是用血液來稀釋。
我頭皮一陣陣的發麻,我見過江湖上的各種事情,可頭一次見到癮君子的瘋狂!
以前在很多酒店的房間里都貼著禁止黃賭毒的標識,如果不存在那還需要提醒嗎?
很多事情我沒見過不代表不存在,我從不懷疑這個世界的多樣性,也從不懷疑自己眼界之外的世界!
因為不管怎麼說一個人的眼界總是有限的,一個人不可能看到這個大千世界的每個角落,只有經歷過才能讓人明白其中的可怕!
注射之後她整個人都安靜了下來,剛才的暴躁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迷離的狀態。
她就靠在沙發邊緣,兩眼無神的看著天花板,嘴角還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她的笑意讓我渾身一個哆嗦,一連打了好幾個冷顫,那凌亂的髮絲讓我不寒而慄!
曾經我見過各種各樣的賭徒,見過各種各樣賭紅了眼睛的人,可我第一次見到這種人!
她一動不動就像是沉睡了一樣,我始終和她保持距離,誰也不知道她會不會突然跳起來……
俗話說好的不靈壞的靈,她毫無徵兆突然就從沙發上跳了起來,更確切的說應該是詐屍一樣!
動作是那麼的彆扭和生硬,只是跳起來一下就重重的摔在地上,凌亂的頭髮四散飄落。
她的身體不停的顫抖不停的哆嗦,倒在地上還在不停的抽搐著,不知道是口水還是鼻子流了一地……
我靜靜的看著眼前這詭異的一幕,當她轉過頭來的時候我頭皮瞬間麻了,她竟然在笑!
不知道怎麼回事她的鼻子在不停的冒血,咧著嘴不停的笑著,整個眼睛里看不到一點點黑眼球!
這一刻我想起了以前看過的喪屍片,想起了那種沒有意識的喪屍,簡直相似到令人震驚!
凌亂的頭髮在不停的甩動,她一邊抽搐一邊流血,很快地板上就有了一灘血漬……
我發誓從沒有看過這麼詭異的一幕,這還是在大白天,可我愣是出了一身冷汗!
「砰砰砰!」突然房門被用力的敲響,聲音之大把我嚇了一跳,我趕緊站起來去開門。
一站起來突然感覺兩條腿有些發軟,我狠狠掐了掐大腿才恢復一些力氣,跌跌撞撞打開了房門。
雨哥帶著兩個人過來了,一進門就帶著一股子火氣,可當他們看到這一幕也震驚了。
「三明,你怎麼把人打成這樣了?」雨哥驚訝的看著我,我立刻關上了房門。
「我沒動她一手指頭,她剛才自己注射了一些東西,然後就變成了現在的樣子。」
我一字一句的解釋,就算讓我動手我也不會動,我不想碰這種人一根手指頭!
「你沒事吧?臉色怎麼這麼白?」雨哥焦急的看著我,我輕輕的搖了搖頭表示沒事。
我知道自己的臉色不好看,應該是被剛才的一幕嚇到了,畢竟人都有一個接觸的過程,對於沒接觸過的事情心懷敬畏。
「你們過去看看她怎麼樣了,怎麼會變成這樣的?」雨哥招呼了一句,他帶來了兩個二十五六歲的青年。
一看這兩個人就是社會人的打扮,他們走到沙發旁邊觀察了一下,我是一步也不想靠近。
「這個女人應該是注射過量了,中樞神經出了問題。」一個穿花襯衫的青年說了句,一邊說還一邊點燃了一支香煙。
「你懂這個嗎?她怎麼會突然流血的?」我遠遠的問了句,對於癮君子的世界我是一竅不通。
曾經在唐尼家族的時候我根本就接觸不到癮君子,因為唐尼下令任何人不準吸食注射,一旦發現立刻槍斃。
唯一見過的一個是在頭皮上注射隱藏針眼,當時我並沒有太過於在意,因為我沒有見到毒癮發作的樣子。
「咿?這不是雅韻嗎?」一個青年突然驚訝了一句,這話立刻引起了我的好奇。
「對,就是她,你也認識她?」雨哥主動問了句,人是他聯繫過來的。
「我認識她,可不知道她吸毒……看這個樣子已經到後期了。」青年很有經驗的說著,一邊說一邊還捏她的脊柱。
脊柱一直在不停的跳動抽搐,間隔幾秒鐘就會來那麼一下,間隔時間非常精準,讓人不寒而慄!
「什麼前期什麼後期?這個東西怎麼區分?」我好奇的問了句,心裡充滿了太多的疑惑!
「她用的應該是冰,現在很少能見到一號,冰都有一個過程,剛開始都是吸食,到後期才會用注射。」
「吸食和注射有什麼不同嗎?」我追問一句,對於不懂的事情我一向都很有耐心。
「前期一點點就能獲得感覺,後期靠吸食需要加大劑量才管用,但是注射只需要一點點就能達到效果。」
穿花襯衫的青年解釋了一句,看他的年齡也不大,可是對這個好像非常在行。
「說白了都是因為錢,錢不夠了就得打針,在這一行里叫做扎。」另一個青年解釋了一句,他也是一副見怪不怪的模樣。
「扎?」我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扎針,也就是用注射器進行注射。
「她還沒到開天窗呢,不過看這個樣子也快了,最後都得走這一步。」
穿花襯衫的青年翻看了一下她的脖子,又拉起套裙看了看大腿的內側,這個動作立刻引起我的好奇。
「什麼叫開天窗?能不能解釋一下?」我耐心的詢問,心裡彷彿壓著一塊大石頭般的沉重。
「開天窗是頸動脈和股靜脈直接注射,就是扎脖子和扎大腿,這種效果最直接,一般到這種程度也就離死不遠了。」
一聽這話我立刻想到曾經看過的那些電影片段,那些癮君子拿著針頭在自己身上扎針,沒想到是最後的瘋狂。
「別小看一點點冰,所有吸毒都是從一點點吸食開始的,沒有人一上來就扎脖子扎大腿,都是到後期才會這麼做。」
「明白了。」
我能理解這個上癮的過程就像是賭博一樣,都是從小賭開始,沒有人一上來就豪賭全部的身價。
小偷都是從一針一線開始偷,賭錢都是從一塊兩塊開始賭,吸毒都是從冰粉丸開始接觸。
以前二叔常說不要高估自己的自制力,因為人最缺乏的就是自制力,最高估的也是自制力。
「這個雅韻以前的時候真不錯,只是幾年的時間而已,我真沒想到她會變成這個樣子,對不住了三明!」
雨哥再次的向我道歉,我擺擺手示意沒事,其實換做是我的話也會心生愧疚。
「雨哥啊,現在冰這東西很容易就買到,那些販子為了錢什麼都敢帶進來,這女人算是廢了。」
花襯衫打了個圓場,他這番稀鬆平常的話卻讓我內心泛起了波瀾,什麼時候毒也這麼稀鬆平常了?
「兄弟,人到這種程度就沒救了嗎?」我特意問了一句,因為我並不了解這個毒發作的過程。
但我親眼目睹了眼前發生的一切,這一切都顛覆了我從前的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