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萱笑著搖了搖頭,道:「在這九幽之境,可不僅僅是這些,只是因著這奈何橋孟婆湯太過出名,關於這個的傳說最多,許多人才只聽聞過這些,其實在那裡,還有三生石與望鄉台。」
聽得紫萱的話,林夢佳立刻就「啊」了一聲,這個,她是知道的,只是一時之間,並未往這個上面想,也正是因著紫萱說的,孟婆湯這事情太出名,許多人一提到奈何橋,第一時間就會想到孟婆湯,卻是忽略了三生石和望鄉台。
這兩者,其實也是大大的有名的。
「這三生石呢,是記載每個人的前世今生,望鄉台,則是讓魂魄在喝下孟婆湯之前,再看人間最後一眼,與前塵往事做個了斷,之後,便是將那些前世之事通通遺忘,再無瓜葛。」
紫萱仍舊是一臉笑眯眯的樣子,說著這些事情,很有一副如數家珍的模樣。
眾人又是相互看了一眼,還是有點不太明白,紫萱到底是想要說什麼。
他們對於九幽冥界的了解,當然是沒有紫萱多,亦是想要多知道一些關於這個事情的,故而就算是心中不解,也沒有人打斷紫萱的話,只是聽著她繼續說下去。
紫萱將手中的陰蘿枝向著眾人晃了晃,道:「這陰蘿樹,就是長在望鄉台下面的,其狀如蔓藤,攀著望鄉台而上,長在整個望鄉台之上,無論是台基、亭柱、甚至是檯子之上,都是密密麻麻的生長著,這魂魄想要站在台上向下看,便是要踩著陰蘿枝走過去。」
「踩著?走過去?」眾人看著紫萱手中,那明顯硬邦邦的、有著幾分重量的陰蘿枝,都是露出很是費解的神情來。
從這東西上踩過去,怕是得相當的硌腳吧?還是說,這人死了之後,魂魄便是已經毫無感覺,即便是從這等密密麻麻的樹枝上踩過,也不覺得什麼?
看出了眾人的疑惑,紫萱笑著道:「這陰蘿枝長在陰蘿樹上的時候,可不是這個樣子的。」
薛瑞很是迷惑的道:「那長成什麼樣子的?難道這樹枝,摘下來,就變樣子了?」
紫萱抿嘴一笑,道:「陰蘿枝不是摘下來的,這東西極為堅韌,除非是自行脫落,否則通常是沒有辦法,將它扯斷的,並且,也並無什麼人,會去做這等事情。」
「那它之前,究竟是什麼樣子的?」林夢佳更是顯得相當的不解,忙是又向著她問道。
「這陰蘿長得如蔓藤一樣,否則也不會爬的到處都是,當其生長在望鄉台上的時候,枝葉也是如同爬藤一樣,很是柔軟,並且陰蘿樹只有枝沒有葉也沒有花,更是不結果,即便是活著的時候,也僅僅是一些藤條四處攀延罷了。」
紫萱一邊說話,一邊又是向著眾人,展示著手中的那陰蘿枝。
此刻他們看著這根乾巴巴的樹枝,怎麼也想不到,是如何以一種蔓藤的姿態生長的。
實在是腦補不出來,便是也不多想,只是等著紫萱再繼續向下說。
上官輕輕蹙眉,道:「在望鄉台上,長著這樣的東西,不會是毫無道理吧?」
眾人心中也都是清楚,在冥界這等地方,可不是有什麼東西,是隨隨便便生長的,必定是有著重要意義,這彼岸花、曼陀羅等物,便是如此,而這陰蘿樹,又是有什麼作用?
紫萱笑著點頭,道:「這便是要從望鄉台說起了,適才也說了,望鄉台是為了讓亡魂最後看一眼人間而建立的,通常來說,在死後的三日之後,魂魄便是會到達瞭望鄉台,那些捨不得自己親人、心中有未了之事的,便是可以站到望鄉台上,去眺望人間的親人最後一眼。」
紀寧輕輕的嘆了一口氣,道:「如果能看到好的,也便是罷了,若是見到了不好的,怕是這一眼,還不如不看了,既然已經死了,就一了百了,何必又徒增了牽挂?」
林夢佳搖頭,道:「這便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了,有人覺得看這一眼,能了斷牽挂,有人卻是覺得,更增添了哀思,這人心啊,可是世界上最難看透的東西了。」
其餘人聽著兩人的話,也都是心念微微一動,各自的心中,都是有了幾分想法。
想著自己一旦當真走上了那望鄉台,該是如何的反應,一時間,氣氛有些沉重。
「都說人死如燈滅,可如今我卻是知道,原來死了之後,也還有這麼多事情。」李建明的口中,嘖嘖道,又是搖著頭,接著道:「我是雙親都不在了的,又沒有旁的什麼親人,這望鄉台啊,於我而言,倒是沒有什麼用,到時候不看也罷,免得捨不得這花花世界。」
邊說著,他還笑了兩聲,顯然他是為了緩解著氣氛,才故意如此的。
紫萱也是笑著道:「望鄉台不僅能看到自己的親人,還能見到世界上的任何一個角落,見到這世間的任何一個東西。」
李建明連連擺手道:「那便是更加不能看了,否則讓我看到了彩票中獎的號碼,我卻是已經死了,買不到,光著急沒辦法,豈不是要把我急得死去活來?」
眾人聞言,不由得皆是笑了起來,實在的沉悶,自然是一掃而光。
榮國誠也是面帶著笑容,向著李建明微微的點著頭,道:「到時候你見到了,托個夢給我,我可以幫著你買,也好了卻了你的心愿。」
眾人一聽,更是忍俊不禁,也便是無人再多想其他的事情,只是等著紫萱,再繼續解釋這事情。
紫萱也是笑罷了,方才道:「話是這樣說的,不過許多亡魂,可不是這樣想,這望鄉台,可是他們最後一次向陽世親人告別的地方,亦是生者和死者都傷心的地方,許多亡魂,便是在這望鄉台之上流連忘返,不肯離去,放聲痛哭,悲痛不已,更有甚至,對於家中之人思念太深的,甚至於想要從望鄉台之上跳下去,重返舊日的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