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采寧給各家媒體出了兩道難題：

第一道難題——版面！

有道集團只要頭版、二版和三版三個版面的整版廣告，其餘版面一概不要。

可是對報紙來說，如果這三個版全是廣告，通常來說讀者心裡會有意見。

所以，這單廣告接還是不接成了問題。

為什麼會成為問題呢？

因為有道集團相關人員通話之初就明言，這次是全國範圍內的重磅投放，有道將挑選國內100張主流報紙同步刊登廣告。

是的，100張主流報紙同步刊登！

換言之，誰家不刊登，就在「100張主流報紙」之外。

當然了，一張報紙是不是「主流」有道集團說的不算，可問題是有道集團旗下有智為微博和正名聲鵲起的kki，說白了，掌握網路輿論平台的有道集團手裡資源很廣，得罪了有道，或者說跟有道關係一般，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要吃虧。

就連最堅定的傳統媒體人也不得不承認，傳統紙媒逐漸日薄西山，有道集團手裡掌握的網路平台才是未來的趨勢，所以，這次如果把有道集團的廣告推出門外，下次有事想求智為微博幫忙就不好開口了。

第二道難題——廣告費！

傅采寧的話很明確：因為我們投放的是公益性質的廣告，所以希望廣告費不要高於正常收費的50%。

呃……

張嘴就砍價五成，各家廣告部負責人聽到后全都腦仁發疼。

打電話向領導請示，思來想去，決定五成就五成，就當交個朋友。

智為微博是目前國內最大的網路輿情平台，一夜能把人捧上天，一夜也能把人踩到地下。

萬一將來自家報紙出現什麼失誤，或者發生什麼負面新聞，智為微博要是煽風點火、火上澆油起來，那麻煩就大了。

然而就在各家準備咬牙同意的時候，有道集團總辦又傳來一條信息——本次廣告正尋求「媒體公益夥伴」，加入「公益夥伴」的媒體名字將出現在3月23日的廣告里，有道集團對「媒體公益夥伴」的要求是「適當減免廣告費」。

這條信息的隱藏意思很直觀：如果某家媒體想在有道集團「100張主流報紙300張整版廣告」的大規模公益廣告里露臉，還得再給有道集團降廣告費。

到這時，各家媒體算是都想明白了：合著有道集團打的是免費用各家報紙資源打廣告的主意。

這個就有點太……

就在各家媒體猶豫不決之時，《北江日報》和《松江日報》在智為微博上的官微先後發聲，表示兩家報紙為了支持有道集團的「免費午餐」公益活動，已經正式加入「免費午餐媒體公益夥伴」，3月23日的頭版、二版、三版三個版面整版廣告，兩家報紙全都象徵性收費3萬元。

這兩條微博一出，另外90幾家報紙全都頭疼了。

三個整版廣告收費3萬元，別說賺錢，這連人力和印刷成本都不夠。

可是《北江日報》和《松江日報》的姿態這麼高，各家怎麼辦？

不接這單廣告吧？

有道集團肯定有想法，事後難保不會利用智為微博炒一炒「媒體的社會責任感」。

不降廣告費吧？

萬一100家報紙中80家都按照3萬的標準收費，剩下這20家在圈裡就算是「向錢看」的反面教材了。

真是折磨人啊！

並沒有折磨多久，有道集團總辦給聯繫過的100家報紙發去消息——願意向「免費午餐媒體公益夥伴」以原報價三成的比例支付廣告費！

三成？

各家報紙的廣告部一聽，全都長出一口氣，好像撿到錢一樣，忙不迭地答應。

可是高興勁兒過去后，大家忽然想起來：不對啊！不久前還覺得有道集團砍五成廣告費太狠，怎麼現在他們給三成還把自己高興成這樣？

我擦！

著了有道集團的道兒了！

結果沒過多久，覺得自己著了有道集團道兒的各家報紙全都慶幸自家答應合作答應的早。

因為形勢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北江日報》和《松江日報》在智為微博上公開說3月23日的頭版、二版、三版三個版面整版廣告象徵性收費3萬元，這兩條微博莫名其妙就火了。

火了的直接效果是等於給3月23日的「100張主流報紙300張整版廣告」提前打了廣告。

沒錯，給廣告提前打了廣告！

這話聽起來彆扭，但事實就是如此。

於是，網上網下都開始議論幾天後的「100張主流報紙300張整版免費午餐公益廣告」，社會各界都在關注乃至期待「300張整版免費午餐公益廣告」的內容和表現形式。

世事難料！

全社會的巨大關注，讓本來應該高興的有道集團感受到了壓力。

因為之前按照邊學道和傅采寧的構想，三個整版廣告，頭版只發一張照片，然後寫八個字——「免費午餐，愛心無限」。

二版製作成明星名流集體呼籲參與公益的照片牆。

三版則製作成「免費午餐媒體公益夥伴」圖片牆。

結果……

隨著活動的聲勢和影響越來越大，越來越多的明星名流主動聯繫智為微博官方，希望加入呼籲隊伍，同時表示願意向「免費午餐」公募基金捐款，還希望抽時間親赴西部邊遠地區的學校慰問那裡的孩子。

明星名流們這麼踴躍，最開始智為微博專門負責外聯的工作人員都還很高興，可是只過了一天，大家就發現了問題——報紙一張整版放不下這麼多明星名流的照片，保守估計，至少要兩張整版才勉強夠用。

不止明星名流們，媒體這邊也反過來給有道集團出難題。

之前說好的「100張報紙」，結果大報加小報，陸續來了近150張報紙，全都申請加入「免費午餐媒體公益夥伴」，其中好些家報紙明確表示願意刊登3月23日的「免費午餐」公益廣告，分文不收！

除了報紙，好多網站和雜誌也找上門來，表示願意對「免費午餐」公益活動給與媒體資源支持。

一天之後，更讓人意外的情形出現了。

國內幾大銀行，國內40幾家大型集團公司，其中包括it公司、航空公司、快遞公司、汽車公司、通訊公司、乳業公司甚至珠寶公司，先後找上有道集團，表示願意向「免費午餐」公益活動提供各種戰略和技術支持。

與此同時，國內各大高校和幾個公益志願者聯盟也主動聯繫智為微博和有道集團總辦，表示可以在人力上支持「免費午餐」公益活動，完全志願，不收任何酬勞。

好吧，這下可以確定三張整版徹底不夠用，六張整版都勉勉強強。

……

……

法國，波爾多，紅顏容酒庄。

在電話里聽邊學道用10多分鐘說完「免費午餐」的籌備情況，邊爸對著話筒說：「這個免費午餐是大善事，大家又都這麼積極，萬不可做一兩年就荒廢。你放心，你往這件事上花多少錢，我和你媽都不會有一個『不』字。等董雪肚子里的孩子出生，讓你媽留在這邊照顧董雪和孩子，我自己回國，去條件差的地方走一走，看見能幫上的人和事就幫一把，到時我可能要花你一些錢，你不許有意見。」

邊學道聽了，對著手機笑道：「放心，我保證像您剛才說的，不會有一個『不』字。」

父子倆結束通話，邊爸少見地一個人喝了大半瓶紅酒，然後借著酒勁兒揮毫潑墨——

——「天地同力，天下幸甚！」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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