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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同類互穿 - 第63章字體大小: A+
     
    不只是子春,身後一群手下也都震驚了。

    一隻妖是死是活,散發的氣味和感覺是不一樣的。

    面前這條龍雖然趴著不動,但身上卻沒有半點死氣,他們眼看著他緩緩睜眼,差點集體落淚。

    子春幾乎不敢相信,喃喃道:“……阿澈?”

    電閃雷鳴,傾盆大雨。

    作為整個陣的中心位置,這裡更是刮著怒號的狂風。她的聲音太輕了,被風一吹就碎,但鬱承還是聽見了,扭頭看向他們。

    子春見他眼神清明,不像謝王那樣失智,急忙跑了過去。

    禁地佈著森嚴的結界,平時誰也沒辦法靠近。

    可如今外面的法陣啟動,禁地的第一層結界已經被破開了,他們能輕而易舉地來到他身邊。子春見他仍是不動,問道:“你怎麼樣?”

    鬱承只覺腦子裡有點亂,似乎有很多東西,但又什麼都捕捉不到。

    他閉了一下眼,忽然想起一個鮮明的片段——它控制了謝子軒,要去殺龍煜。

    因為龍煜繼承了妖王印。

    而妖王印是它的第一道枷鎖,只有破開妖王印,它的本體才能從裡面出來。

    鬱承猛地起身,下意識調動妖氣,化出了人形。

    子春和護衛齊齊倒吸一口氣。

    眼前的人一頭短髮,五官精緻,有一雙漂亮的桃花眼,完完全全就是鬱承那張臉。如果不是身上的衣服不對,他們簡直以為鬱承詐屍了。

    子春感覺大腦要死機:“你怎麼……”

    哪怕她知道龍煜懷疑鬱承是阿澈,但這衝擊也太大了。

    一般而言,妖第一次化形後,樣子就會固定,然後隨著年月慢慢蒼老,除非半路去做個整容,否則模樣是不會變的。可阿澈以前明明不長這樣,為什麼當了一次人,靈魂再回到原身裡竟能換一張臉?

    護衛“嗷”的一嗓子就哭了:“小承!”

    子春則有些遲疑:“你是誰?”

    鬱承也挺想知道自己當了二十來年的人,到底是個什麼物種,但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

    他看了看所處的位置,詭異地知道是禁地,問道:“龍煜呢?”

    子春道:“去人界了。”

    鬱承道:“禁地為什麼打開了?”

    子春道:“因為外面的陣開啟了。”

    鬱承道:“外面的陣?”

    子春收斂心神,三言兩語為他解釋一遍,看了一眼他身後。

    身後百米的地方是一個巨大的山洞,望不到一點光。地面畫著複雜的符號,遍布乾涸的血跡,向人們展示著三十年前的慘案。

    鬱承也看了看山洞,只覺一陣心悸:“你們離這里遠點。”

    子春道:“我得守著這邊。”

    鬱承道:“那你們去山谷外面守著,別進來。”

    子春道:“你呢?”

    鬱承想也不想道:“我把這個陣畫完。”

    子春道:“什麼陣?”

    鬱承一怔。

    是啊,什麼陣?

    他默默看著子春。

    子春一行人也默默看著他。

    狂風暴雨劈頭蓋臉砸在身上,眼睛都要睜不開。鬱承覺得這種糟糕的時候應該找地方避避雨,泡泡澡,老實待著不給人們添麻煩,但不知為何他就是不願意走。

    “……我不知道怎麼解釋,”他措辭一番,“我必須畫完這個陣,不然地面有可能裂。”

    子春一時沒開口。

    禁地的東西一心想出來,現在結界打開,他們見到了以前沒死的故人,還長著熟悉的臉,最重要的是這裡沒別的屍體,就只有這一個活人……陰謀詭計的味道簡直不要太明顯。

    然而那個稀奇古怪的互換咒,也確實像是阿澈的手筆。

    她猶豫一下,問道:“我上次被拔毛是因為什麼?”

    鬱承道:“我只知道你沖我開屏被龍煜拔過。”

    子春道:“我搞過幾個對象?”

    鬱承道:“這你自己數過嗎?”

    子春還想試探,但轉念一想說得再多也還是有疑點,平白浪費時間。

    她一咬牙,選擇相信他,說道:“我留下陪你。”

    鬱承道:“好。”

    子春便吩咐護衛全去外面守著,跟著鬱承走到符號斷裂的位置,見旁邊扔著一把匕首。

    鬱承看見這把匕首,心情立刻有些複雜,但這時來不及多想,他彎腰撿起它,順著地面的痕跡往下畫了一道。

    一股殘存的妖氣剎那間溢了出來。

    即使隔了三十年,也依舊蒼勁。

    子春懸起的一顆心頓時放回肚子裡,因為這股妖氣是龍煜和阿澈的師父的,想來當年禁地動盪,他們曾想用法陣加固,可惜沒畫完就死在了這裡。

    她忍不住道:“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鬱承道:“不知道。”

    子春看著他:“你真是阿澈?”

