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鶴大師心裡雖然這麼想,嘴上卻故作不滿地大聲回了一句:
「搞了半天,原來你個衛凌笑,是想灌老頭子酒啊。」
「好,就讓老頭子領教一下,你玉衡峰獨一無二的星露酒。」
說完,他一抬手,直接將那杯星露酒一欽而盡。
牧鶴大師這麼一說,倒是把他與衛凌笑之間的一些尷尬氣氛,一舉消彌於無了。
楚逸見牧鶴大師果然和自己想的一樣,處事老辣,言語周全,忍不住又朝「林大叔」看了一眼,心裡暗道:
「得找個機會,提醒姑姑小心這老人精才行。」
這時,衛凌笑的臉上,卻漸漸浮現出一種意味深長的表情,嘴角含笑,問道:
「大師覺得此酒如何?」
卻見牧鶴大師雙眉一凝,像在品味一樣,輕輕咂巴著嘴,說道:
「這酒喝著倒很是過癮,只是不知為何——」
「老頭子喝下去后,竟然沒有察覺到此酒對修行有何益處。」
衛凌笑聽了,哈哈大笑數聲,這才回道:
「正是如此!」
「晚輩一直覺得,酒便是酒,何必非要有益於修行?」
「大師以為如何?」
牧鶴大師聞言一愣,繼而再次失笑一聲,佯怒道:
「好你個衛凌笑,竟敢戲弄老頭子!」
就這樣,一個沒大沒小,一個為老不尊,兩個身份和地位都很超然的人物,竟然當著眾多晚輩的面嘻鬧開來。
周圍的太子煌、宋臨安等人見了,都是一臉莫名,啞然失笑;
除了洛青簡、莫如晦、紅羅和「林大叔」還是一臉淡漠之外,也就是楚逸還算淡定了。
他看著衛凌笑,不由得想起了同樣嗜酒如命的逍遙侯,心裡暗道:
如果讓這兩人見面,不說其他,看在酒的份上,他們說不定能成為一對好基友。
這時,衛凌笑發現眾少年都在盯著他二人,臉上做出一副不解的神色,朝著少年們說:
「都愣著幹嘛?」
「想喝酒的就去喝酒,想結交朋友就去結交朋友。」
「今晚的宴會,只是為了讓你等互相結識一番,並無其他用意——」
「明天才開始舉辦,真正的南域天才大會。」
說完,他便不管沐月宮裡的這些少年,提壺帶杯,邀請牧鶴大師一起出了殿外。
眾少年的心裡,本來多多少少還都有些拘謹;
現在一見那位衛家主如此洒脫,又善解人意地帶著牧鶴大師到了殿外,他們不由得也都放鬆下來。
於是,三大古教,兩大聖地和火皇朝的少年們,紛紛端起酒杯,四下找人攀談起來。
剛開始時,少年們還都遮遮掩掩,結伴而行,去找其他勢力的少年,聊一些修行時遇到的趣事、奇事;
沒過一會,血氣方剛的少年們,便不再「團伙作案」,開始借著酒意,各自去找心儀的少女搭訕了。
楚逸因為有心事,便沒有去找美眉們交流感情,還是和姚芷蓉坐在一起。
或許是因為楚逸聲名太惡的緣故,又或者是白天發生的事,好像已經傳遍整個七星聖地了——
總之,他這邊居然一直沒人過來攪擾。
倒是離公子和「林大叔」,在應付完幾個少年後,也來到這邊,和他二人有一句沒一句地閑談起來。
五曜聖地那邊,隨著裴長鋒端著酒獨自離開,其他三位少年,也都散了開來。
就在這時,一個身穿淡綠色衣袍的少年,手裡端了杯酒,徑直朝楚逸這邊走來。
姚芷蓉見狀,輕輕拍了拍楚逸,然後以目示意,低聲說道:
「那個五曜聖地的少年,便是白天和我交談過的那個人。」
「他姓柳,好像是叫柳——」
「柳華。」
楚逸一聽,「噗嗤」一聲,嘴裡一口老酒噴出老遠,臉上也是一副忍俊不禁的表情。
他這副模樣,倒是惹得旁邊的姚芷蓉等人紛紛側目,不明白楚逸又在搞什麼飛機。
楚逸一邊沖著姚芷蓉等人擺擺手,一邊在心裡暗暗偷樂:
「這傢伙便是柳家的弟子?」
「怎麼取了這麼有個性的名字?」
「柳華?粗一聽很正常——」
「但是反過來,就是諧音花柳,花柳病,這柳家的長輩是有多不待見他啊。」
不過,楚逸心裡雖然這麼想,但臉上卻馬上又一本正經起來,隨口說道:
「既然這位柳華公子如此有心——」
「那我一定得去好好感謝一番。」
說著,楚逸站起身來,走到柳華身前,將他攔下。
柳華一見了楚逸,臉上的神情頓時複雜起來。
他的臉上,三分忌憚,三分惱怒,眼神里也暗含警惕,看著楚逸,言簡意賅地寒聲問道:
「你想幹嘛?」
楚逸聽了,臉上再次憋出一些怪異神色,忍著笑回道:
「不想不想,我也不敢。」
「聽說你是柳家的人?」
柳華已經被楚逸臉上難以名狀的表情,和那兩句不明所以的話語,給弄糊塗了。
他更加警惕地盯著楚逸,語氣疑惑地回了一句:
「是又如何?」
楚逸見他這種反應,只好直接問道:
「你見過柳如煙嗎?她現在怎麼樣了?」
柳華聽了,卻是更加疑惑地連連反問:
「什麼柳如煙?」
「我柳家的人?」
「我怎麼從沒聽說過?」
楚逸看他的表情,不像是在作偽,心裡也不禁覺得有些奇怪,表情一下子愣住了:
柳家既然派出活了幾百年的老妖怪柳元,把柳如煙給接了回去,為何柳華會連柳如煙這個人都不知道?
驚疑不定的柳華,見楚逸一臉深思的樣子,生怕他是在打什麼鬼主意,趕緊抬腳走向姚芷蓉。
並非柳華是怕了楚逸,只是臨行之前,裴長老三人曾仔細交待過他們——
在七星聖地表態之前,不讓柳華和裴長鋒這幾個少年,再去招惹楚逸。
柳華雖然不知道裴長老他們的心思,但也不敢違逆長輩的叮囑。
而且,和看上班玉曣的裴長鋒一樣,柳華也遇上了令他心動的佳人——
只是這位讓他魂牽夢縈的心上人,身份來歷有些問題。
她身出於和五曜聖地「略有仇怨」的左門,聽說還是左門的護道者;
而且她好像和那個屢屢冒犯五曜聖地的楚逸,關係很親近。
不過,哪怕如此,柳華也沒想打退堂鼓——
左門和五曜聖地的柳家,孰輕孰重,聰明人都能看明白。只要說動姚芷蓉,讓她脫離左門,加入柳家麾下,不就什麼問題都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