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凡的聲音，鏗鏘有力，擲地有聲，蘊含著霸道卓絕的意志。

與此同時，他身上的氣勢也節節暴漲，直衝雲霄，硬生生將張狂給壓過一頭。

這一刻，張狂渾身繃緊，汗毛豎起，如臨大敵，像是被什麼恐怖的凶獸盯上似的，脊梁骨都陣陣發涼。

張狂家世顯貴，實力超群，一向心高氣傲，不敢居於人下。

年輕一代中，除了林驚鴻、以及東方明月那樣的隱世宗門傳人，他從未怕過誰。

但現在，面對葉凡，他卻產生了一種無法匹敵的感覺，甚至想要後退。

然而，這種畏懼感，又讓張狂感到前所未有的羞辱和氣憤。

他五官扭曲，咬牙切齒，虎目惡狠狠瞪著葉凡，恨不得將其生吞活剝了。

就在這時，葉凡卻繼續開口道：

「張狂，我剛才搖頭，並非對東方小姐不敬！只不過……她那番劍道之理，不過爾爾，也不知為何有那麼多人會捧她臭腳！」

「轟！」

此言一出，就像是一記重磅炸彈砸入平靜的水面，激起千層浪。

遠處那些圍觀的武者，瞠目結舌，露出一副活見鬼的表情，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開什麼玩笑！

