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言將歐慕瑄帶到一個空蕩的病房內，他有很多問題想要問他。

「蘇倫為你注射了毒藥？」蘇言問。

歐慕瑄斜靠在門口，點了點頭，「嗯。」

「也為你注射了解藥？」

歐慕瑄同樣點點頭，貌似蘇倫是為他注射了解藥，原本，他身體的疼痛在一點一點的消失，好像是被注射了解藥之後，疼痛才變得再也無法忍耐的。

「可是蘇倫說，他的解藥失敗了，」蘇言瞪大眼睛看著他，「你知道失敗意味著什麼嗎？」

「我會死？」

「可你為什麼現在還活著？」蘇言毫不避諱地說著，「或者說，你能活多久？」

「多久我不知道，但是至少，我還活著，」歐慕瑄苦笑了一下，「我是死了，但是我被雷擊中，又被雨淋了那麼長時間，可能……又復活了吧？」

「那你為什麼不讓我給你的身體做檢查？」蘇言不依不饒的問，「還是說，你的身體根本就……」

歐慕瑄將目光轉向一旁，不去看蘇言，「不要告訴芊芊。」

「我可以不告訴她，但是我要知道你的身體狀況，說不定，我還能讓你多活幾天！」後半句話，蘇言是在開玩笑，他是想看看，有沒有可能救他。

歐慕瑄將手伸給蘇言，他的身體，自己最清楚了，雖然，他的確醒過來了，也的確跟往日一樣，但是胸口，卻時不時的會劇烈的疼痛。

蘇言將手放在他的手腕上，然後猛然震驚地看著他，他的身體……

是，他是醒過來了，是看起來跟沒事人一樣，但是他所有的器官都在迅速的衰退，按照這樣的速度，不出十天，他就……

「有辦法讓我多活一個月么？」歐慕瑄輕笑著，似乎是在說一個玩笑話，似乎根本就不在意自己的生死一般。

「有，」蘇言收回手，「你現在，有兩種選擇，第一，把你的身體交給我，讓我來醫治，但是治癒的可能性，不到百分之一，而且……萬一我治不好你，你可能……撐不過十天。」

「第二種呢？」歐慕瑄靜靜地聽著。

「第二種，我用以毒攻毒的辦法把你的生命儘可能的延長，但是這種毒會侵蝕你的大腦，所以……」

「我會忘記我的丫頭，然後再去死？」歐慕瑄替他補充完整。

「不止是遺忘，可能……」蘇言用力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腦，「可能你會變成真正的白痴！」但最後，還是死路一條。

說實話，蘇言希望他選擇第一種，至少，還是有希望的，而蘇言也會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去救他，這是他唯一的希望，如果選擇了第二種，那是透支生命的辦法，根本一點生存的機會都沒有。

歐慕瑄靠在牆壁上，靜靜地思考著，既然最後都是一死，那麼……

「我選第二種……」

「歐慕瑄，你瘋了？！」蘇言緊接他的話尾，大聲地吼著，「你知道選擇第二種意味著什麼嗎？！」

「意味著，我可以多陪芊芊幾天。」

「那麼幾天之後呢？」蘇言吼著他，「你要沫沫怎麼辦？！」

歐慕瑄靜靜地看著窗外大段的陽光，唇角，泛起一抹虛無的笑意，「她回撐過去的。」

她就是外面燦爛的陽光，雖然會歷經風雨，也會遇到陰天，可是一旦烏雲褪去，她便又可以變得明亮起來，即便為了孩子，她也會好好的活著。

「歐慕瑄，你這麼做，真的值得么？」蘇言不解。

「蘇言，如果換做是你，如果佳濘需要你的照顧，你會選擇第一種情況么？」明知道有那麼低的生存可能，還要冒險在她最需要他的時候離開？

是，第一種是有可能活，但失敗率更高，蘇言重重地嘆了一口氣，「對不起……」

他是醫生，自認為自己的醫術還不錯，但是卻連自己的兄弟都一直不好，他真的很沒用，總是在最關鍵的時候幫不上一點忙。

「不怪你，」歐慕瑄拍了拍了蘇言的肩膀，「還能再陪芊芊一個月，對我來說，已經是天賜的奇迹了。」

他從來不是被幸運之神眷顧的人，這次，居然能死而復生，已經算是很大的奇迹了，所以，他知足了，昨晚，在抱著小奶娃睡覺的時候，他都已經想好了，他要用這一個月的時間，將所有遺憾的事情統統都完成。

小奶娃趁歐慕瑄不在，立刻趁機抱著弟弟過癮，好粉嫩的弟弟，只是為毛要一臉嚴肅呢？跟爹地好像哦。

「媽咪，弟弟長大了，會不會像爹地那樣，每天都冰著一張臉？」小奶娃很擔心，看弟弟的表情，很有可能是啊！

葉芊沫低頭看了看兒子，嘴角斜起一抹笑意，「兒子，我們來逗你弟弟笑好不好？」

「好啊好啊！」

小奶娃將弟弟放在床邊，專心地挑逗著，可是弟弟似乎不太給面子啊，一副事不關己，漠視一切的表情，很讓人沒有成就感啊。

「寶貝？」葉芊沫躺在床上，看著小澤。

「嗯？」小奶娃漫不經心地應答。

「你臉上和手上的傷是怎麼回事？」葉芊沫追問。

「路太滑，不下心摔的！」小奶娃回答得很乾脆，這也不算是謊話對不對？

「你爹地的傷呢？」

「也是摔的！」小奶娃同樣乾脆的回答。

「那你告訴我，你們為什麼會摔倒？在哪裡摔的？」

小奶娃仰起頭，「媽咪，這些事你就不要管了，總是我跟爹地現在都很平安啊，吶，你要做的就是好好的養好身體，如果可能的話，我還想要一個妹妹哦！」

「兒子，你當媽咪是豬么？」生一個又一個？

小奶娃嘟著嘴，眨著純真的眼睛回答，「要是媽咪是豬就好了，這樣就可以一口氣生一個足球隊了。」

「……」葉芊沫的唇角嚴重的抽搐，兒子，你這是在嫌棄你老娘么？你嫌棄她生得太少么？

「媽咪，在這一個月之內，你就先當一隻豬嘛，每天儘管吃和誰，剩下的事情，就交給我跟爹地來做就好了！」小奶娃很得意。

沒有豬的能力，她能享受到豬的待遇么？葉芊沫很為自己悲催，她不是女王么？怎麼又變成豬了？還有啊兒子，媽咪是豬，那你什麼？小豬仔呢？那歐慕瑄也是豬？

那麼葉藍呢？慕筱雅呢？靠啊，有些事情還是不要這麼較真比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