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軍能帶著混子去學校找我，那肯定能在附近網吧里找，現在去哪裡都不如去飛龍麻將館安全，畢竟那裡是龍哥的地方，他多少和二叔有些交情，真出事不會不管我的。

現在已經不是學生鬧矛盾的小事，而是社會上的混子來找我的麻煩，我一個學生有天大的本事，也弄不過大軍這樣的大混子。

趁著下午放學人多的時間，我悄悄離開賓館，學校後邊整條街上到處都是學生，我在門口看了一會，發現真的有混子在人群里找人，而且找的都是男生。

我心裡有說不出來的緊張，如果不是十六姐過來給我說一聲，我壓根不知道現在外邊這麼亂，更沒想到大軍這個王八蛋鐵了心要找我的麻煩，我必須趕緊開溜。

很快我混跡在人群里，打計程車直奔飛龍麻將館，心說幸虧二叔給我介紹了這樣一個地方，不然有危險的時候都沒地方去！

來到飛龍麻將館，一進門口我瞬間鬆了口氣，還是一如既往的煙霧繚繞，瀰漫的煙味還是辣眼睛，一群賭棍在這裡玩的不亦樂乎，此刻我竟然有種歸屬感，草！

在一群人打牌的人中我看到了戴金錶的中年人，不過他現在已經和以前完全不一樣，嘴裡叼著一根煙臉紅脖子粗的推牌九，手腕上的金錶也沒了，對面都是一些流里流氣的老賭棍，以前我經常在麻將館里見到他們。

大胖子一伙人還在靠窗戶的地方坐著，還是原班人馬心不在焉的玩著麻將，看起來像是在尋找下一個獵物，但是在大胖子的手腕上，我看到了一隻眼熟的金錶，沒錯，就是中年人那塊金錶！

我心說中年人真是夠悲哀的，被人騙了都不知道，這一幕和二叔的遭遇何其相似，都是一群人商量好對一個人下手，但二叔能看出來，中年人不但看不出來，還掉進這個坑裡爬不出去，竟然還來麻將館里玩。

我真不知道大胖子一伙人到底是用了什麼方法，能把一個無意間進來躲雨的人，硬生生弄成這裡的常客，是給他吃了賭博葯？還是恐嚇逼迫他必須來玩？

我看都不像，因為現在中年人看起來，玩的比誰都興奮，滿臉春風得意的樣子，看樣子應該是贏了錢。

我好奇的湊到中年人旁邊，他還穿著襯衫，打扮很板正但模樣變了，給人的感覺也變了，尤其是和他一起推牌九的三個老賭棍，各個都髒兮兮的，看起來就像是幾年沒洗澡的樣子，還有個穿著拖鞋褲衩，頭髮邋遢成了鳥窩……

怎麼看他們也不是一類人，也不像是能成為朋友的人，身份差距太大讓人有些不好接受，不過幾個老賭棍手裡都拿著錢，我想錢才是中年人自願來這裡的原因。

不得不說賭錢的魅力是巨大的，可以讓不同身份的人坐在同一張桌子上談笑風生，彼此算計著對方的錢，以前聽說人一旦沾了賭博就完了，現在看來這話一點也不假，可我不明白，賭博哪裡能吸引人？

我也知道牌九的玩法，規則很簡單，牌九是從一到九的點子，一人拿兩張牌，兩張牌點數加起來九點最大，十點最小，也叫憋十，比九點大的就是對子，對子也是從一排到九，不同地方可能玩法不太一樣。

現在中年人坐莊，庄面前有多少錢，其他人加起來只要不超過這個數就可以隨便下錢，也可以湊足這個數，如果庄起一把憋十，那錢都得輸光，也得自動下庄換下一個人坐莊。

說白了就是一個人坐莊和其他三個人比牌，贏的收回來，輸掉賠出去，碰上通殺就能贏其他三個人的錢，這種玩法如果莊家手氣好，那麼贏錢速度是很恐怖的。

不過我看到這一把中年人運氣挺好，手裡拿著九點，除了對子之外最大的點數，別人就算起九點也是輸，一把牌通殺其他三家，面前的錢一下就翻了倍。

我數了數足足有一千多塊，轉眼就變成了兩千多快，如果再贏一把通殺，那兩千多塊就成了四千多塊，我擦！

試問做什麼生意能比的上這個賺錢快啊？怪不得很多人都迷戀賭錢，就是因為這個錢來的太容易了啊！

賭錢的刺激太大，哪怕我站在旁邊看都覺得震撼，短短一分鐘的時間內就賺到一千多塊，這種感覺非常刺激，甚至連我這個在旁邊看的人都替中年人激動，如果運氣好的話，十分鐘贏到一萬塊錢不是問題！

