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校的醫務室，不用多說，醫生也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於是，立刻拿出醫用的工具來幫她清洗。

眼睛其實已經不痛了，眼淚沖刷掉了眼中的石灰，只是諾諾固執的不肯睜開眼睛，睜開了，小澤哥哥就不見了，所以不管身邊的人是誰，她都會將他當成是小澤哥哥。

諾諾緊緊地抓著對方的手，寬厚的手掌，掌心裡有一層厚厚的手繭，這種粗糲的感覺，讓人覺得很窩心，即便對方遲疑著沒有握住她的手，他也覺得那隻手充滿了力量感，讓她覺得很安全，很溫暖。

「眼睛沒事了，同學，睜開眼睛，感覺一下，還痛么？」中年女人很和藹地問著。

諾諾搖頭，「我沒事了醫生。」

她也懂一些醫術，知道自己根本沒事，其實不用來醫務室的，但是她想讓這短暫的幸福延長一點。

女人看著他們兩個緊握的手，搖了搖頭，這麼小就戀愛，唉，不好好學習，感嘆了一下，醫生自覺地離開，將空間讓給他們。

沒有了聲音，諾諾輕笑，可是卻依舊沒有放開他的手。

「我不想對你說謝謝，」諾諾輕笑著，可是眼淚，卻紛紛的湧出眼眶，「因為你給我的感覺，很像一個人，一個我自私的認為，應該保護我一輩子的人。」

晶瑩的眼淚，紛紛湧出眼眶，「沒有他，我明明可以過的很好，為什麼他要回來，為什麼要擾亂我的生活？」

「我很賤對不對？他都不要我了，都嫌棄我了，可是我卻還是對他抱有奢望，追我的人那麼多，我選哪個不好，為什麼我不徹底忘了他？」

為什麼她會為他失眠，為什麼一整天心裡想的都是他，為什麼她連聽課都不專心了，為什麼看著桌子上一大堆的巧克力，她會奢望其中有一盒是他送的？

十二歲的那年，她不是已經對他死心了嗎？可是為什麼看到他的臉，她的心跳還是會不正常？蘇梓諾，你的驕傲呢？你發過的誓言呢？

「諾諾？」

低沉的聲音，帶著一點寵溺，一點茫然，一點心疼，一點小心翼翼，明明好聽得像是天籟，但是……

這個時候，怎麼會有歐逸澤的聲音？！

諾諾立刻睜開眼睛，瞪大了眸子去看他，眼睛一陣酸澀，不是她想哭，只是眼淚不停的留下來，也許是因為慣性，也許是因為眼中的石灰還沒完全從眼中出來，也許是……被嚇的！

是幻覺？眼睛眨了眨，眼淚擦了擦，但是，眼前，這個高大俊美的男人依舊在眼前，是真實的么？但是他為什麼會出現在學校？為什麼會出現得那麼及時？為什麼會知道她學校醫務室的位置？

「小澤哥哥，你在在跟蹤我？」這句話，諾諾一時腦抽，不小心脫口而出。

而歐逸澤笑得很燦爛，「嗯，跟了一天了。」

為什麼要跟著她？他都看到了什麼？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諾諾突然臉紅了起來，驚愕地瞪大眼睛。

「我去廁所的時候……你有跟著么？」

「哈哈哈……」歐逸澤忍不住笑出了聲音，伸手，擦著她臉上的眼淚，「我只看到了我家諾諾伸腳踢人。」

諾諾有些囧，「其實……其實我也不是特別暴力的人……」聲音，很小，她說得沒有底氣。

其實她練習跆拳道是為了防身，那時候，她覺得既然小澤哥哥不保護她了，那麼她就自己保護自己。

歐逸澤笑聲清揚，似乎不太相信她的話。

諾諾低頭，窘迫地踢了踢他的腳，「很好笑么？」

「嗯！」不是事情好笑，而是她的樣子看起來很可愛，驅走了他心裡所有的壓抑。

「我受傷了，」諾諾用撒嬌的口吻說著，「你幫我去請假，我要回家，我要你背我回家！」

「好！」

歐逸澤笑著答應，只要是她的要求，他都會答應，都會盡心的完成，他不怕她出難題，只怕她再也不要求他什麼。

寬闊的脊背，諾諾小心翼翼地趴著，單薄的襯衣下，諾諾可以感受到他肌肉的張力，在他背上，她覺得很安全，很窩心。

然而，她腦子裡，卻閃過了一個女人的圖片，那是他的女人吧？他抱著她，對她笑，甚至做出各種親昵的動作。

也許，他對她，只是兄妹之間的關心而已。

一瞬間的喜悅過後，心還是冷的，但是，她寧可自欺欺人的覺得，他是在乎她的。

拿出最大的勇氣，將胳膊纏繞在他的脖頸上，用愛人的心態來接近他，雖然很短暫，可是，她無法拒絕他在她心裡種下的那份誘惑。

聞著他身上淡淡的男士香水味，諾諾幸福得閉上眼睛。

「小澤哥哥。」

「嗯？」

「小澤哥哥！」

「嗯？」

「小澤哥哥！」

「什麼事？」

「沒事。」沒事，就是很想喊喊他的名字。

小時候，她可以驕傲的將他掛在嘴邊，每天隨便可以喊，但是現在，她必須要把他壓抑在心裡，不管多想他，都不能在提他的名字，所以，她很想喊喊他。

她很想問問，你跟那個女人怎麼樣了，但是她不敢，她害怕聽到他說，很好。

從學校到家裡，很長的距離，但是他就這麼真的背著她，一步步的走著，走得不快，從頭到尾，他沒覺得累，甚至可以一邊說話一邊走，氣息也沒有紊亂。

他強大到有些非人類，像天神一樣，諾諾低頭，不敢再去想。

家裡沒有人，歐逸澤將諾諾放在客廳的沙發上，起洗手間拿出一塊毛巾為她擦臉，像小時候一樣，他盡心儘力的照顧著她，傾盡所有的溫柔。

看著他眼底的寵溺，有那麼一瞬間，諾諾覺得也許他心裡是有她的，不是兄妹的那種，也許……也許說不定他也是有那麼一點點喜歡他的。

萬一是喜歡，萬一她錯過了，那麼，會造成她一輩子的遺憾，所以，所以她要不要趁機問清楚？

如果他也喜歡她，那麼他們就在一起，反正她成年了，如果不喜歡，那麼她也好及時的收手，再也不抱奢望。

「小澤哥哥，你跟那個……」

電話，在這個時候響起，打斷了諾諾要說的話。

「嗯？」歐逸澤並沒有要去接電話的意思，而是認真地看著她的表情，「什麼？」

「……沒，沒什麼，你電話響了。」諾諾低下頭，完全沒有了勇氣。

蘇梓諾，你這個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