東方明月，可是瑤池古派當代聖女，傾國傾城，超凡脫俗。

她勾一勾手指頭，天底下不知有多少男人，願意為她所傾倒，赴湯蹈火，在所不惜！

就算是那些泰斗級的武道巨擘，在初次見到她的仙姿時，幾十年不曾有過波瀾的道心，也會失守。

如此絕代佳人，只應天上有！

剛才，葉凡將東方明月晾在一邊，已經出乎所有人的預料。

而現在，他更是在眾目睽睽之下，蔑視東方明月，還將場內那些瘋狂擁躉都給罵進去了，這讓他們如何能忍？

下一刻，場內眾人群情激奮，義憤填膺，對葉凡怒目而視，破口大罵道：

「放肆！竟然敢詆毀明月仙子，好大的膽子！」

「明月仙子的劍道理論，超凡脫俗，精妙絕倫！你這面具佬只知道瞎逼逼，你牛逼你上啊！」

「哼……依我看，這傢伙就是個嘩眾取寵的小丑，戴著個面具嘩眾取寵罷了！」

……

場內的輿論，幾乎一面倒地壓向葉凡。

這時，東方明月邁開步子，向著葉凡走來，朱唇微啟道：「白先生，你我在此之前，見過面么？」

聽到這話，葉凡心中咯噔一下，暗道：

難不成……東方明月已經開始懷疑自己的身份了？亦或者，這只是一種試探？

雖然心中掀起波瀾，但在表面上，葉凡依舊不動聲色，沒有流露出任何破綻，沉聲道：

「沒有！」

「那麼……明月應該也沒得罪過你吧？為何你對明月，抱有如此深的敵意？」

東方明月說著，鳳目中閃過凜冽之色，直勾勾盯著葉凡。

她的眸子，似乎蘊含著神秘的力量，直指人心，任何謊言都無所遁形。

突然，葉凡昂起頭，不卑不亢道：

「東方小姐，我並未對你抱有敵意，剛才那番話，只是實事求是而已！」

「哦？」

東方明月見狀，柳眉一挑，略微有些詫異。

之前，她就覺得葉凡的背影有些熟悉，一時半會又想不起來，所以才故意出言試探。

東方明月身負鳳凰血脈，擁有諸多常人難以想象的神通妙術。

若是有人撒謊，絕對躲不過她的法眼。

但剛才，她能感受到葉凡眼神清明，聲音中氣十足，絕對不是在撒謊。

如此一來，便是他真的看不上自己的劍道之理了！

想明白這點，一向心高氣傲的東方明月，難免有些不服氣，望著葉凡問道：

「這麼看來……白先生想必有著更加精妙的劍理，不知可否賜教？」

東方明月故意放低姿態，誰知葉凡卻一副理所應當的樣子，道：

「東方姑娘，既然你虛心求教，那我便指點一下你吧！」

他這幅口氣，老氣橫秋，就像是德高望重的武道名宿，正在指點晚輩。

旁邊眾多武者，臉上浮現出憤然之色，全都憋著一股勁，心中暗道：

待會不論葉凡說出什麼劍理，他們都要想方設法找茬！

不就是噴人么？這有什麼難的？

為了替東方明月出氣，他們願意當一回大噴子！

……

就在這時，葉凡望著東方明月，開口道：

「東方姑娘，你剛才說，世間有三種劍，凡劍、寶劍、神劍！夫神劍者，劍中蘊靈，奪天地山川之靈氣，日月江河之精華，神劍成，天地動，風雲變色，日月倒懸！」

「沒錯！」

東方明月點頭，同時揮動手中的瑤光劍，一道凌厲劍氣衝天而起，扶搖直上，銳利非凡，引得場內眾人一陣叫好。

「東方姑娘，這把瑤光劍，能夠勾動九天星辰之力，的確算得上是神劍！但，終究是有形之劍罷了！就算再怎麼鋒銳無雙，橫行萬里，千軍易辟，不過是以勇為鋒，以狠為鍔，以威為脊，以毒為譚，一言不合，拔劍相向，上斬頸領，下決肝肺，血濺五步，命喪黃泉。」

聽到這番話，場內眾人更加怒不可遏，萬萬沒想到葉凡竟然將東方明月的神劍，形容成街頭匹夫之劍。

就連東方明月，都緊緊蹙眉，眉宇間閃過一抹慍色。

突然，旁邊有人叫囂道：「面具佬，你既然稱明月仙子的神劍不行，那你倒是說說，到底什麼才是真正的神劍？」

面對這番質問，葉凡絲毫不慌，慢條斯理地說道：「除了有形之劍外，這世上，尚有無形之劍！」

「以天地萬物劍脊，九州山河為劍柄，日月星辰為劍鞘，人心民意為劍刃，忠孝仁義為劍魂，順應天道為劍道。劍道無常，包容萬物。劍道無形，遊離其外。」

「此劍一出，天地為陣，雷電為鼓，風云為旗，神魔為將，生靈為兵，只手之間，改天換日。是為劍中至尊。開以陰陽，制以五行，無所不能，出之無形，收之無神，縱橫六合，睥睨八方，天地皆破，萬物遁形！在看那有形之劍，何足稱道？」

「真正的劍客，不在於實力多麼強悍、劍刃多麼鋒利，而是心中的強大！懲惡揚善、鋤強扶弱、以天下為己任！」

「即使面對強大的對手，明知不敵，也要毅然亮劍，即使倒下，也要成為一座山，一道嶺，也要用自己的劍，守護心中的正義，縱死俠骨香，不慚世上英！」

「雖千萬人，吾往矣！」

……

「轟！」

說到最後，葉凡的身上，爆發出一股浩然正氣，如同洶湧巨浪般，向著四面八方瀰漫開來。

這一份滔天氣勢，所向披靡，無人能及！

震撼！

前所未有的震撼！

葉凡的這番劍道理論，振聾發聵，醍醐灌頂，深深影響著在場每一位武者，讓他們的精神為之一振，彷彿受到了一次全方位的洗禮。

任誰也無法想象，葉凡在劍道之上，竟然有著如此深的造詣。

一時間，幾乎所有人望向葉凡的目光，從一開始的不屑，轉為了前所未有的尊重、崇敬。

不少想要找茬的人，也說不出半句話來，因為他們發覺這個真的噴不了。

他們在劍道方面的造詣，與葉凡相比，就像是螻蟻與神龍的區別，完全不是一個境界的！

之前，當聽到東方明月關於凡劍、寶劍、神劍的理論時，大家都驚為天人！

直到現在，才知——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跟存在於心中的無形之劍相比，就算世上最鋒利的神兵，似乎也顯得相形見絀、黯淡無光。