    “大概吧,”鬱承實話實說,“我的記憶出了問題,很多東西都……”

    他的手一阻,皺眉增加力道,這才道,“都想不起來。”

    子春見他刻得艱難,似乎有些站不住,便扶住了他。

    她不敢再打擾,安靜地陪著他,暗中打量一陣,心想何止是記憶,他身上的妖氣也比以前淡了不少。

    但不管怎麼說,人還活著。

    老大要是知道,應該會很高興。

    龍煜出了妖界,直奔初旭三期。

    三期恰好也在那條線上,很可能是一個陣點。

    它一直沒動手,要么是在等著妖界和其他陣點就位,要么就是在等三期建成一個大概的輪廓,如今他們查到二期,它等不了了。

    而如果它真的是在等三期,那三期就是整個大陣最薄弱的一環。

    龍煜帶著手下趕過來,就見這裡血色漫天,有幾個妖割了喉,已經死透了。雨水帶著他們的血,鋪滿了一樓的地面。

    磅礴的靈氣橫衝直撞,簡直讓人寸步難行。

    顯然,這裡是一處陣點。

    護衛艱難地往前走,看清了地上的屍體。

    “這不是出國的鯉魚和那幾個跑掉的腦殘幹部嗎!”

    “我日,這血好像還能動啊!”

    “臥槽!”

    龍煜沒有半句廢話,察覺這棟樓的人都已跑乾淨,一拳砸上了靈氣最盛的地面。

    兩股雄厚的靈氣撞在一起,瞬間只聽“咔”的一聲,整棟大樓猛地一震,轟地塌了。

    幾名護衛抱著頭就往外跑,知道他心情不佳,沒敢抱怨他不打招呼。

    龍煜一拳過後又砸了一拳,確定地面的陣碎了,便轉身出去,吩咐道:“把地基全毀了,然後去別的陣點幫忙。”

    護衛道:“是。”

    龍煜身影一晃,眨眼間抵達二期。

    陣點和陣點是不同的。

    有些只是靈氣的通路,比如三期;而有些卻是核心,比如這座二期。

    作為一個對陣頗有研究的人,龍煜在黑雲漫天的時候便看明白了它的佈局。

    兩界組成一個大陣,裡面各自又鋪了小陣。妖界的小陣連著兩界的門,率先開啟,破開屏障,溝通靈氣,而後二期裡的聚靈陣開啟,聚靈到一定程度就開打第二個陣,串聯各處陣點,與妖界連起來。

    等這個大陣聚起足夠的力量,就能一路破開禁地的結界,成功解救它。

    陣點有防護陣,靈氣給二期覆蓋了一層結界,龍煜站在二期對面那棟樓的天台上,冷冷地盯著面前的人。

    這裡有十幾個人,都是失聯人口。

    他們割破手腕,圍成一個圈,共同守著中心的人——正是那隻喜鵲。

    當年從謝子軒身上一分為二的兩股妖氣,一股布完妖界的陣,留下開啟的人,其餘的可能都用來對他進行自殺式襲擊了。

    另一股則在人界不停地切片自己,剩下的妖氣上了喜鵲的身,剛剛開啟兩個陣又用了一部分,就還有這一點點,維持著一個色厲內荏的皮。

    喜鵲陰狠地回望。

    年輕的妖王氣勢凌冽,俊美無雙的臉上滿是殺意,不知從哪濺到的血被雨水稀釋,順著臉頰滑了下來。

    血水“滴答”一聲落地,龍煜腳步一動,閃到近前就是一拳,緊接著被反彈,瞬間轟進不遠處的樓裡。他不痛不癢地起身,出來又是一拳。

    喜鵲感受著結界上震蕩的餘波,強作鎮定地冷笑:“死心吧,你不可能撞得開。”

    雖說這次開得急,導致三期輕易被拔,但一個小陣點的損壞,暫時還不足以讓這座大陣停滯。

    只要再堅持一會兒,等禁地的地面裂開,更多的妖氣湧出來和它會合,它就能掏出龍煜的心臟,趕在他把妖王印交給繼位者之前毀掉,那它的本體就能出來了。

    龍煜道:“哦,是嗎?”

