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對於小北來說,住在鎮上和住在村裡也沒啥區別。
反正大哥和姐姐他都很喜歡,在姐姐家住了半年了,回到大哥家裡住半年也未嘗不可,反而這闊別了半年的楊羅灣對於他這樣的小孩子來說,新鮮感更多一些。
可是小柴火卻說住在鎮上更好,他便跟心禾說要留在鎮上住了。
小柴火彎了彎嘴角:「先生上次讓我幫忙謄寫課文的時候,我在先生的書桌上看到了下個月開學后的教考題目。」
小北眼睛都瞬間亮的發光了,興奮的拍著小柴火的肩膀道:「太好了!」
小柴火向來聰明,在書院也很是受先生喜歡,小小年紀更是寫得一手好字,先生常常讓他幫忙謄寫課文,或者抄抄文章,進出先生的書房更是沒有壓力。
而他功課優秀,幾乎回回考試都是頭一名,所以先生根本對他不怎麼設防。
小柴火的眼睛卻更亮,也跟著笑了。
——
次日一早,穆侯楚看著馬車裡歡快的小北和乖巧坐著的小柴火的時候,一雙劍眉微不可查的輕輕蹙了蹙。
「我跟你說,鎮上新開了一家茶館,我聽說那茶館里的說書先生可有名氣了,講的故事可好了,下次我帶你去聽,我上回去了一次,在那兒聽了一上午,還聽到了關於姐夫的故事了!」小北興緻勃勃的和小柴火說著話。
提到了穆侯楚,眼神里也滿滿的驕傲和崇拜,穆侯楚對於他來說,就是偶像一般的存在。
「哦?提到了我什麼?」穆侯楚雖說是問小北的,目光卻是不咸不淡的掃了小柴火一眼。
小柴火話很少,不過小北卻喜歡和他一起玩,他們的相處模式一般都是小北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小柴火在一邊安安靜靜的聽,偶爾應兩句,在所有人看來,小柴火都是個乖巧溫順勤奮好學的孩子。
小北卻不這麼覺得,他覺得小柴火話雖然少,但是為人從來不死板,偶爾說兩句話卻總是能說到點子上,不論你和他談論的是什麼,至於乖巧,這麼隨便的就能把先生的書房裡的考題給弄出來的人,真的叫乖巧?
不過小北雖然知道,卻從不和別人說,他覺得小柴火只在自己面前才表現出對外人不一樣的樣子,這就是小柴火對他的信任,是真心把他當朋友的。
此時的小柴火微微垂著頭坐在那裡,沒動彈也沒說話,只是卻因為穆侯楚那似有意似無意的那一道略凌厲的目光給看的多了一身冷汗。
小北卻是沒有注意到這些,反而興奮的道:「說姐夫從一介布衣成為丞相的故事呀!姐夫想聽嗎?下次我帶你一起去!」
每次一想到這個被人人傳揚的傳奇男人就是自己的姐夫,小北就覺得自豪又榮幸。
穆侯楚笑著摸了摸他的頭:「我這些日子也忙,等以後有空了陪你去,若是讓我知道你翹課偷偷跑去聽書,你就算是聽的我的故事我可也不饒你。」
小北瞪圓了眼睛,似乎有些心虛似的,連忙搖頭:「我才沒有!」
穆侯楚彎了彎嘴角:「沒有就好。」
隨即壓低了聲音道:「只此一次,下次不許了。」
說著,便放下了車帘子,轉身回屋扶心禾出來。
小北苦兮兮著一張臉,那次的翹課的事情連先生都沒發現,姐夫怎麼知道的嘛!
小柴火眉頭微微蹙起,似乎若有所思,他其實不得不承認,眼前的這個男人實在強大,強大到他不可想象,即便小北瞞天過海的一次逃課都沒能逃過他的眼睛,又有什麼事情真的能騙過他?
小柴火是個很有自知之明的人,在自己還不夠強大的時候,最好做到的就是安分守己。
「你在想什麼呢?這麼入神。」小北獃獃的道。
小柴火眸光已經恢復了沉靜,搖了搖頭:「沒事。」
小北又笑嘻嘻的道:「放心吧,姐夫雖說發現了我逃課的事的,但是他這麼說肯定是不怪我了,還要幫我瞞下來,我姐姐不會知道的!」
在小北的世界里,只要姐姐不知道,那就萬事大吉了!
不然還不知道要被罰抄多少遍論語。
「嗯。」
「後日就要開學了,咱明日就去茶樓聽書去,不然只能等下次的休沐了·······」
馬車已經啟動,小北嘰嘰喳喳的聲音傳了一路。
心禾和穆侯楚另外坐一輛馬車,走在前面。
「那個小柴火,你是怎麼打算的?」穆侯楚突然出聲道。
心禾倒是有些詫異他突然問起他來:「就給小北當個書童啊。」
「我看他不比小北愚笨,日後大概也不會止步於一個小小書童。」穆侯楚的看人的眼光還是很毒辣的。
心禾笑了笑:「我也是這麼覺得的,這孩子挺聰明,日後說不準能考個好功名,不過這以後的事兒以後再說吧,他還小呢。」
還小?
穆侯楚挑了挑眉,也是,才十一歲,可就這麼個小屁孩子,他為什麼就格外的看著不順眼呢?
「對了,段瀾的婚期好像在十七,就在後日了,你可準備了賀禮嗎?」心禾突然問道。
「嗯,準備了一份厚禮,畢竟他如今是皇帝的寵臣,朝中文武百官誰不送禮?我早讓人送入京城去了,放心吧。」穆侯楚輕嘲的掀了掀唇。
心裡卻是一陣的不爽,為什麼一個二個的讓他都這麼看不順眼?難不成真的是他心眼兒太小了?
可男人的直覺,總是這麼不講道理。
——
京城。
段家現在就在清點禮單,因為這次婚事盛大,送禮的人格外的多,所以很多外地送來的賀禮,都提前送進了段府。
段家現在上下都喜氣洋洋的,青雲也心情輕鬆了許多,等著少爺成親了,身邊有了個知冷知熱的女人,興許就漸漸走出來了!
「外面送來的賀禮禮單在哪裡?」段瀾問道。
青雲連忙呈上去,笑道:「少爺怎麼還關心這個了?」
段瀾打開了禮單,一目十行的掃過去,卻在看到平陽王的賀禮那一欄的時候,臉色陰沉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