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休息區靜靜的抽著煙，看著眼前形形色色的賭客，感覺自己有種冷眼旁觀的感覺。

其中有些賭客看起來一身威嚴，帶著眼鏡穿著便裝，可總能給人一種不怒自威的感覺，身處什麼樣的環境造就什麼樣的氣場，有些人想掩飾也掩飾不住。

「今天開始教你如何挑選水魚，干我們這行認人最重要，要知道能贏什麼樣的錢，更要知道不能贏什麼樣的錢。」

胖子微微眯著眼睛打量眼前的賭客，我立刻靠近了一些，我還真想知道他是怎麼挑人的，難道眼前這些人不都一樣？

「睿哥，賭徒還要挑嗎？找有錢的下手不就行了？」我故意問了一句，胖子立刻笑了。

「俗話說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你現在扮演的角色就是屠夫，隨時等待宰殺眼前的水魚，下手之前要先挑選優質目標。」

我若有所思的點點頭，以前從沒接觸過這種事，二叔也從來沒說過。

胖子清了清嗓子，我立刻摸出一支香煙遞過去，現在是學活的時候，在外邊和在家裡不一樣，別人肯教那是天大的好事，就算不肯教還要偷師學藝。

「我懂得少，以後還得睿哥多多指點。」

「一般來說賭客看起來都差不多，但是要分有錢和沒錢兩種，還要特別挑人，再有錢的傢伙他就是不肯豪賭，你也拿他沒辦法。」

「是的是的。」我在旁邊陪著笑臉，心說這不都是廢話嗎，賭博的時候誰會挑沒錢的人下手？

就算普通賭徒都會挑選有錢人一起玩，先不說輸贏最起碼給人感覺有實力，輸了錢不會賒賬，沒人願意和窮鬼一起賭，贏到一堆賬壓根沒意思。

「最好的目標就是來找尊嚴的人，一般這種人都比較容易上火，喜歡砸錢撐面子。」胖子笑眯眯的樣子，看起來很有心得的樣子。

就在這時胖子指了指剛進來的幾個人說：「那幾個人也是暗燈，以後離他們遠點。」

我立刻死死盯著那幾個人，看起來表面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和其他人一樣找了一張賭檯坐下，怎麼看都像是一群普通的賭客。

「睿哥，一般賭場都是荷官做事，為什麼其他人還要上賭檯？」我好奇的問了句，這是我最納悶的地方。

「你過去看看就知道了。」胖子示意讓我過去看看，我湊過去一看瞬間就明白了。

以前老家裡的玩法多少都不正規，在這裡一切都是最正規的玩法，百家樂分庄和閑還有對子，押莊家一百賠九十五，完全是在抽水。

所有賭檯不參與直接賭博，每一把牌都抽水百分之五，絕對是穩賺不賠，其他人更像是去混個臉熟。

不管在哪裡的賭場都會有熟客，賭徒和賭徒之間總是很容易就彼此認識，剛才我還以為是要做迷魂燈做局，現在看來是我太小雞肚腸，低估了這個賭場的程度。

正規的賭場完全依靠抽水賺錢，最大限度的給賭客提供公平的環境，和我以前見過的那些賭場都不一樣，這些暗燈混熟了之後也方便參加賭局……

突然胖子電話突然響了，在接完電話之後他臉色變得很嚴峻，我心裡隱約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怎麼了睿哥？是不是有事？」

「沒事，今晚有個大局，一會帶你過去開開眼，千萬別亂說話！」

「我知道了，放心吧！」

說實話我心裡挺好奇，不知道胖子說的大賭局有多麼大，開開眼總是好的。

以前二叔說男人要多見見世面，多經歷一些黑暗的事情不是壞事，最起碼更懂得如何珍惜現在的生活，沒有對比就沒有差距，人總是要在逆境中成長。

突然很想念二叔，不知道他現在還好嗎，不知道他現在吃飯了沒有，他總是大大咧咧不拘小節，可誰都不知道他有一顆敏感細膩的心。

如果沒有二叔，我不知道我這一輩子會怎麼樣，更不知道會走過一段怎麼樣的路，可我現在一點都不後悔，因為這是我自己選擇的路。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胖子沒有任何要離開休息區的意思，我們兩個坐在這裡好幾個小時，屁股都坐的有些發酸。

