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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已經快亮了，蘇言頹廢地坐在碼頭。

一整夜了，他們都沒有找到關於昕昕的任何痕迹，也許找不到就是好消息吧，可是那麼劇烈的爆炸，正常的人不可能還是完整的。

身體，已經雷到了極限，可是他還是不甘心，他無法相信昕昕就那樣離開了他們。

歐逸澤趕到的時候，看到的，是蘇言頹廢地坐著的樣子，像是一下子老了好幾歲，完全沒有了生機。

「……蘇言？」歐逸澤走過去，輕輕地喊著他的名字。

蘇言沒有回頭，第一次，他對歐逸澤直接叫自己的名字沒有反駁，以前聽到這個稱呼，他都直接命令他喊他岳父的。

「你在這裡做什麼？」歐逸澤走過去，靜靜地問著。

「昕昕……沒有找到！」蘇言用沙啞的聲音說著。

「……」歐逸澤猶豫了一下，什麼話也沒說，直接拿起一旁的潛水衣，打算換上下水去找。

「小澤，你冷靜一點！」蘇言攔住他，「已經一夜的時間，如果昕昕在水裡，不可能還活著，而且我們也不可能找不到，但是我們翻遍了所有的地方，就是找不到關於她的任何消息，所以她應該是還活著，但是不在水裡！」

沙啞的聲音，語速很快，拒絕讓歐逸澤再做傻事。

「我去找找看！」

「你爹地和小逸眼睜睜地看著昕昕被爆炸吞沒，所以你現在應該先去看他們！」

「可是……」

「你下水想找到什麼？」蘇言一臉嚴肅地看著他。

歐逸澤頹然，是啊，他想看到什麼，看到昕昕的屍體么？這樣的絕望，他怎麼承受，要爹地怎麼承受？

「回去吧，相信昕昕還活著！」蘇言拍著他的肩膀，「你爹地還有你媽咪來勸說，但是小逸，他是一個一條路走到黑的人，他一直覺得是因為自己的無能才造成了現在的結果，你應該他是不會原諒自己的。」

是的，小逸總是很固執。

「你是大哥，你應該負責來安慰他們，如果你也這麼衝動，那麼其他人怎麼辦？」蘇言勸說著。

歐逸澤點頭，「我們一起回去，你需要休息。」

蘇言猶豫了一下，搖了搖頭，「萬一發現了昕昕，我還能在第一時間……」

「不會的，如果昕昕還活著，那麼一定不會還在水裡了。」歐澤逸打斷蘇言的話，「跟我回家吧！」

「你先回去吧。」他想留在這裡，萬一……萬一昕昕還活著，至少他還可以在第一時間來救治她。

天，漸漸亮了起來。

韓雨薇在小逸的床邊守了一夜，他緊緊地閉著眼睛，似乎是在做夢，眼角有淚痕劃過。

她一直以為他是堅強的，是不管發生什麼事都能一臉平靜的撐過去的，但是沒想到，他也有這麼不堪一擊的時候。

而看著他的樣子，她很心疼，卻什麼忙也幫不上。

小逸在做夢，他夢到了昕昕，夢到了她縮在他的懷裡，叫他二哥，夢到她說，她最愛她的好二哥。

可是，她的二哥卻連保護她的能力都沒有，他算什麼哥哥？

為什麼出事的人會是昕昕而不是他，他根本就不配活著不是嗎？昕昕還那麼小，她的生命還處在最燦爛的時候，為什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不知過了過久，歐澤逸緩緩地睜開了眼睛，只是眸子里，卻茫然得沒有任何焦距，好像已經沒有了活下去得力氣。

韓雨薇立刻湊過去，「逸，你醒了？」

小逸的臉上沒有任何錶情，好像是在看她，又好像不是，眼中的絕望越來越深。

他沒有保護好昕昕，是他把所有人都推進了地獄，所以，他有什麼資格幸福？有什麼資格去擁有幸福？

伸手，輕輕地撫著韓雨薇的臉，她很好，所以不應該在他的身邊。

「薇薇，」聲音，嘶啞得幾乎沒有任何聲音，虛弱得彷彿只有氣息，「……你走吧……」很淡的聲音，彷彿沒有任何感情。

「……」韓雨薇怔了一下，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靠近她一點，想要認真地聽清楚，「你……你說什麼？」

「你走吧……」

「你要我去哪裡？」韓雨薇緊接他的話尾，「是要我不要在這裡打擾你嗎？沒事，我不說話，我保證跟消失了一樣好不好？」

歐澤逸看著她，眼睛里沒有了任何的神采，「……我們……分手吧……」

「……」韓雨薇有瞬間的驚恐，然而立刻又穩定住，「逸，我們已經是夫妻了，我們不是男女朋友！」

他們之間，不該分手的，既然是合法的夫妻，那麼就應該一生一世都在一起的，不是嗎？

歐澤逸輕輕地閉上眼睛，「過幾天，我會把離婚協議給你送過去，我的財產是你的，思思……也是你的……」

「我不要！」韓雨薇打斷他的話，「我知道昕昕出事了你很傷心，我知道你不是真的要離開我對不對？」

「……離開吧！」他彷彿很累了，累得不想在多說一句話。

韓雨薇搖頭，也許，此刻，她該讓他靜一靜，可是她不要，他們是夫妻，是要一生一世都在一起的，她不接受離婚！

「逸！」韓雨薇撲在他的身上，緊緊地抱著他，「我不要離婚，我不要離開你，我也不要你的財產，不要思思，所有的一切要跟你在一起才有意義啊！」

「……你走吧！」他的聲音，漠然中帶著堅決。

「不要！」韓雨薇抱緊他，「歐澤逸，我不會離開的，離婚協議，要雙方簽字才有效的，如果你足夠的狠心，就把我告上法庭！」

「……」歐澤逸伸手，推開她，「薇薇，我不配得到幸福，像我這樣沒用的人，就應該一輩子活在地獄里，你不配擁有你，不配有思思。」

「這不是你的錯，逸，不要責怪自己！」

「不，這都都是我的錯，是我一個人的錯。」歐澤逸淡淡地說著，「我很沒用……」

「不是的逸，你很好，在我心裡，你永遠都是最優秀的！」

「最優秀的？」歐澤逸嘲諷地重複著，「優秀，呵呵，呵呵呵呵……」歐澤逸無力地笑著，「我如果是最優秀的，為什麼連我的妹妹都沒有辦法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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