    他衝上雲霄,豁然變出原身。

    下一刻,威嚴的巨龍如落雷一般摧枯拉朽撞上結界,掀起的靈氣剎那間橫掃出去,整座大陣都是一晃。

    喜鵲臉色微變,咬牙硬撐,心想禁地為什麼還不裂。

    但很快它就發現一件可怕的事,原本濃郁的靈氣正在減少,好像有一部分被另一個很厲害的聚靈陣給截了。

    誰?

    是誰?!

    巨龍的第二次撞擊緊跟著落下來,結界齊齊碎裂,喜鵲瞬間噴出一口血,倒飛出去,不可置信:“為……什麼……”

    它的問題沒能問完,龍煜的妖氣蓋過去,它連反抗的餘地都沒有,就此消散在了風中。

    禁地裡,鬱承畫完最後一筆就累癱了,一根手指都不想動。

    子春看了看地面的符號,問道:“這是什麼陣?”

    鬱承道:“不知道。”

    子春:“……”

    夠可以的,什麼都不知道你就敢畫。

    鬱承看著陰沉的天空,問道:“你能不能別讓我躺地上?”

    子春扶起他,拉著胳膊往肩上一架,若有所覺抬了一下頭:“雨停了。”

    烏雲漸散,風止雨停。

    第一束陽光破開雲層,重新照向大地。

    負鼠二哥回過神,見他的寫手好友死死地按著他的手腕,且手腳並用纏在了他身上,還一臉的驚恐,不由得問道:“你幹什麼?”

    寫手見他清醒了,頓時鬆了一口氣:“歐尼醬你嚇死我了!我寫過那麼多恐怖的畫面都沒你剛剛恐怖!”

    負鼠二哥:“???”

    寫手鬆開他: “你手不疼嗎?你割得可狠了。”

    負鼠二哥看見手腕的傷口,再次一腦門問號。

    小負鼠方白樹這時也回過了神,見自己坐在地上,被綁了起來。

    林思山正往她的脖子上纏紗布,一邊纏一邊哭,眼淚“嘩嘩”地淌。小負鼠驚了:“你你你怎麼了?”

    林思山哽咽道:“你怎麼了?”

    小負鼠感覺到了暈眩,一臉懵逼:“我我我怎麼了?”

    林思山道:“我不知道啊。”

    她一把抱住她,哭道,“你以後別這樣!”

    小負鼠見她這樣,也哭了:“我我我……我我我……”

    她語無倫次,受驚不小,又變出了原身,往林思山的懷裡一躺,裝死。

    周圍的人:“……”

    九里山上,熊貓的身上纏著一條蛇,正抓著蛇頭往樹上撞,想把這長蟲撞暈。

    長蟲被他撞怒了,用力嘶吼:“臥槽你幹什麼!”

    熊貓一頓,把蛇頭拉回來看了看,見他正常了。

    長蟲瞪眼:“你想謀殺!”

    熊貓拎起他就扔了,罵道:“老子早就說過你那個組織太洗腦,自己中了邪還怪我!”

    他扭頭就走,“老子告訴你,這算是你當年幫過我的回禮,從此咱們恩斷義絕,各走各的路。老子堂堂一個國寶,這什麼身價,是阿貓阿狗都能結交的嗎?你以後莫挨老子!”

    長蟲道:“我咬死你!”

    他追了一下,疼得縮成團,見身上有兩個洞,好像是自己咬出來的。

    一個又一個被寄宿的妖恢復理智,茫然地站在雨後的街道,困惑地對著一身的傷。

    有些幸運的還活著,有一些則成了冷冰冰的屍體。

    靜沉邁進二期,撞開了天台的門。

    他剛剛在樓下就聞到了親屬的血味,只是一直進不來,此刻結界破碎,他這才上來,順著血味走到一個美麗的女人前,蹲下抱起了她。

    她很瘦,二十多年前被妖氣寄宿,如今被法陣抽乾妖氣,還失血過多,龍煜檢查完對他搖搖頭,沒再停留,直接去了禁地。

    孔雀尚有一絲神誌,看見靜沉,微微怔了怔,抬手摸上他的臉:“你長得……真像他……”

    靜沉喊道:“媽?”

    孔雀笑著“嗯”了聲,滿足地閉上了眼。

    靜沉道:“……媽?”

    他等了等,收緊手臂坐在了地上。

    “一切眾生未解脫者,性識無定,惡習結業,善習結果。為善為惡,逐境而生……”他閉上眼,低聲默誦,“是諸眾生,汝以神力,方便救拔,於是人所,現無邊身……”

    “為碎地獄,遣令生天,受勝妙樂。”

    龍煜邁進禁地,抬頭便見子春架著一個人,對著他走了過來。

    他的呼吸一緊,猛地停住了腳。

    作者有話要說:不好意思,快完結有點卡

    感謝小可愛們霸王票和營養液,麼麼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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