我很想問問什麼時候去做事，總不能一直都坐在這裡消磨時間，可想了想我還是忍住了，少說話多做事的道理我還是懂的。

終於胖子看了看時間，慢悠悠的說：「準備一下，半個小時以後差不多就開始了。」

「知道了，睿哥我先去個洗手間。」得到確切時間消息之後心裡放鬆了很多。

在衛生間點燃一支香煙，地下一層所有房間都沒有窗戶，也讓周圍顯得格外安靜，讓人心裡甚至有些發慌。

來到這個地下世界真的是比賭船還難以離開，想要離開就只有一部電梯，進出都有人在看著，想逃跑是沒有可能。

看著手中香煙靜靜的燃燒，一個人在黑夜中獨自發獃，心裡想過很多很多的事情，想到很多曾經過往，和我同齡的人現在還在享受校園時光。

也許二叔說的對，人的本性都犯賤，只有失去永遠得不到之後才會懂得珍貴，曾經在瀋陽的時光漸漸離我遠去，我想抓卻抓不住。

不知不覺我愛上了黑夜中的滋味，愛上了黑夜中的安靜，感覺不到一點點溫度和溫暖，記憶深處的思緒翻湧而出，也許只有在這個時候我才是最堅強的。

十七的火熱溫度，十六的冰冷與柔情，一點一點在吞噬我的心，在黑夜中只能靠著回憶來取暖，讓自己不會變的那麼難熬，不會那麼孤獨。

真不知道拖油瓶在這裡是好事還是壞事，最起碼能夠讓我心裡有一個期盼，能有一個輕鬆說說話的朋友，不至於活的那麼累。

一支香煙燃燒殆盡，我拍了拍臉走出衛生間，讓自己的心變得冰冷下來，現在的我做不出好事來，因為我現在已經算不上一個好人……

跟著胖子坐電梯離開地下賭場，在一樓換電梯上了五樓，這裡是休息房間來這裡做什麼？

胖子沒說話我也沒敢問，跟著他直接走上六樓，我心說要去貓白住的地方？

上到六樓之後在走廊勁頭有一個門，純白色的門和牆面顏色看起來差不多，怪不得第一次上來的時候沒有注意到。

進門是個寬大的房間，彷彿來到總統套房一樣，中間有個圓形賭桌，旁邊還有兩個木門應該是休息房間，真沒想到這裡還別有洞天。

空蕩蕩的房間內一個人都沒有，胖子示意讓我站在旁邊等著，他一個人坐在了圓桌旁邊。

這是不是對我的一次考驗？是不是故意設計針對我的？我心裡充滿了警惕，可是現在除了留在這裡之外別無選擇。

很快聽到外邊走廊有走路的腳步聲，當門被推開之後進來幾個中年人，胖子立刻起身迎上去。

一番客套之後讓人坐下，這邊剛坐下那邊又來了人，兩伙人是彼此認識的，進門就已經打了招呼。

看著他們手裡拿著皮箱我心裡就明白了，兩伙人肯定是過來約賭，不知道他們中有沒有偽裝的老千。

「快坐快坐，好久不見今晚要玩個痛快！」

胖子完全像個萬金油的角色，兩邊人都認識還很熟悉的樣子，我突然想到胖子是不是隱藏了身份，在這些人的眼中他就是個普通的賭客？

我覺得這些人的身份都不一般，能跑到六樓上來賭錢的人絕對不是一般賭徒的角色，不過他們的眼神落在我身上的時候充滿警惕，很顯然不歡迎我出現在這裡。

「沒事，這小子是我表弟，今天跟著我來開開眼的。」胖子笑呵呵的搓著手，我立刻點頭和所有人打過招呼。

兩伙人也沒有說什麼，每邊都有皮箱，可打開皮箱之後我傻了眼。

嘩啦一下整個圓桌上全是一萬一個的籌碼，整整一箱子籌碼倒在桌子上，最少估計也有幾百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