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你別說了。」看著靳霆陰晴不定的臉色，初雪覺得整個人都好像泡進了冰水裡，今天晚上可真是一波三折，好不容易討得他開心，卻又出現這種那種的事情。她不想自己辛辛苦苦了一晚，最後卻毀在黃婆婆的一句話中間。

她話音還沒說完，手指卻被一隻大手按住了，那是一隻寬厚有力的大手，按住了她的手，拍了拍，手心乾乾的，很溫暖。

接著，一個沉穩的聲音在她旁邊響起來，「黃婆婆，我們知道的，我們其實也就準備結婚了。」

此話一出，初雪整個愣住了，獃獃的看著靳霆！

他在說啥？

而靳霆則歪著頭，笑笑的，拍了拍黃婆婆的手背，「婆婆，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們好，你剛才說的那些話，我們都聽在心裡，最近工作太忙，但你相信，都是為了給她一個美好的未來，你放心好了，等我們倆辦喜酒的時候，一定會告訴你，請你來的，等我們倆生了粉粉嫩嫩的小娃娃，一定帶給您，讓您好好抱一抱！」

初雪整個就好像活見了鬼一般，看著靳霆跟黃婆婆說的那個歡，黃婆婆也一副很激動的樣子，看著初雪連連感嘆道：「小夏你看，小莫人多好，當時在學校的時候，我就說你眼光好，撿了這麼個好孩子，長的又俊俏，成績又好，又懂得疼女朋友。」

接著，黃婆婆又問：「那你們倆準備買房了沒啊？」

「準備買了，現在正在攢首付呢。」靳霆『乖乖的』答道。

「哎，那你們倆夠不錯啊，現在房子那麼貴，能夠攢齊首付，已經算是很不錯了，真有出息，真有出息的孩子啊。」

「是啊，就是要省吃儉用點，你看，平時我都帶她去自助餐的，自從要準備買房子之後就省錢了，昨天她生日我也就請她隨便吃了吃，她最懂事了，什麼都沒問我要，知道要把所有的錢存下來買房子……我問了好久她就只說好久沒來光顧黃婆婆的鋪子了，一定要來吃碗酸辣粉……」

黃婆婆聽了更是高興，笑的臉上就像一朵大菊花，「好孩子，好孩子。」

初雪在一旁目瞪口呆，吃著吃著煎蛋，汁水濺出來從嘴角慢慢流下來她都不知道，這靳霆今天在幹嘛，在玩COS嗎？還說要攢錢買房子，他還需要攢什麼錢？他的房子加在一起來，都能繞地球一圈了，好不好？

靳霆轉過臉，看著她嘴角流下雞蛋汁的狼狽模樣，從懷裡摸出一塊手絹，細心的擦去她嘴角的湯汁，一邊喃喃道：「哎，你這小傻瓜，不就是說買個房子嘛，幹嘛這麼緊張，反正黃婆婆又不是外人，是不是？」

初雪這回只能沒口子的點頭，「是，是，是的，黃婆婆，你不用擔心，我們很快就會……就會……」

「就會什麼？」靳霆卻死活不放過她，逼問。

看著黃婆婆期待的眼光，初雪只能眼一閉，心一橫：「就會結婚……」

「太好了，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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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黃婆婆的店之後，兩個人之間陷入了一片寂靜。

晚上的天氣有點涼，初雪感覺到手有點冷，靳霆非常自然地握住她的手，跟她十指交纏，然後放進自己大大的口袋裡。

路燈下，兩個影子合在一起，有種奇妙的和諧。

「吃飽了嗎？」靳霆開口，「就吃了那麼點東西，基本都是澱粉，沒什麼營養的！」

「飽了啊……」她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靳霆也沒再問下去，兩個人靜靜地走著。

沉默了好一會，初雪才開口問，「你剛才說那些，是為什麼？」

「我就知道，你不會忍住不問的。」靳霆轉過頭，很嚴肅的道：「看來你和莫浩軒以前感情還真不錯啊？在那老太婆的嘴裡，簡直就像神仙眷侶一樣。」

初雪不知道說些什麼，靳霆自顧自的繼續，「不過，她不知道世事無常，曾經的神仙眷侶，最後也是各自劈腿，怎麼樣？要不要我再回去告訴那個老太婆，故事後來發展的結果？莫浩軒跟了盛如萱，而你跟了我？」

「不要啦，就讓她留一點美好的幻想吧。」

初雪獃獃的站在風中，靳霆一眼看過去，在滿地的垃圾中，她單薄的身影瑟縮的站立在那裡，頭髮被風吹起，有一種格外令人憐惜的衝動。

半晌，初雪突然開口道：「謝謝你。」

「謝我？謝我假裝莫浩軒，謝我讓你保留了一些面子，不讓她知道你現在只不過是簽了合同，被包養的女人？」

他的聲音很薄很薄，就好似一陣夾雜落葉的冷風。

「也可以這麼說吧。」初雪歪著腦袋，一字一句的細細的思考著說：「也讓你讓我在那短短的幾分鐘內，產生了一種幻覺，幻覺中，似乎我又是一個平平凡凡，卻又有著美好的小幸福的女孩子，就想著畢了業，買房，攢首付，結婚，懷孕生孩子，這種瑣碎的小幸福，以後的生活必然也會充滿許多波折，必然也會柴米油鹽，為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吵架，為了今天買的菜貴了一些，又或者是多開了幾個小時空調浪費了電，小吵一架，但吵架后又和好，又會給對方多煎一個雞蛋……這種平凡的柴米油鹽的夫妻生活，想起來就覺得好美好啊。」

她的嘴角漾起一個甜美的笑容，月光落在她的肩膀上，她看起來似乎在祈禱……

靳霆突然大步走過去，將她抱在懷中，輕輕的順著她的背，柔聲道：「其實我也要謝謝你。」

「啊？為什麼？」

她抬頭看著他，靳霆能沒有看她的眼光，看著天際，淡淡的道：「其實有的時候，我也不想過我自己的人生，我也想擁有另外一種人生，就像你剛才說的那樣，在一個普通的家庭里長大，在一個還算不錯的大學里升學，靠著自己找到一份工作，一開始沒有多少錢，拚命的加班，努力提升自己，慢慢的加了工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