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死了……如果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了他，如果從此她再也見不到他了，那麼，這樣的世界，對她來說，又有什麼意義？

「小澤？！」歐慕瑄最先反應過來，立刻去接住他後仰的身體，「蘇言！救小澤！」

「小澤！」葉芊沫終於反應過來，尖叫著。

「大哥！」小逸也跑過去。

不知道誰擠了諾諾一下，諾諾的身體就這麼木然地然後仰躺了過去。

「諾諾！」明海音立刻扶著她，避免她摔倒。

而諾諾靜靜地看著明海音，「你滿意么？」

「我……」

「這樣的結果，你滿意了吧？」明明臉色蒼白得幾乎要失去靈魂了，然而唇角，卻帶著一絲笑容，有些詭異，好像她已經進入了某種癲狂的狀態。

「這下，你可以放過無影堂了么？」諾諾放肆的大笑著，「現在是多好的結果啊，我徹底解脫了，從此，再也不會有人來打擾我們了，這樣不是最好的結果嗎？」

「諾諾……」這樣的諾諾，讓明海音覺得有些害怕，「諾諾，你怎麼了？」

「哈哈哈哈……」諾諾仰頭大笑著，」這不是你最想要的結果嗎？我的愛情，不值得用整個無影堂來換，但我的婚禮，卻是用歐逸澤的命來換的，你滿意了嗎？哈哈哈……」

「諾諾，我……」

「我們繼續婚禮啊，繼續一生一世的誓言啊，繼續啊！」諾諾大聲地尖叫著。

看著她近乎瘋癲的狀態，明海音很心疼，這麼做，真的值得么？讓諾諾回到他身邊，是，他是很快樂，那她呢？就這樣讓她一輩子痛苦下去么？

「我殺了歐逸澤，我親手殺了他，我殺的第一個人，是我最愛的男人，是我親手殺了他！」諾諾的聲音近乎咆哮，「哈哈哈……我親手殺了我最愛的人，哈哈哈哈……」

「諾諾！」明海音緊緊將她抱在懷裡。

「我們結婚啊，繼續結婚啊，繼續糟蹋我的人生啊，反正沒有了歐逸澤，我怎麼樣都無所謂，繼續結婚啊！」

糟蹋？嫁給他，她認為那是在糟蹋她的生命？

她就是這麼定義他的么？

也許是吧，如果沒有他，也許她現在還在跟歐逸澤好好的生活，是他突然闖進了他們的世界，然後又親手將他們的幸福摧毀。

是，他是有能力保護她，有能力讓她快樂，可是她不願意要！

諾諾突然推開他，然後身體猛然後仰，就這麼昏了過去。

歐逸澤危在旦夕，所有人都把目光集中到了他的身上，那是心臟的位置，就算有蘇言這個天才醫生在又能怎麼樣？他是醫生，不是神，並不能無所不能！

如果歐逸澤死了，那麼諾諾呢？她該怎麼面對？

而這一切，都是他一手造成的，如果他不那麼固執，如果他不一定要不擇手段地將她留在身邊，如果他不是非要將她逼上絕路，也許，她根本就不用這樣！

她現在的痛苦，都是他一手造成的！

如果他肯放手的話……

房間里，諾諾靜靜地躺著，彷彿永遠都不會醒過來一樣，蒼白的臉上，似乎沒有任何生命的痕迹，彷彿她自己也不想醒過來一般。

兩天了，她都這麼睡著，不吃也不喝，甚至身體連動也不會動。

不管明海音說什麼，做什麼，她彷彿都不在意。

這，就是他想要的結果么？

「諾諾，你不想嫁給我，是么？」明海音在她身邊靜靜地說著，「只要你睜開眼睛，只要你親口告訴我，說你想回到歐逸澤的身邊，我立刻就放你走！」

「……」床上，她沒有任何的回應。

「到底我要怎麼做，你才能醒過來？」明海音痛苦地說著，「我放過無影堂，我毀掉那些資料，這樣可以么？」

諾諾依舊沒有任何的應答，彷彿，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任何事情值得他睜開眼睛看看了！

「小海，」門口，余奶奶靜靜地站著，她似乎剛剛哭過，眼睛紅紅的，「不要在為難自己，也不要在為難她了。」

「我在為難她么？」明海音看著諾諾，苦笑，「我只想保護她，只是想給她幸福，只是不想再讓她受到傷害而已啊！」為什麼他對她的所有關心，都變成了為難，都變成了傷害？

「如果你真的想給她幸福，就把他送到阿澤身邊去。」余奶奶走過來，坐在床邊，「你覺得是眼睜睜地看著她死好，還是看著她在被人懷裡快樂好？」

雖然，看著她在被人懷裡快樂，他的心會很痛，但是，也絕對好過她這樣死氣沉沉的吧？

在歐逸澤身邊，至少，諾諾是快樂的，痛苦的只是他一個人，可是勉強將她留在身邊，他們都不會快樂！

曾經，他固執的以為，他會有一輩子的時間，這麼長的時間，不信挽不回她的心，可是他錯了，她根本不會給他那麼久的時間，根本不會陪他一輩子。

「愛情，勉強不來的，」余奶奶握住兒子的手，「你很優秀，但卻不是她想要的，就像是她喜歡吃蘋果，但是你能給的，只是香蕉，哪怕你給她再多，她也依舊不會開心。」

「可是我不甘心，媽，她都已經要成為我的新娘了，如果不是歐逸澤他們來鬧，諾諾已經成為我的妻子了！」明海音不甘心地說著。

「就算她嫁給你又能怎麼樣？這種情況，遲早還會遇到，」余奶奶嘆了一口氣，「與其三個人痛苦，不如讓兩個人快樂。」

是么？他是應該放手么？

可是幸福就在眼前了，他那麼近的走進過她，現在讓他眼睜睜的再看著她離開么？

明海音回頭，看著諾諾，握住她的手，明明是夏天，天明明很熱，可是她的手卻很涼，好像她身上，真的沒有一點生命的跡象了。

要麼放手，要麼看著她死！

這兩個選擇，如論他選擇哪個，都會痛不欲生，原來，他也會面臨這麼殘忍的選擇，原來，他把諾諾逼上死角的同時，也把自己逼上絕路。

而這時，一旁的手機響了起來，是他屬下的人打來的電話。

「長官，約定的時間到了，我們是否要對無影堂展開進攻？」

「……」明海音看著昏睡中的諾諾，久久不語。

他，到底該怎麼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