「哈哈，通殺，手氣旺沒辦法，你們繼續打滿啊，鍋里有的是錢！」中年人洋洋得意，他的面前的確放了不少錢，鍋里就是指的他面前的二千多塊錢，打滿就是其他三家湊足這個數，錢多贏的多，同樣也輸得多……

「必須打滿，我就不信這個邪了，這一把就掀了你的鍋！」

三個老賭棍湊足了兩千多塊錢，有四百的，有六百的，還有一千多的，就等著和中年人比牌，我也跟著緊張起來，桌子上可都是鮮紅的錢啊！

不過這一把中年人就沒有這麼好的運氣，他手氣背的可以，抓到一把憋十，也就是沒有點數，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那他肯定要輸光了……

「草，這是什麼點子！」中年人罵了一句，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我心說他真是夠倒霉的，剛贏到手的錢還沒捂熱乎就要輸，情緒落差很大。

「我日！莊家竟然是憋十！有點就贏啊！」其他三個老賭棍笑嘻嘻的搓著手，只要不起憋十，他們就能瓜分錢，但如果有人也起了憋十，那不好意思還是坐莊的人贏，因為規則就是相同點數莊家大。

原本我以為中年人肯定會輸光光，可讓人沒想到的是，竟然有一家也是憋十，就是下了一千多塊的傢伙，瞬間中年人哈哈大笑起來，情緒翻轉的太快！

我看著他賠掉一家四百，賠掉一家六百，贏了一家的一千多塊，起了一把憋十沒輸沒贏，鍋里還有兩千多塊，這一幕著實讓我吃了一驚，不得不說推牌九的神奇之處！也是賭錢的神奇之處！

我感覺賭錢真是可怕，如此情緒翻轉帶來的巨大刺激，絕對能讓人上癮，也許賭博的多樣性和不確定性，才是對人最具誘惑力的地方，不到開牌的一刻，誰都不知道下一秒會發生什麼。

突然中年人轉身遞過來一百塊錢，我有些沒反應過來，緊接著心裡第一反應是他想讓我幫忙跑腿買點什麼。

「給你的水錢，站在我旁邊有好運，算是幫我打水了。」中年人滿臉得意的樣子，我木訥的接過一百塊錢放進口袋，還有些不敢相信幸福來的這麼突然。

我知道打水是什麼意思，以前在麻將館也見過，就是有人贏錢之後想破點財，算是把輸錢的倒霉運氣提前用掉，只剩下能贏錢的好運氣。

以前聽二叔說過，賭錢的人都很迷信，也很相信打水這個東西，更相信看不見摸不著的運勢，因為人只有在賭錢的時候，才會變得無比虔誠！

我反應也快，立刻跑到吧台買了一包蘇煙，因為上次我見中年人抽的就是這個牌子，然後撕開包裝給他遞過去一根，然後幫他點火，順手把蘇煙放在桌子上，他心滿意足的笑了。

從小我就懂得一個道理，不管在什麼時候，人勤快一點有眼力一點都不是壞事，最起碼不會招人討厭，以前我可沒少巴結二叔，只為了他高興賞點零花錢……

我就站在中年人身邊看著他賭錢，心裡盤算運氣好還能再弄點水錢，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三把過後他又通殺了一把，鍋里的錢差不多有五千。

他臉上滿是得意，看他拿出一根煙我立刻上去點火，他一高興又拿出一百塊遞給我，我二話沒說立刻裝進口袋，心裡美滋滋的。

這種感覺很奇妙，就像是充當了六爺的那個角色，不管別人輸贏總能賺點錢，沒有任何的風險，我又跑到吧台買了幾瓶飲料，正準備拿過去的時候菲菲姐叫住了我。

「你過來，剛才你是不是收人水錢了？」菲菲姐的臉色有些不高興，我老老實實的點點頭，這種事情不能隱瞞，也感覺自己有些過分了。

畢竟這裡是在龍哥的麻將館里，就算打水也應該是菲菲姐收錢，我拿人的錢確實有些不太合適，無形中等於是拿了龍哥的錢，想了想我立刻把所有錢掏出來放在吧台上。

「菲菲姐，我不懂規矩你別生氣，以後別人給我水錢，我不拿了就是……」

不過她並沒有拿錢，而是示意讓我收起來，嘆了口氣說：「哎，你這個臭小子，剛才我還以為他是讓你跑腿買煙就沒說什麼，但是你絕對不能隨便拿別人的水錢，不然你會很麻煩……」

我有些摸不著頭腦，不太明白她話里的意思，不過我還是很感謝她沒有計較什麼，也許是看在我二叔的面子上警告我一次，讓我下不為例。

我懂得人貴自知這個道理，無論什麼時候都要看清楚自己，知道自己的分量，更要知道什麼事情該做，什麼事情不該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