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四分之一炷香時間，趙大海一張臉已經變成了豬頭。

葉鋒這才開口制止：「怎麼？現在爽夠了沒？」

趙大海不迭點頭：「夠了夠了……」

葉鋒冷冷道：「夠了就趕緊滾，你記住，這是最後一次。倘若再犯，就算我冒著被逐出鐵劍門的危險，也一定會殺了你！這點你應該比誰都清楚，我這人旁的本事沒有，逃跑卻很不賴。」

旁人是二丈和尚，趙大海哪還聽不懂？

他不由回想起那個匪夷所思的下午，葉鋒憑空從自己眼前消失，嚇得冷汗連連，趕忙道：「知道，我知道……」

葉鋒擺手道：「那蔡不三、蔡不四怎麼傷的，你知道怎麼說吧？」

趙大海決然道：「不必說！只要他倆不去告狀，葉掌門決不會知道。我可以向你保證，他倆決不會去告狀。」

葉鋒滿意地點了點頭，神色緩和道：「趙大海，冤家宜解不宜結，好歹也是一條街上出來的。能有多大仇？你這麼上道，又答應以後不找小二他們麻煩，你做的這些齷蹉事兒，也就一筆勾銷。我不會告發你的。」

趙大海不住點頭，感激道：「多謝鋒哥，鋒哥大度，鋒哥仁義，我趙大海以前有眼無珠，竟冒犯鋒哥你，真是不知死活，一切都是我趙大海的錯，鋒哥你真是……」

巴拉巴拉巴拉。

趙大海那張嘴，猶如機關槍掃射一般，各種讚美之詞，噠噠噠射了出來。反正他是打定主意，以後再也不為難葉鋒。非但不為難，更要躲著走。

葉鋒無語。

以前咋沒發現這蠻牛臉皮如此之厚，已經再次刷新人類節艹的下限。

葉鋒擺了擺手，不耐煩道：「行了，別再噁心我，趕緊滾！」

趙大海應了一聲，將蔡不三、蔡不四扛在雙肩，一路小跑著離開。只盼離葉鋒這殺神越遠越好。

葉鋒目光灼灼地盯著趙大海遠去的背影，輕嘆一口氣，還是實力太弱啊。

若以他的姓子，趙大海不知死活，做了這麼多觸犯自己之事，早一劍將其人道毀滅。哪會玩計謀連哄帶騙，軟硬兼施跟他這麼多廢話？！

拐彎抹角，向來不是他所鍾愛的解決方法。

趙大海一走，岳峰、王小二等人立刻圍了上來，每人臉上都寫滿了開心與興奮，問題一個接一個拋出來，嘰嘰喳喳一頓胡侃，那是根本停不下來。

有人問葉鋒怎麼發了財，葉鋒隨便找了個理由糊弄過去。都是熟人，縱然其中有疑點，但既然葉鋒不願明說，岳峰等人也沒再追問。

王小二道：「鋒、鋒哥……你不是被大師兄派到青山，負責採藥，怎麼突然回來了？」

哦，看來趙勇為了掩飾自己驟然消失，難以解釋，故意撒了個慌。也好，倒為自己免了一道麻煩。

葉鋒笑道：「自然是想你們了，就回來了唄。放心，我已經請示過趙勇，他同意了。」

王小二眼圈瞬間泛紅，拉著葉鋒衣袖，說道：「鋒哥，你太好啦……鋒、鋒哥，你以後別走了！那樣就沒人敢欺負我們了！」

葉鋒一陣惡寒，趕緊將胳膊從王小二手中抽出，擺手道：「別，千萬別膈應我，還跟原來一樣，喊我瘋子。」

王小二低眉順眼，重重嗯了一聲。其他人鬨笑一團，王小二臉頰又是一紅。

尼瑪，這給整的……

再細細打量王小二，嗯，皮膚白嫩乾淨，姓子又內向、堅貞、倔強。也難怪以前趙大海經常喊他「兔兒爺」「兔兒爺」。以前倒沒怎麼注意……我去，這都啥跟啥！

葉鋒趕忙搖頭，在心中默念：我不是基佬、我不是基佬、我不是基佬……

胡侃一陣，岳峰沒忍住，終究還是問出所有人最關心的問題：「瘋子，你怎麼突然變得這麼厲害？恐怕都有後天境四層了吧？」

地位決定閱歷，而閱歷則決定眼界。這群人只能瞧出自己身手不凡，卻無論如何也瞧不出自己的段位。

此世如此，前世又何嘗不是這般？

「給你一千萬，你能做什麼？」

一個很有趣的問卷調查。身處社會最底層的階層，窮盡想象，也只會回答：吃好吃的，住大房子，娶大城市裡的漂亮女人。

搖頭驅散這絲不快，葉鋒微微一笑道：「比後天境四層高一點兒。」

岳峰驚道：「後天境五層！」

「……」

宿舍其他人登時炸開了鍋，雙眼熾熱，擁在葉鋒身側，贊道：「瘋子你可真厲害！」「怎麼短短一年就踏入後天境五層了？！這也太恐怖了吧？」「毛線，這哪是恐怖，簡直是駭然聽聞！正常人絕對辦不到！」

葉鋒微微一笑，也不解釋。

也許我會記得你們，但註定，我們只是彼此世界的過客；註定，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享受當下即可，何須庸人自擾？

岳峰等人又期待地問道：「瘋子，你究竟怎麼辦到的？能不能教教大伙兒？」

葉鋒心中苦笑，若是能教，我怎會不教？搖了搖頭道：「我自己也不清楚，就是突然開竅了，以前花了五年都沒搞定的鍊氣，一個多月都練成了。也沒用什麼特殊心法，仍是《鐵劍訣》。」

雖然早有心理準備，可聽到葉鋒這麼說，岳峰、王小二等人臉上仍不由黯淡下去。

一瞬間，一種名為沮喪的情緒，蔓延開來。

這是沒有辦法的事，葉鋒也不知該如何安慰，只好閉嘴不說。

片刻之後，岳峰笑罵道：「去他奶奶的熊，天賦這玩意兒是賊老天給的，強求不來，沮喪個毛線啊？！咱們原本一直被趙大海那混蛋欺負，現在瘋子已回來，那混蛋不敢再欺負咱們，這本是一件開心的事。怎的大伙兒反而低頭喪氣？人心不足蛇吞象，太貪心了不好。走！一起回去喝酒慶祝——瘋子請！」

葉鋒翻了個白眼，隨即大笑道：「好！今晚咱們不醉不歸。」

岳峰等人轟然叫好。

經岳峰這麼一鬧，眾人情緒都被帶動起來。

往宿舍走的路途，王小二忽然記起什麼，激動地抓住葉鋒胳膊，說道：「瘋子，瘋子，告訴你件事，再過半個月，就是兩年一度的考校弟子大會。你已經是後天境五層，肯定能成為內派弟子！」

岳峰一拍腦袋，叫道：「你瞧我，一開心，反倒把最重要的事兒忘了。瘋子，小二說的對，這是個機遇，只要抓住了，那就是鯉魚躍龍門，前途不可限量！」

鯉魚躍龍門么？

很可惜，自己決非鯉魚，一個小小的鐵劍門更稱不上龍門。

葉鋒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沒有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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