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邱合上文件，靜靜抬眸望著自己父親。

「我喜歡丁雅。」

程管家面上先是微微有些震驚，而後又露出神秘的笑容。

「四年前那個丁家小姑娘？」

對於丁雅，他印象可以說是極其深刻。

長相還是其次，最讓他忘不了的，是她和長相不符的脾氣。

炸起毛來，反倒有些可愛，也是奇怪。

「嗯。」

「所以呢？人家不喜歡你，你就在這間辦公室里，用工作麻痹自己？」程管家的表情，顯然是不願意相信程邱會這麼容易受挫。

他的兒子，韌性向來比誰都要強。

「我以為，我可以讓她愛上我。」程邱放下手中的鋼筆，揉了揉眉心。

今天中午的事就是一場意外，一場他也沒預料到的意外。

「我記得你小時候，你媽要帶你離開秦城，去季城，你心裡雖然不肯，但是樣子上，還是裝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你媽不了解你，看不出來你在想什麼，但是我知道。」

「說這些事情幹什麼？」程邱臉上難得有一抹一閃而過的不自然。

「你媽來帶你走的那一天，你記不記得，你做了什麼？」

程邱不語。

記得，怎麼會不記得？

那天，他故意一個人跑到山裡去，在野漆樹邊上蹭了將近半個小時。

等身上起滿了皰疹之後，又匆匆忙忙跑回家，跟他們說，自己得了瘧疾，要留在家裡治病，不能和媽媽一起去季城了。

其實在秦城，哪裡會得瘧疾呢？

只是那個時候他還小，只是在醫書上看到瘧疾幾乎無葯可醫，才想到了這個辦法，不和媽媽去季城。

現在回想起來，那個時候，那兩雙眼睛看著他的眼神，確實是又好氣又好笑的。

「你記不記得，你那個時候才多大？」

「十歲。」程邱不忍心看自己父親一個人唱獨角戲，於是終於開口回應了他一句。

「你知不知道你是什麼性格？」程管家語重心長，「你說不清楚，我可以。」

「只要是你想要去實現的事情，你不惜任何代價，都回去做。」

「小時候，你不願意和你媽離開秦城，所以你就故意跑到山裡去，弄得自己滿身是包，足足在醫院躺了兩個星期才好全。」

「高二，你發現你喜歡學醫，十五年後，你得償所願，連自己的醫院都有了。」

「程邱，你在乎起一件事來，命和自己都可以不要。」

「你說到哪裡去了？」程邱看了程管家一眼，沒有否認，也沒有承認。

程管家嘆了一口氣。

「還不明白，那就是你揣著明白，在這裡跟我裝糊塗了。」程管家道。

片刻后，他才終於換回程邱的坦白。

「是，我是故意不承認喜歡她。」

「總算肯承認了啊。」程管家笑著說。

要不是自己打電話給鍾彧問了個一清二楚，他還不知道人家小姑娘原來早就跟他表白了呢。

這小子，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哪根筋搭錯了，明明喜歡人家，偏偏就是不承認。

「現在知道我當初為什麼一口就咬定你和連凝走不長久了？你根本就不喜歡人家嘛！只是不排斥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